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被反将一军，叶寻脑子卡壳了一下，愣住。


    “同桌？朋友？”徐翊枫嘲讽地看他，“还是暧昧对象？”


    “胡说八道什么。”叶寻沉下脸。


    “我胡说八道，还是你做贼心虚？”


    “我做什么贼了我心什么虚。”


    “你心知肚明。”


    “你有毛病。”


    “你跟他热乎个什么劲儿。”


    徐翊枫面对着叶寻站起来，“叶寻，你对人没那意思就离人远点，别整天黏黏糊糊腻一块，让人误以为你对他……”


    “我跟他黏一块怎么了。”


    叶寻打断他，“跟你有关系吗，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没资格？我是你什么人？叶寻我告诉你，我比谁都有资格，我……”徐翊枫胸腔重重起伏，眼看着一肚子话就要爆发而出，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忍住，硬生生把堆到嘴边的话憋回去，和上次一样，主动结束话题，摔门闪人。


    叶寻发现他真越来越搞不懂徐翊枫了，神经病。疯子。


    这次谈话又谈了个不了了之。


    叶寻烦躁了一路，进教室前，给徐翊枫发去微信。


    叶寻：欠你的生日礼物，我会补给你。


    叶寻：陪你练球是女朋友该做的事。


    叶寻：咱俩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家人，永远都是。


    话说到这种程度，是个傻子都明白什么意思了。


    叶寻望向天边被风吹得浅淡的一抹白云，心里前所未有的畅快。


    三月算是彻底翻篇，马上又要第二次模拟考。


    一到这种时候，高三班主任没有一个不发疯的。他们班赵坚女士，就是最佳形象代言人。


    赵坚先是说学科老师反映最近大家学习懒散，卷子写得五花八门，丝毫没有高考的紧迫感，把全班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接着又说最近晚自习请假翘课的人越来越多，毫无纪律可言。


    叶寻咯噔了一下。


    心说该不会他装病骗假条的事被坚哥发现了？


    叶寻在“潜在危险”这方面的感知力无比敏锐。


    他发现赵坚手里的机关枪从最开始的大面积扫射转为针对性攻击，并朝着他这个方位瞄准时。


    赵坚就扶着眼镜一笑，凉飕飕喊了声叶寻。


    叶寻昂起脸。


    赵坚说，“叫下你边上那位起床。”


    昨晚挂了电话后，叶寻兴奋得睡不着，翻着他和沈陌的聊天记录反复看，不小心拍了下沈陌头像。


    沈陌给他发来个问号后，俩人又聊到凌晨两点。


    沈陌从早自习睡到现在，没有半点要醒的意思。


    叶寻手伸到桌底下，拽着沈陌衣摆小声喊，“沈陌……”


    沈陌蜷着的指节往内一勾，眼皮无力睁了睁。


    叶寻赶紧说，“上课了。”


    沈陌唔了声，反应了几秒，眼睛撑开条缝儿，看着叶寻嘟囔，“……好困。”


    叶寻眉心一跳，直觉沈陌还不知道坚哥已经在上课，他俩正被几十双眼睛火辣辣地盯着。


    叶寻下意识抓着沈陌手腕，想提醒他看周围。


    沈陌不知道是睡懵了还是怎么，反手就扣住叶寻一截手指，话音懒懒地看他，“昨晚明明一起睡的，你怎么一点不……”


    叶寻脑子轰地炸开，抬手就捂住了沈陌的嘴。


    前桌卧槽了一声，转过脸来哼哧哼哧对着叶寻笑。周围听清沈陌话的同学全都半吊着下巴瞪直了眼。


    沈陌看着叶寻想死的表情，意识到哪里不对。他支起下巴，缓慢朝周围一看，倏地绷背坐直，醒得明明白白。


    赵坚冷咳两声，目光威严震了震那些开始嘴碎吧唧的人，盯着沈陌，问，“醒明白了没，沈仙人？”


    沈陌囫囵望了眼讲台，垂着脸，没吭声。


    赵坚抱起手，“既然醒明白了，那你跟大家说说，是我们学校哪里不好，是我们班哪里不好，还是我赵坚哪里得罪你让你不爽了，你要代表北中去参加篮球赛，啊，沈陌同学？”


    “沈仙人。”


    “沈祖宗。”


    叶寻心脏砰咚往胸口撞了一下。


    他怎么忘了这一茬。


    沈陌这下怕是要引起公愤。


    “那就是场友谊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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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陌难得用轻松的语气对赵坚露了个笑，同时也是在向赵坚服软。


    当初。


    沈陌闷声不响转来他们学校，一个篮球惊艳全场。当他的照片、成绩、各种竞赛奖项以海报的形式张贴在学校公告栏时，瞬间轰动全校。赵坚就天天在办公室孔雀开屏，说她捡到块宝。


    转眼这块宝就跟她各种对着干。


    打球打球不去，竞赛竞赛不去，长跑不去，游泳不去，所有跟班级荣誉有关的活动他通通不去。


    赵坚被沈陌泼了三年冷水，这会儿终于感受到了丝春天般的温暖，勉强收了嘴里的重型炮火，改为攻击力较小的弹药。


    “友谊赛也是赛。”


    赵坚说，“你明明是咱城南一中的人，凭什么要去给北中长脸。”


    “您过年不带孩子回去给外公外婆拜年？”沈陌说。


    赵坚：“……什么玩意儿？”


    “北中是我的母校。”


    沈陌说，“您还不许我回个娘家了。”


    “娘家”这个词对学生来说有点陌生遥远了。


    几个女生偷摸着用手机查这个“家”是“我妈家”还是“他妈家”。


    赵坚也是一愣，给整懵了。


    一个女生猛拍了下桌子，虎躯一震，又小下声，“看吧，老娘说的没错吧，沈学霸当初转来咱们班，就是冲着对象来的。”


    “那对象呢。”


    坐她前桌的女生扭过头，“咱也没见沈学霸和谁谈啊。”


    “人都说回娘家了，还叫没谈？”


    “尼玛，是哪个房的小丫头不守规矩，把咱沈学霸给勾走了。快，让本宫瞧瞧，看本宫不扒了她一层皮。”


    几个女生越聊越嗨，疯狂朝沈陌周围瞟，誓要把那个勾人的小妖精给揪出来。


    沈陌闲散垂着眸子，若无其事接住一道道朝他投来的炙热目光。


    接着，他就听见沉默了半天的赵坚突然开口，眯着眼问，“你说……你要回娘家？”


    沈陌没什么表情嗯了声。


    赵坚一乐，把大波浪的卷发往肩上一甩，冲着沈陌朗声大喊，“敢情你是嫁来咱们班的啊，好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