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姐姐
作品:《首辅升职记》 宋迎舟却俨然变了副模样,从地上捡起刀,目光忽的变得凌厉,恍然间,沈听澜仿佛看见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九王爷宋迎舟。
刀刃转得很快,在宋迎舟的手中,如同长了眼般,刹那间,直冲着段飒的心口而去。
所谓“一击毙命”,或许就是这般模样,刀锋刺进段飒心口时,没人在意,速度之快,只能看见淡黄的烛光在明亮刀口上短暂停留的光影。
段飒直至鲜血从心口涌出时,才有了反应,缓慢捂着胸口蹲下,宋迎舟已经站在他的身前。
不言不语,只是凝视着犹如蝼蚁的段飒……
一阵轻笑传出:“原来楚晚都教了你这些!”
段飒口中含血,说出的话虽然不清晰,但其中的自嘲意味一点不少。
宋迎舟仍是不语,只有沈听澜看见,段飒说道“楚晚”时,他侧在身旁紧紧圈起来的手。
那拳头落在段飒脸上时,沈听澜都只是听到了物体相撞的沉重闷声。
段飒死了……
宋迎舟眼尾已经完全变得红艳,他俯下身,毫不犹豫拔下段飒胸口的刀,鲜血汩汩流动,顷刻染红一片。
他从段飒尚且热着的尸骨上踩过,那鲜血受到挤压,流的更甚,他更是一脚,踩在了段飒没来得及闭上的眼睛。
持着刀,似乎是有目标的,身影单薄,黑发在圆月下散着冷光,沈听澜挣扎着想要跟着他出去,却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系统,系统,我怎么挪动不了我的身体……”
【宿主,接下来您只能作为旁观者,看下面故事的发展。】
“哎,哎,不是……我这……”
话音未落,沈听澜只感受到一阵皮发抽离骨髓之痛,整个人已经漂浮在空中。
无奈只得以虚幻的方式追着宋迎舟过去,宋迎舟不知道去了哪件屋子,寻找之余,听见了一阵凄惨的女叫声。
她意识到情况不对,恍然醒悟,宋迎舟恨抛弃家庭的段飒,也恨插足其中的晚儿。
她循声飘过去,在窗口,就看见一脸血的宋迎舟,露着雪白的牙齿,痴痴笑着望向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那血泊是屋子里仆人的血,鲜红发着深得血色浓的稠烈……
女人不顾身子上的血,在流动的血水中惊恐的后退,唇周嗫嚅,眼神呆滞空洞,嗓音中不断发出“饶了我”的声音。
宋迎舟已经杀红了眼,牙齿与刀锋相映,透着逼人的寒气……
“宋迎舟,住手!”
沈听澜大声喊着,她不愿让宋迎舟成为杀人的恶魔,手上的人命太多,哪怕他再无辜,哪怕他是受害者,这天下也不会有人再愿意善待他……
更何况,晚儿是唯一可以证明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也是唯一可以证明宋迎舟不是恶意杀人的人。
宋迎舟却听不见,刀刃飞出的瞬间,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挡在了晚儿身前,刀刃入肉的清脆声格外显耳,那血水被绿萝猛扑过来的动作震得乱溅。
“迎舟,放下刀……”
绿萝声音轻微,血从嘴角滑下,晚儿被吓得呆在原地,身子剧烈颤抖。
“迎舟,迎舟,你过来……”
宋迎舟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朗,剧烈的撕扯感让他四处环望,倒在血泊中的人,摔在地上的杯子桌子,这一切,都是他干的……
像是无助的孩子,跌跌晃晃扑在绿萝身边。
“对不起,对不起,我又成这样了……”
绿萝放开手心:“贵妃留下的纸条。”
说罢,绿萝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往下倒,意识渐渐消失,用尽最后一口气,对宋迎舟无声说着。
“没关系。”
没关系,你做的很好,你的母亲没有受到很多折磨,释怀吧,没关系,你不是恶意的,只是这些坏人让你变成这样,我知道,你是很好的人。
府邸的尖叫早就惊醒了周围的住民,他们围在府门前,想要到府邸里一探究竟。
宋迎舟跪在原地,巨大的恐惧将他团团围住,一夜之间,他失去了所有,他做了太多的错事……
有人破门而入,是思贵妃……
她遣散周围嘈嚷的人群,踏入府邸时,也难掩一脸的惊愕……
看到血泊中央的宋迎舟和早就呆滞的晚儿,眼神中更是溢着惊恐,这一院子的人,都死在一个稚子手中。
她掀过裙角,将宋迎舟抱起送给身边的人,又眼神暗示身后的人,将女子带出府邸。
她没有离开,她和宋迎舟一般的无助,在满是尸骨的血泊中寻找她想找的那个身影。
“妹妹!”
