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力，囚笼之鸟。”


    当一黑一白两道残影高速向自己移来但躲不掉时，天羽暮大脑一下子宕机，移动一下腿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宕机第一秒，天羽暮以为自己在日本看见了中国的黑白无常。


    第二秒，激昂地表达了对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命丧黄泉的惋惜。


    第三秒，才猛然想起自己是一名异能者，面对异能者斗殴是有自保能力的。


    第四秒，他发动了异能力——「囚笼之鸟」，可以自由地使用，使被接触之人的异能无效。


    所以在「罗生门」和「月下兽」两个异能使用出来之后，就没有之后了。主动出击的天羽暮夹在一黑一白中间，一手按着一个人的肩。


    而异能被无效掉的两位都很懵，以至于僵在了原地。


    暂时安全，天羽暮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但他不敢收手，于是保持着这个动作，小心地扭头去看“白无常”，刘海很奇怪，又转过去看“黑无常”，疑似头发挑染。


    两人的发型和发色相差都很大，但表情却凶得出奇一致，一看就不好惹。


    那只有这样了……天羽暮在心中为自己鼓起，默念123，当3出来的那一瞬间，立马松手，丝滑转身捡起掉在地上的行李，进入狂奔模式。


    一骑绝尘。


    虽然听说日本治安不错，但眼见而实，耳听为虚，三十六计，保命要紧。


    三个字！跑了再说。


    芥川龙之介：“……”


    中岛敦：“那是谁？太宰先生……吗？”


    “人虎就是蠢，太宰先生怎么可能会逃跑。”芥川龙之介一如既往地讽刺，外加不屑地“哼”了一声，轻蔑之色溢于言表。


    最后实在忍不住捂住嘴轻轻咳了两声。


    中岛敦显然习惯了这种语气跟表情，并未理会。“也是哈，还跑这么快。”太宰先生大概是不会为了这种事浪费力气的，当然看见心仪的河和女士之外。


    两人似乎忘了他们在和平时期在街上大打出手的原因，总之都是一些鸡皮蒜毛的事罢了。


    当时想着反正这条街十分偏僻，行人稀少，大概率不会伤到人来着。但事实证明，大概率不等于无概率，于是中岛敦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再和芥川在大街上打架了。


    “在下要回去了，不与人虎你浪费时间了。”


    “额……”说的谁想和你浪费时间一样，“我也要会武装侦探社了。”


    两人说完，就胡乱选了个方向相背而行。直至都走出十几米，双方都突然意识到自己脚下的前路直达对方阵营。


    都怪人虎，连方向都找不对！芥川龙之介咬牙切齿地想，渐渐地停了下来。


    中岛敦意识到不对后，脚下生根，没有继续走，但也不敢回头。


    两人就无声背对“对峙”了半晌，几乎同时转过身来，视线默契地错开，卯足力气奔向对方，拿出了决战的气势，但只是擦肩而过。


    带起的风都吹起来地上的尘埃，在阳光下飘起，又在阳光下沉寂。


    芥川龙之介中岛敦此时都只有一个念头——要比对方先回去。那可是，那可是，与太宰先生一样的无效异能啊，绝对不能落入对方手里。


    港口黑手党。


    “哦，与太宰一样的异能，真是惊喜呢。”森鸥外一边翻动文件，一边听芥川龙之介的讲述，全程都在专注地看文件，似乎对另外一个「人间失格」兴致缺缺。


    异能体爱丽丝展现出来的兴趣就要比他要浓烈得多了。


    女孩从童话书里抬起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无效异能，这么稀有的异能居然有两个诶。真希望拥有者不要像太宰一样，不然林太郎可会很苦恼的。”爱丽丝嘴上为森鸥外苦恼着但脸上满满的幸灾乐祸和隐藏的一丝势在必得。


    “这件事我知道了，那芥川君你就先回去吧。”森鸥外此话一出，芥川龙之介便立刻转身离开首领办公室。


    房间安静彻底下来后，森鸥外开口：“中也君。”


    从黑暗中走出一位甜美端庄但神情异常狠厉的男子，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中原中也。


    刚出差回来，第一时间来报告工作的中原中也在芥川龙之介进来之时，主动退到了暗处，没有发出一点响动。


    此时他摘下帽子，抵在胸口，狠厉在尊敬的首领面前化为了恭敬，一开口满满的自信：“尽情吩咐，BOSS。”森鸥外一定对第二个「人间失格」感兴趣，而他的兴趣比任何人都要浓烈。


