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开业大吉
作品:《梨落折高栀》 *
梨花阁如期开业。
这几日,林梨都睡得不甚安稳,大抵是因为心里还藏着事,也不知要如何开口同唐栀述说,毕竟,唐栀也还没将他那天下午进宫的遭遇告知于她。不过心里,已然有了些小猜测:
估计,与西南动-乱之事有关。
除此之外,唐栀夜里总会迷迷糊糊地抱住她。每次醒来,她都得使劲将唐栀不安分的手挪开。
菲姨手里捧着一盆兰花,朝正趴着柜台上的林梨走来,关切地问道:
“小梨儿,昨夜没睡好?”
“不是。”是好多天都没睡好。
“那我知道了——是在忧心开业的事吧?安心啦,我同点儿出去打探过了,今日同安大街人旺得很,今日一定会万事大吉的。”说完,菲姨的右眼皮跳了一下,“呀?左眼跳财,右眼……也跳财。”
之后,剪彩,掀布,一气呵成。
如菲姨所说,今日的确旺,梨花阁周遭有数百人围观,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为了掩人耳目,店前剪彩时,几人都穿着素雅、也蒙上了面纱,可林梨却仍能察觉到附近有人在投来异样的目光——
不是出于好奇的观望,而是带有恶意的打量……
算了,还是不要多想了。
开业仪式结束后,客人络绎不绝地走进店内,观赏起品种丰富、长势颇好的盆栽来。
店内除了叫人赏心悦目的盆栽外,还设有茶水点,旁边还摆有几幅雅致的木质桌椅供人歇息。
京内的几家花肆的经营模式都是“挑好就走”的传统模式,这梨花阁除了可赏花外,还可供人喝茶歇息,确是叫人倍感新奇。
“店家,位置不够了!”
林梨点点头:“劳您稍后。菲姨,带几位到院里去。”
“好嘞,客人,这边请。”
那客人惊奇地说道:“院里还有位置?我以为你们这只是花肆呢。”
菲姨笑道:
“是,但也不是——客人,先跟我到院里瞧瞧吧。”
“哇!”迈入院中的瞬间,客人不由得惊呼一声。
眼前的景象生动诠释了何为满园春-色。
满树梨花如雪浪翻涌,在枝头堆砌出层层叠叠的素白,阳光穿过树梢,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微风过处,花瓣自在地飘落,恍若春日里的一场雪。
海棠依旧娇-艳,红白相间,与梨花的素净相映成趣。墙角那几株紫藤也不甘示弱,垂落的淡紫花穗如流苏般在风中轻摆,扫落一地幽香。
一只黄鹂从梨树枝头掠过,惊落几片花瓣,正巧落在假山旁的池面上,引得几尾锦鲤好奇地凑近,荡起圈圈细纹。
客人不自觉地放慢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梨花清冽的香气混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耳边是风拂过树梢的声音,还有不知藏在哪里的蟋蟀在低吟浅唱。
“这还是人间吗?”他低声喃喃,“分明是闯进了画里。”
菲姨喜上眉梢,回道:
“谬赞谬赞。对了,院内茶水每位需加收一百文,客人您……”
“不差钱!”说罢,客人甩袖,喜滋滋地走进了院内。
半个时辰后,菲姨高兴地同正在柜台算账的林梨报告道:
“院里也满人了,我就说吧,今天是个黄道吉日——”
“接下来若有客人来,就问他们去不去厢房吧。不过日后若有人要厢房,需先行预约。”
“知道啦,我们勤劳的‘梨花娘子’。”
梨花娘子?
林梨猛然抬起头,困惑地眯着眼睛:“哪来的名号?”
菲姨捧着脸,笑眯眯地盯着她:“客人们都这么叫的,说你一袭白衣,超凡脱俗,头上一支梨花带雨银簪,宛如梨花仙子下凡……”
“肉麻。”话毕,她面纱下的面颊渐渐晕成一抹桃红。
“对了,你这簪子是哪来的,我之前怎么没见你戴过?”
林梨沉默。
“呀,唐公子送的?”
林梨几不可闻地点了下头。
菲姨紧追不舍地打趣道:“你们小两口最近真是你侬我侬,好一对恩爱鸳鸯……”
这时,门口一位一袭黑衣的女子,正缓缓往她们这边走来。
她的头发以麻绳草草束起,以黑纱蒙面,隐隐透出面纱下精致的面庞。
是个“脱身”的好机会。
林梨用手指点点菲姨的肩,小声提醒道:“有客人来了。”
敬业的菲姨转过身去,招呼道:“请问您是来买花还是赏花饮茶呢?”
