115. 爱哭鬼,你可不能有事啊!
作品:《灼灼狼牙藏凤阙》 夜过子时,帐外寒意更重,副帐中却仍灯火通明。
军医刚合药箱退下,赵煜晨尚在昏睡,面色苍白,唇色泛青,呼吸微弱但平稳。
沈瑾瑜坐在床侧,手背搭在膝上,指节微紧,久久未语。宁迟立在旁边,目光扫过案几,落在那枚玉令上。
玉令静静摆在那里,未系佩绳,似是临出事前匆匆藏入衣襟。通体呈青灰色,边角圆润,抚之细腻温凉,玉质显然极佳。
沈瑾瑜目光凝在玉上,神色逐渐冷静下来,伸手将玉令拈起,指腹缓缓拂过表面,低声开口:“它不是寻常宫玉,赵煜晨为何会持此物?”
她语气虽平,却藏不住隐隐的压迫。指尖轻敲案面,发出短促声响,似在整理思绪。
宁迟移步向前,俯身看向那枚玉令,声音低而肯定:“西域玉工风格。我曾在玉门关外见过类似纹饰。那时是随侯将军查边境私玉之案,押送一批失踪贡玉回京。”
沈瑾瑜没接话,目光微动,似在反复对比玉面上的纹路。她抬起玉令,迎着烛火细看。玉面在暖光照耀下,浮出几道细密的暗纹。
那是极细的浮雕线条,隐约呈四瓣羽翼状,边缘有模糊刻痕,似鸟非鸟,似龙非龙。并非中原凤纹,也不见宫中常用的祥云、瑞兽,倒更像夔龙和游雀的混合变体。
她神情愈发凝重,将玉令缓缓放回案几,沉声道:“这玉,是贡品被改。中枢凤翼偏斜,明显不合制式。”
宁迟微一点头,语气也沉了几分:“能动这种玉的,身份绝不会简单。”
沈瑾瑜起身,目光转向门口,动作利落果断:“去请徐衍太傅。再派快马传令回京,命‘铸玉司’首匠贾登海明日午时前抵军营。”
“此玉之来历,无论牵涉何人,必须彻查到底。”她语气不重,但不容置疑。
宁迟领命而去。沈瑾瑜重新坐回榻前,低头看了眼赵煜晨,指尖下意识地轻握了一下那枚玉令。
她眼神未变,却比方才更冷了几分。
——
天未亮,徐衍便赶至营帐,风尘仆仆,神色凝重。
沈瑾瑜将玉令递与他,言简意赅:“烛光下显出异纹。请太傅过目。”
徐衍将玉令托于掌中,神色渐渐变得深沉。他拂去表面灰痕,在微光下细看玉心凹陷处的浮雕。
“凤印为主,辅以四翅……羽纹偏斜,未走中枢,这是典制中禁忌。”徐衍语气放缓,“此玉出自贡品,却遭后改。”
“贡品?”沈瑾瑜眉心一动,“哪一朝?”
“永平三年。”他低声道,“当年西域进贡一批‘七山玉’,共七十二枚,因质地特殊,被先帝御下交由铸玉司藏入库中,只留其中三枚入内宫,其他封存。”
宁迟立在一旁,忍不住道:“可太子之玉,分明是佩用之形,谁人擅动贡玉?而玉心之凤,更非寻常凤纹……中宫也未持此制。”
徐衍沉吟不语,须臾道:“我记得,永平六年冬,铸玉司曾报过库中贡玉失录一枚,后无追究。当时负责的司匠恰是‘韩彦章’。”
“韩彦章?”沈瑾瑜蹙眉,略感耳熟,“他不是——”
“——五年前暴毙于家中,”徐衍接口,“尸体无外伤,心脉断绝,验不出因由。”
三人相视一瞬,营帐骤静。
沈瑾瑜将玉令收回,目光清冷如刀:“也就是说——赵煜晨佩玉,极可能就是永平年间失录的贡玉所改。”
徐衍颔首:“若非佩者身份极尊,断不可能私动贡玉,更不可能刻上私纹。”
他低声补了一句:“凤印不对称,隐意‘非嫡非宗’。而玉背有轻微磨痕……似是曾镶嵌铭文,后被人刻意抹去。”
沈瑾瑜微怔,心中泛起不详预感:“被抹去的,会不会就是……先帝亲笔诏文?”
徐衍不答,神色越发沉重。
半柱香后,‘铸玉司’首匠贾登海快马抵营,年近五旬,手艺极精,乃当年韩彦章旧部。
玉令一呈,他脸色就变了。
他不敢直接触碰,只用长钳夹起,反复打量,指尖微颤:“确是‘七山玉’,石心有青斑,纹理独特,只出自‘罗诺山脉’,那是西域贡玉的独有特征。”
沈瑾瑜追问:“改造年份能查吗?”