    “本来你刚出差回来，应该好好休息的。”森鸥外终于把头从堆成小山的文件中抬了出来，冠冕的话说完后，立刻转变话锋：“但我想这件事对你很重要，所以带着芥川把少年带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刚解决完欧洲那边的冲突，渴望血腥暴力的冲击还为消退，完全有精力完成这项简单的任务。


    欣喜的神色被中原中也很好的隐藏起来，向森鸥外鞠了一躬之后，走路带风向外走。


    门被推开之际，中原中也脚步一顿，想起了在欧洲意外收获的情报，道：“对了，BOSS，哈德里安监狱遭遇了不明组织袭击，据情报所说，损失相当严重。”


    森鸥外从如山的文件后抬起头，脸上浮现出无法掩盖的震惊，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个消息是假的。


    沉默半霎，只感叹：“真是匪夷所思。”


    哈德里安监狱，矗立在俄罗斯与哈萨克斯坦的交界处，被称为世界上最森严的监狱，没有之一。


    这座监狱较其他监狱来说相当年轻，存在的历史至今才百年。但关押在这里的全都是俄罗斯政府定为特级危险的异能罪犯。年轻的监狱没有出过一次差错，百年内出色地履行着自己关押囚犯直到他们解脱般死去的职责。


    直到到半月前的某一天。


    俄罗斯的春天来得很晚，被关押在这里的法国木偶师丹尼尔麻木地想。


    他坐在坚硬冰冷的床上，没有光泽的眼珠一动不动，垂头盯着地面，撑在大腿两侧的手红肿而皲裂。


    视线落下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准确来说是除了他屁股下的单人床和隐藏在房间各处几十个红外线监控之、二十四小时不熄的灯之外，什么都没有。


    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显得多余的。


    “丹尼尔先生，请动一动。”冰冷的女声掺杂着细微的电流声响起，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丹尼尔并没有反应，半分钟之后，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先生，如果你不配合的话，你所钟爱的宝石将会被摧毁，虽然它的硬度很高，但……”


    说到这个，丹尼尔终于抬起了头，漂亮的眼睛亮了几分。他用蹩脚的俄语缓慢地解释：“我的俄语很差，有时候无法立即明白……请不要杀死那颗石头……现在可以了吗？”


    在监控室的俄罗斯女人没有回应迟到的解释，语气冰冷地警告：“每个小时都请及时完成我的要求，但这一个月以来，你总是忘记，丹尼尔先生。这样十分不利于……”女人眼神如鹰一般锐利盯着画面中的年轻人，伸手将话筒往自己这边靠拢，宣判：“你即将被关到死的生活。”


    冰冷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自豪，那份隐秘的情感来自于对这所密不透风的监狱。


    阿纳斯塔西亚·尼古拉诺夫娜·斯维德利洛娃——哈德里安监狱长。


    “伊利亚，将那颗宝石拿出来，和我一起去一趟异能情报局。”刚任职的副官迟了半拍才回应。


    成为哈德里安“恶魔”的下属是他的第一份工作，无经验和紧张使他经常不能获得严厉的上司的满意。但感谢上帝的垂怜，他并没有被阿纳斯塔利亚严厉的批评，相应的就是在这里大部分时间他都充当着男仆的角色。


    寒风依旧凌冽的季节，酒是上等的御寒之物。阿纳斯塔西亚仰头喝了一大口伏特加，酒的辛辣从口腔烧到了胃，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她眯着眼看着远方的平地和小幅度绵延的山丘上白色和褐色交错，初春的新绿如以前一样忽略了这个十分荒凉的地方。生命在这里生存得格外艰苦，他们也一样。


    阿纳斯塔西亚闷闷地又喝了一大口。“典狱长，车备好了。”伊利亚提着一个黑色箱子，里面就装着丹尼尔视为生命的宝石。


    女人偏头瞥了一眼，眯起的眼里的浅灰色瞳孔透着漫不经心，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嗯”。


    这颗被特级危险异能者视若珍宝的宝石会由她亲自送到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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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报局，接受最后的检查，不论检查有结果如何，宝石都是被销毁。


