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影蚀


    部活室的木桌边缘压着仁王懒洋洋的下巴，少年拖长的尾音混着窗外忽远忽近的蝉鸣："大顾问连午休都要日理万机？"


    键盘散热孔喷出的热风灼红白鹭的指尖，她摘下银丝眼镜时，镜腿在鼻梁压出两道红痕。


    笔记本电脑屏幕同时亮着三地视频窗口，加州深夜的星辉与蓟都正午的骄阳正撕扯着她的瞳孔。


    "时差这种东西——"她重新架好眼镜，键盘的敲击声骤然炸开如骤雨，"不就是用来见缝插针的么？跨时区沟通不趁着这时候，就太不人道了！"


    文档里正闪烁着海原祭全息投影方案，白鹭的瞳孔被映成数据流的蓝，指尖在触控板上无意识蜷缩，指甲盖泛着缺氧的淡紫色。


    "嘛嘛，"丸井用鼻尖顶着网球左右滚动，薄荷糖在腮帮鼓起小包，"训练时可没看你有这么体贴。"


    胡狼的深色手掌突然捂住他的嘴，巴西混血儿额角渗出冷汗——白鹭手边那杯冰咖啡正在杯壁凝结出危险的霜花。


    真田的竹刀"咚"地杵在地板，震得仁王耳膜发麻。


    幸村精市从窗外收回目光，柳的钢笔突然在倒计时数字上洇出墨点——107天的''7''被吞掉半边。


    "知足吧。"


    白鹭的发尾扫过正在传输3D建模图的屏幕，轴体的敲击频率又加快三分，"你们该庆幸现在不是在准备全国大赛......"


    幸村的指尖突然压住她飞舞在触控板上的手背。"锋芒太盛会灼伤自己哦，顾问。"


    鸢尾花香掠过她沁汗的耳垂，少年指节骤然收紧，"还是说，阿鹭你在挑战人类生理极限？"


    白鹭拍了拍幸村的手，突然手机发出震动，震落了记号笔。


    她靠在窗前接电话，阳光分割她的面容，在她锁骨投下颤影："坂本前辈对舞台动线还有疑虑？"


    白鹭后颈析出细小的冷汗，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捏紧了手机，左手在窗台阴影里发抖，指节抵着瓷砖缝压出青白。


    听筒传来翻阅文件的沙沙声，她突然用指甲划过窗框旧痕，"备用方案的消防审批已经通过，预算审核表在您右手边第二个文件夹。"


    仁王把玩着学生会镀银袖扣，金属表面折射出文件封面的"批准"钢印。


    "能让反对派领袖亲手执行方案——"袖扣突然在空中划出银弧，"不愧是网球部的核武器啊，噗哩。"


    幸村拾起滚落的红色批注笔，在日程表加粗红圈旁画出黄金分割线。


    "应该说，是阿鹭的剑总能劈开混沌。"


    少年将拆封的电解质饮料推入她指间时，鸢尾花香混着26℃暖风掠过她后颈，“但即便是名刀三日月……也需要定期研磨。”


    真田的竹刀轻点空调面板，暖风突然转向吹散她后颈的汗珠。


    训斥声撞碎在玻璃上的白鹭倒影里，袖口露出的护腕边缘"执行组健康监测"印刷字随动作明灭。


    柳翻开新的观测页，钢笔在"疼痛忍耐阈值"旁画下三重叹号。


    白鹭将空饮料瓶丢进垃圾桶，合上电脑时惊起一室光影。


    "不去准备关东大赛抽签会吗？"


    她拎起丸井的衣领，少年鼻尖的网球滚落在地，"文太的训练再不过关，后勤组应该很乐意让你试吃他们的新品。"


    丸井的哀嚎惊飞窗外麻雀时，仁王银色刘海垂下，遮住他骤然眯起的灰蓝色瞳孔。


    礼堂的窗帘被穿堂风掀起一角，漏下的阳光恰好落在抽签箱烫金纹章上。


    迹部景吾的皮鞋踏过光影分界线时，忍足侑士注意到他的视线在立海大空置的席位上多停留了1秒。


    "冰帝学院，A组。"


    当漆封的签球落入玻璃皿，真田的帽檐阴影正好遮住签表上冰帝的徽章。


    “真可惜。”。"忍足推了推平光镜，镜片倒映出签表上泾渭分明的AB组隔断。


    迹部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抽签球编号，那个"7"字的凸起纹路与白鹭的签名微妙相似。