贾登海低头翻找随身玉匠图谱,半晌抬头:“此种修工,是在旧纹不动下,局部磨改凤翼,工艺复杂,玉心补刻法为‘镜修斧口’,是铸玉司永平年间独有一位名匠才掌握。”
“那人,便是……韩彦章。”
帐内沉默。
沈瑾瑜眼神冷冽,开口道:“查——他生前最后三个月所接之工,谁交令、谁出银、谁来取玉,一件不落。”
徐衍轻声道:“还有——既然此玉为旧贡玉改造,入赵煜晨手中,绝非偶然。”
“或许,这便是先帝留给他的……一纸无字之诏。”
沈瑾瑜缓缓握紧玉令,玉纹冰冷,锋芒未现,却仿佛早已刺入骨血。
这一物,若真藏着先帝密意——那它不仅关乎赵煜晨生死,更可能牵出朝中最隐秘的一段旧案。
而她自己,也已踏入局中,再无回头可能。
——
夜深已过丑时,乾清宫南侧角门悄然开启,一道黑影掠入内苑,动作迅捷无声。
沈瑾瑜披着墨色夜行衣,足下套软底鹿皮靴,避开巡夜内侍与暗哨,熟门熟路地穿过曲廊,直入御书房后殿。
今日她在赵煜晨身上发现那枚西域纹玉,心中已有猜测。徐衍太傅虽已着人调阅贡玉册目,但她知有些旧账,从不在正档之中。若要追查源头,唯有一地可查——皇宫旧密库。
此处隶属内廷机密司,早年由先帝亲设,多藏废弃奏折、无主贡品与未上报密令。自皇帝卧病以来,已数年未启。
一盏油灯照明之下,她以特制铜匙拨开密库门锁,厚重木门发出轻响。
空气中有陈年纸墨的潮腐气息。库中共七排高柜,两旁壁架上满是旧档残卷,皆覆防尘布帛。沈瑾瑜将门半掩,轻步入内。
她并未急于翻找,而是沿着木柜边缘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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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比照标牌。目光最终停在第三柜——“永平三年-贡目杂存”。
她拉出柜中横格,一卷卷贡册整齐码放,表签早已泛黄。她翻到“秋贡·西南道”册页,小心摊开,眼中寒芒微闪。
果然记载有“青灰玉一百三十六枚,出自回鹘银川部,工匠费兰亲制”。再细查下册,却未见这些玉入宫造录的流向,反而以一句“暂封内库,待旨再用”结尾,便无后续。
她蹙眉,又检查左右柜格,直到最下层,有一处木板边缘显露细缝。她试着按压,木板松动,一枚寸许厚的密盒应声而出。
密盒上封蜡尚在,边角有“机密”朱印,显然未经他人动手。
她沉住气,小心揭开封蜡,盒盖“咔哒”一声弹开,一阵暗香扑鼻而出。里面不是玉,而是一枚薄如蝉翼的信纸,已断为三截,纸面隐有焦痕。
她将其取出摊平,用袖中酒精火小心烘照。光下只见纸上字迹奇异,非通行楷隶,而是某种交错古体,偏旁诡谲,点画凌乱。
宁迟教她辨过军中暗语,她粗略认出其中部分乃是“七子书”用语,一种早年监察司内线间传的古密码,唯极少数人知解。
而在残缺字迹之中,有几个词赫然清晰浮现——“七子”“玉令”“逆骨”“三司谋”。
她眼神一震,低声道:“原来……此玉,竟与七子旧案有关。”
更令她心惊的,是角落一行微刻的落款字迹:“癸巳·夜·嶺馆。”
嶺馆乃是先帝亲设私殿,除皇帝与太傅外旁人不得入。她心中隐有不详之感,尚未细想,门外忽传轻响。
沈瑾瑜手势一紧,瞬间收起密信藏入衣内,脚步移至门边,贴耳静听。
外头风声微动,并无脚步,但她感知异常——有眼线未撤。
她没再久留,重新合柜复位,熄灯后推门离去,沿原路折返。
临出宫墙时,她回望皇城高檐,目光沉冷。
她知,这一枚碎信,掀开的绝不止旧年废玉,而是那段早被皇帝封存的秘史。若七子案牵出赵煜晨所持玉令,再结合今夜突发的诡变,她此刻所持的,恐怕不只是证物,而是决定继位之争走向的钥匙。
她步履愈发加快,袖中紧握着那枚碎纸,掌心微凉,却无一丝迟疑。
——
密信碎片展开的瞬间,徐衍眼中的光仿佛骤然收敛。
他本持着冷静接过信纸,指尖触及那熟悉的薄料时,眉峰已不自觉蹙起。烛火映在纸上,残缺字句间,隐约映出“七子”“逆骨”“玉信”几个模糊却如烙印般的字迹。他瞳孔一紧,呼吸一滞,竟是骤然坐下,拂袖将碎纸一寸寸摊平,反复摩挲着边缘断痕,神色变得愈发沉沉。
“太傅?”沈瑾瑜觉察异状,轻声唤道。
徐衍却仿若未闻,目光仍停在那行隐晦的墨字上,良久方低声吐出一句:“……竟还留下了它。”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难掩的颤意。过了一瞬,他方抬眸看向沈瑾瑜,缓缓开口:“此信……出自当年七子案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