是姐姐的声音,她行如走尸一般,感觉耳边全是姐姐的叫唤。
麻木走进那个黑漆漆的屋子,跨过段飒的尸体,呆呆站立在楚晚的面前。
好像浑身的力气在短短一霎之间被抽干,膝盖跪在地上,怎么抱也抱不起地上的楚晚。
楚晚的身上全是伤痕,看不清面庞,她的姐姐不该是这样的。
她奋力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泄愤般连着数下插入地上躺着的段飒身上,直至满手鲜血,才将手中的血抹在自己的衣裙上,抚摸楚晚的脸。
恍惚间,她看见自己第一次见到楚晚的模样,她只是个小小的宫女,而她的姐姐是荣冠六宫的贵妃,在宫中的日子太难了,一个低微的宫女,谁都能踩上两脚,好苦好苦。
她唯一开心的时光,都是姐姐给的,在她被欺负时,快落入地狱时,也是姐姐拉了她一把。
她像光一样,不,光都没有她耀眼,她只记得那天的姐姐穿着浅粉,带着一支断云簪,美的和梨花一样,清丽妩媚,毫无嫌弃地伸出手,笑语盈盈问她:
“你愿意和我走吗?”
她开始变得更在意姐姐,学着姐姐的模样,帮她铲干净宫中一切的不平。
“你好像很喜欢我这支簪子。”楚晚笑着说道,又仔细看着她:“我今日才发现,我俩竟这么像!”
她是开心的,自己与姐姐像,她好开心,她的脸是红的,她的心是跳个不停的。
直到那个男人出现,那个叫皇帝的男人出现,她爱上了那个男人,她知道姐姐不爱,姐姐的爱人在宫外。
所以她用尽一切的方法,成全了姐姐,联合着将她送出宫。
什么时候后悔的呢,是从姐姐开始办岁王楼来找她时开始的,她无法把眼前那个穿着朴素的人与姐姐联系在一起,她求姐姐回宫,告诉她那个男人不可信。
姐姐还是光,但她又是飞蛾,义无反顾扑向自己的爱情。
姐姐,我说过,我会帮你摆平一切烦恼的……
她帮助姐姐创办了岁王楼,暗中调查着段飒的一切。
就差一点点,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杀了那对男女,为姐姐扫清障碍。
为什么姐姐那天要来逛街……
她害死了自己的姐姐。
她摸摸头上的断云簪,姐姐走后,她从未拿下过,她的宫苑中,种了无数姐姐喜欢的梨花。
或许,庭中三千梨花树,再无一朵入我心……
像是做了某种决定,趁着晚儿被人打量,一片慌乱中,她颤抖着手,用力将浑身血红的楚晚带了出去。
姐姐,原来,你现在这么轻了……
宋迎舟也被带走。
毕竟相对于女子因嫉妒原配怒杀原配及夫君,谁也不愿意相信稚子持刀灭门的故事。
宋迎舟被带去岁王楼,那份纸条也被思贵妃看见,纸条分为两张,一张是给宋迎舟的,另一张是给皇上的。
还有……还有给自己的!
思贵妃眼神复杂,却终究没有打开纸条,也将宋迎舟的那份,还给了他。
随后,吩咐下人,准备去宫里的马车。
对于此时的宋迎舟而言,宫里是最安全的庇护所,也许,那个男人也很想见到这个孩子。
宋迎舟被送去酒楼的后院清理身上的血迹,思贵妃斜靠在卧榻上,手肘弯曲,半眯着眼,听着眼前的人汇报。
“贵妃娘娘,那晚儿先前不肯伏法,嘴里直念叨是九皇子杀的人。”
思贵妃睁眼,嘴角扯出笑:“小小贱民,也敢和皇权对抗。”
缓缓坐起身子,继续道:“实在不行,就动点刑,只要她认罪,什么法子都行。”
跪在地上的人这才稍稍松了腰板:“已经用过了,那人伏法了,九皇子的罪行已经洗脱了,只是,奴才还是不明白,九皇子那么小的人……”
“不明白就不要问,这件事我不希望泄露出去,你只管好你的嘴就行!”