那女子抱着手,沉默半晌后,开口道:“我来找她。”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菲姨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只好回头看看林梨。见林梨没反应,只好再转回去瞧瞧客人,还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黑衣女子率先开口道:“好久不见。”
听到这个声音,林梨顿时确认了心中的猜想:
“久闻大人回京,一直未有时间拜访,望大人勿怪。”
菲姨:?这俩在说啥?我听不懂呐。
“哼,算你有觉悟。另外,我已经不是大人了。”
林梨缓缓从柜台中走出,浅笑道:
“那……这位客人,里边请。”
那黑衣女子轻笑一声,朗声答道:
“甚好。店家,给我沏壶最好的茶。”
……
二人面对面坐在厢房的案边。案上的盆栽中,插着一直绒花做的梅。
林梨摘下面纱,浅笑道:“梅大人。”
梅照霜伸手去抚那梅花,嘴角微扬:
“我还怕你认不出我呢。这梅花,怎么是假的?”
“梅花花季短,厢房内难照到天光,盆栽不适宜在这里边生存。”
梅照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愧是迎春会上的甲等。”
“拜梅大人所赐。”
“这几声‘梅大人’,真是叫人想起昔日光景。”
“此话怎讲?”林梨边问,边给梅照霜斟茶。她知道,梅照霜想趁此时机开口。
“若我说,我的真名并非梅照霜,你会做何感想?”
“天下哪还有稀奇事。有些时候,是迫不得已。”
梅照霜苦笑一声,端起茶杯来:
“你倒是活得通透。曾经我瞧你是棵好苗子,如今竟已长出了这么多枝桠。亭亭如盖矣。”
“义养院的孩子们可好?”
梅照霜一口将杯中上好的滇红闷了入喉,随即温声答道:
“我命人办了女子私塾,孩子们都去念书了。还有个是个练武的苗子,打算将来送到我旧友那边去,日后也能做个将军。”
对于有些交情的故人,林梨不弯绕,开门见山地问道:
“那,大人今日前来,是为何?”
“捧……”
“若说是捧场,我可不信。”林梨笑着再给她斟了一壶茶。
“好了好了,我直说就是。
“我的本名,是‘千知’。”
千知?
千知……百晓?
林梨的眉头肉眼可见地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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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百晓,是我妹妹。”
……
宫门口,甘焕之在马车边潇洒地叉腿坐着,嘴里还叼着条狗尾巴草,静候唐栀下班。
唐栀一身官服,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
甘焕之吐掉狗尾巴草,站起身来,轻轻挑眉,问道:“你走这么着急做什么?”
“这里人多眼杂,上车些。”
上车后,甘焕之连忙问道:
“可是出什么事呢?”
闻言,唐栀重重地用右手拍了下大-腿,深深地叹了口气。
甘焕之被唐栀这出吓到舌头打结:
“不、不是,唐兄你别吓我,你快说啊!”
“今日,是梨花阁开业的日子。”
“什么?!”甘焕之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一哆嗦,然后掀开帘子大喊道,
“王二,再快些!”
“好嘞!吁——驾!”
这下轮到唐栀困惑了:“你急什么?”
甘焕之有些心虚地捋捋头发:
“开业,这、这可是大日子啊!”
听罢,唐栀依旧死死盯着他。
“哈哈,你盯着我-干什么,我又没娘子,怎么会急呢……”
“……你喜欢点儿?”唐栀微眯着眼。
甘焕之连忙摆手否认:
“哪、哪敢!我不过是个落榜的无业游民……”
“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唐栀抱起手。
甘焕之无言以对,叹了口气:
“好吧,我是对点儿姑娘……”
“没可能。”
甘焕之欲哭无泪:“?那你逼迫我承认干嘛?而、而且,你怎么知道没可能了?”
“点儿眼里只有我娘子。我娘子不看好你,你就没可能。若是她觉得你是个好人吧,倒还是有那么些可能的。”唐栀不怀好意地笑笑。
闻言,希望之火在甘焕之的心中熊熊燃起:“那、那林小姐她看好什么样的男子?”
唐栀伸手拍了拍甘焕之的肩膀,眉眼弯弯,嘴角高扬:
“我这样的。”
甘焕之:?所以刚才全是逗我玩呢……
“来,我给你解析一下:首先要勤快,手脚麻利,眼里有活,主动揽活,还得勤俭持家;其次,要学会装点自己……”说到这,唐栀展示了出自己的白玉佩,
“看,上面刻着梨花呢,旁边还有栀子——细节,细节很重要。懂吗?”
甘焕之一脸茫然:“不懂……”
“行了,那你记住我说的前半句就行。”
甘焕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下一秒,他反驳道,“不是,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信拉倒,那你就自己找办法讨好我娘子吧。”
甘焕之撇撇嘴:“不信。”
……
之后,为了不惹人耳目,唐栀几人稍微乔装了一下,然后顺利抵达目的地。
甘焕之换上了麻衣麻鞋,再配上一顶麻帽子,俨然一副店小二的打扮。一进店,他就主动找菲姨求教,然后熟稔地招待起客人来。
从此,梨花阁收获了一个免费且好用的劳动力。
(其实给甘焕之付工钱的是唐栀,后来唐栀觉得他的工服实在太磕碜,又另外给他订做了一套符合梨花阁格调的衣裳。)
林梨后来才知道,原来甘焕之从吊儿郎当到“乐于助人”的转变,竟是源于唐栀背地里给甘焕之做的思想工作;
而甘焕之后来才意识到,他唐兄原来一句话都没有骗过他……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