    受骗的丹尼尔期盼着宝石重新回到他手上的那一天。


    天才木偶师不远千里来到俄罗斯，试图唤醒枯竭的灵感，却因为“缪斯”被永久监禁了起来，实在是令人唏嘘。


    再次寂静下来的牢房中，丹尼尔蜷缩在床上。被子堆在另外一角。“神说‘世上要有生命’便有了生命。”含糊不清的，像是梦中的嘟囔，又像高烧中的呻.吟。


    此时另外一边，车开至半路，伊利亚惊恐尖叫起来，“卧槽！”急忙将踩住油门的脚松开。突如其来的刹车带来的惯性使他和阿纳斯塔西亚往前倾倒，万幸的是他们都没有受伤。


    刚才那个白色的东西是什么？！伊利亚被突然出现在的白色人条状的物体吓得不轻，混乱的脑子一下子全是这个疑问。


    这时，耳边响起了阿纳斯塔西亚平淡的声音，“我发誓，你是我见过开车技术最差的。”伊利亚动了动唇，没发声，抬起头看向前方。


    距离车前十米处，矗立着一个长满羽毛的茧？！一颗虫茧矗立在马路上？真是见鬼了，这一刻，伊利亚后悔来哈德里安工作的心情达到了巅峰。


    “抱歉，典狱长，我……”


    “我不需要道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需要成长，而我只需要你成长的结果。”


    阿纳斯塔西亚开口：“请用失语者的方式思考。”随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现在更需要安静地思考。


    “……”自己到底为什么来？


    由于距离较远，阿纳斯塔利亚辨认得跟艰难，等有了初步的判断之后，眉头不可避免地紧皱了起来，并且警戒地拔出了别在侧腰处的枪。


    伊利亚一边警惕着“茧”，一边观察着阿纳斯塔利亚的一举一动。


    现在有个问题，他不明白情况到底严不严重，因为阿纳斯塔利亚拔出了枪却在散漫地把玩。


    于是主动性和经验都为零的年轻人又一次被训诫了：“伊利亚，学会自己发现，不要试图从别人身上找出答案，即使那人是你的同伴。”话虽如此，但阿纳斯塔利亚还是大发慈悲地道：“翅膀里有东西，我认为人或者……怪物。”


    伊利亚听完，脸色又白了一个度，扯出一个勉强地微笑，“典狱长，请不要这种开玩笑。”这个世界上哪来的怪物？


    这个时候，伊利亚正专注地看向阿纳斯塔利亚的侧脸，所以没注意前面的情况。也自然没能注意那个白色的“茧”在阿纳斯塔西亚张闭嘴后缓缓展开，露出了一个“人”来。


    身高一米九往上，墨绿色头发。就在阿纳斯塔利的视线落在男人的脸上时，无数个红色圆点顺着男人脸上的墨绿色条纹游走，缓慢且无序。


    突然，红点定格，紧接着每个红点都出现一条裂痕，像眼睁开了一样，连同那双真正的双眼，一起露出同样墨绿的眼珠。


    一张满是眼睛的脸，密集到令人汗毛倒竖。“我是个无趣的人，从不开玩笑。你自己可以看看，如果你有胆量的话。”说着阿纳斯塔利西亚解开安全带。


    “什么？”伊利亚不敢转头。胆量……难道可怕到他看一眼就会吓晕过去的程度吗？纠结的时候，他注意到上司已经打开车门下车了，同时空白的大脑中浮现出他听见的声音——


    “神赐予我们自由，生命，健康与爱。”丹尼尔喃喃自语：“神，无所不能！”


    ——“异能力，野兽牙。”


    监狱被破，尖锐的警报响彻云霄。


    犯人们趁此机会纷纷逃出，此时他们不在穷凶极恶，和平地各自奔向自由，丹尼尔也不例外。


    “丹尼尔先生，请等等。”


    向远处奔去的丹尼尔下意识停下脚步，犹豫片刻之后向后转去，只见一个戴着护耳帽，略显病态的男子站在奔流的人群中，看着他。


    “你是……”丹尼尔思索再三，决定用生疏的俄语进行对话。“不必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恰好捡到了你的东西。”费奥多尔打开手中提着的箱子，“特意来还给你。”里面的东西是丹尼尔眼睛骤然一亮，是他的宝石！他的缪斯！


    目送丹尼尔离开后，费奥多尔才转身离开，赶往下一个目的地日本横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