“是,娘娘,奴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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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
思贵妃拂了拂手:“罢了,我去看看她。”
岁王楼的地牢不似九王府的,修得很亮,很干净,晚儿被捆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
牢门打开,晚儿睁开眼,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曾经那般趾高气昂的模样,甚至很是平静。
“我愿意替他伏罪,这是我欠他的。”
晚儿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再说一件早已决定好的事情。
思贵妃微微一愣。
“怎么,不信,是我对不起他们,只不过,我也是被逼的,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
晚儿的声音很凄烈,嘴角擦着血,笑得很放肆,又转而发疯一般,眼色变得小心翼翼,嘴里不停嗫嚅:
“是我对不起她,我愿意用我的生命要弥补,用我的一起来弥补。”
“弥补!她已经死了!”思贵妃猛地捏住她的下巴,盯着那双眼睛。
好像……好像……这副含泪的眸子……
晚儿抬着头,泪眼婆娑,害怕说道:“我会写一封认罪书,我也愿意偿命,我愿意和世人说明这一切的一切。”
“这是你必须做的,不管你愿不愿意。”
思贵妃站起身子,手上的余温仍在,可是楚晚已经没有温度了。
“给她纸和笔,照她所做的做。”
人终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有心也好无心也罢,沈听澜只是觉得可悲,一个男人,毁了太多太多人美好的未来,可他死的太过轻巧。
若神有眼,定要让他世世不入轮回,代代弥补罪恶。
“贵妃娘娘,晚儿已经死了。”
晚儿将血写的认罪书贴在公告处,又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将一切罪责揽在自己和段飒的身上,详细说了如何屠杀了一个府苑的人后,便解脱似的自杀。
“吾愿以吾之生生世世,赎今朝所犯一切罪愆。谨告诸姝,当以吾为前车之鉴,勿为一男子而构怨于另一女子也。”
字字句句,皆是悔恨,皆是应得。
“行了,你下去吧,我去看看那小子收拾好没。”
“你们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小宋迎舟就从帷幔后走进,靛蓝色的圆领窄肩长袍上印着银色的细纹,散着的头发如今也用一根碧玉簪束起,辫束成麻花,容颜俊秀,与刚刚尸首中浑身是血的样子判若两人。
思贵妃难掩眼神的惊艳,便直说道:“在说你这气质,比皇宫中那些人可强太多了。”
“晚儿死了。”
宋迎舟不管这话中多少真心多少恭维,直直便问出来。
“是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怪我心狠手辣。”
宋迎舟笑出声,唇畔带笑,那笑着实像贵妃,格外温和,鼻梁的黑痣徒增媚气,似初春暖阳,雪水消融。
“谁让你这般笑的,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蔑视一切的笑。”刚刚还端庄的女人变得疯狂,紧紧捏着宋迎舟的肩膀,指节发白,衣服被深深掐出印子。
宋迎舟不急不慢,微微抬手扯过肩膀上的枷锁:“心狠手辣,这难道不是她应该做的吗?”
说罢,继续笑着,那笑着实瘆人,他慢慢踱步:“岁王楼是你的私产,我母亲应该也投了不少吧。”
“你……你怎么知道?那女人给你的纸条告诉你的!”
“纸条?”宋迎舟从袖中取过纸条,手停在半空,展开,纸条上只有一段话:
“吾儿迎舟,母愧对你甚矣,夺尔康健之乐,予尔迷茫之途。母之心愿,唯盼尔岁岁安宁。情爱虚妄,慎勿轻诺。若逢心之所向,此生唯一,愿倾爱于伊人,矢志不渝。”
“那你如何知道!”
“你先且不论我如何知道,既有我母亲的资产在,我进宫后,只希望不要有太多打扰,可以吗?”
虽是询问,话语中的强势初见端倪。
沈听澜悬在半空,听到这里,撇撇嘴。
果然,拽哥自小就是拽,反客为主。
思贵妃听到这里,更觉得这孩子,从出生便与楚晚一起生活,但气质更像他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鼓弄人心,抓人把柄。
“贵妃娘娘,可以走了。”
一路无言,倒不是贵妃不想说话,而是宋迎舟,只是望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肯多说,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施舍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