    与此同时，立海大第三球场正回荡着仁王的哀嚎。他的银白发尾被汗水黏在全息投影仪的散热孔上，随着挥拍动作晃成投降的白旗。


    "第43组截击数据采集。"白鹭的声音混着自动发球机的嗡鸣传来，"欺诈师要是再假装扭伤脚踝——"


    她指尖轻点平板，突然弹出竹刀的全息投影，"弦一郎的刀鞘可不会认人，况且我也很久没有握刀了。"


    场边爆发出一阵哄笑。


    仁王整个人陷在折叠椅里，银色小辫随着他偏头的动作跳跃："我们顾问的魅力没有人可以无视啊。"


    他屈指弹开粘在椅子上的浅蓝色丝带，"听说风纪委员在体育馆查获了缩小的训练场模型呢~"


    "没想到，白鹭挺不适应这些。"丸井吹出青苹果味泡泡。


    "后援会报批的应援活动又被顾问否决了。"正在捡球的早川光指向铁丝网外晃动的浅蓝色丝带，"他们现在只能在网球场外声援了。"


    桑原的深肤色泛起红晕。


    某个戴着猫耳发箍的女生正把运动饮料垒成爱心形状，包装上的"白鹭様"贴纸在阳光下泛着珠光。


    "比起这个，"丸井吹破泡泡糖，"设备组早上收到匿名捐赠的新款护腕。"他晃了晃手腕上绣着雪鸮图腾的黑色织物，"是白鹭最喜欢的暗纹款式呢。"


    柳在"可疑捐赠清单"上画出星号。


    全息投影突然在训练场展开关东大赛对阵图，冰帝的徽章在A组顶端灼灼生辉。


    "全员二十组交叉步截击。"白鹭的笔在平板上敲出节奏，"决赛对手可是连乌鸦都要镀金的自恋狂。"


    仁王在哀嚎声中甩出幻影般的假动作，全息系统立刻标记出十七处破绽。场外后援会的快门声惊落了百年樱树上最后一片固执的老叶。


    蝉鸣在热浪中织成绵密的金网，远处棒球部金属球棒击球的脆响惊起成串汗珠，沿着防尘网铁锈纹路滚落。


    迹部的皮鞋踏过楼梯转角时，正巧碾碎一片飘落的紫阳花瓣，深紫色汁液在理石地面晕开，像凝固的旧血。


    "关东大赛抽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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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式，"他漫不经心抚平袖口褶皱，冰帝徽章在阳光下折射出棱镜般的光斑，"你们那位大顾问倒是沉得住气。"


    幸村精市指尖掠过抽签表边缘，纸张撕裂处卷起细小的纤维，恰如白鹭总爱撕掉的方案草稿页。"阿鹭说抽签是概率游戏。"


    发梢扫过眼睫时，他瞥见真田帽檐下紧绷的下颌线，"比起这个，她更在意数据采集器的散热模块是否......"


    "借口。"


    迹部打断的话语被突然响起的蝉鸣吞没，他屈指弹飞黏在签球上的纸片。


    "决赛前遇不到立海大这种事——"他扬起下巴，玫瑰香调在热风中若有若无，"只会让胜利的香槟少几分趣味。"


    忍足侑士的镜片闪过蓝光，他倚着窗框的姿势像极了观察实验样本的医学生："听说那位顾问小姐正在重组学生会的中枢？"


    真田突然磕碰窗沿，惊飞了栖息在紫藤花架上的灰斑鸠。


    幸村轻笑出声："与其说是重组，不如说她在给百年校舍安装人造神经。"


    当他们穿过中庭时，惊鹿竹筒叩石的清响突然变调。


    迹部驻足凝视水面倒影——实验楼尖顶掠过狩衣幻影，像素化的金粉随着《百鬼夜行》测试程序倾泻而下。


    这是白鹭设计的百鬼夜行测试程序，她恐怕又在逞强了。


    网球场外的声浪骤然高涨。少女们浅蓝色的应援丝带在热风中翻卷，恍若涨潮时的浪沫。


    白鹭站在百年榉树的阴影交界处，腕表秒针的跳动声淹没在蝉鸣里，光斑在她锁骨间游移，忍不住皱了皱眉。


    "副会长请看这边！"


    某个女生颤抖的镜头对准她调试设备的侧脸，快门声与全息投影启动的嗡鸣共振。


    白鹭摘下眼镜揉鼻梁的瞬间，场边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忍足低喃，眼中满是惊叹。


    迹部碾过飘来的紫阳花瓣，鞋跟与球场碰撞发出声响，惊动了沉浸在思绪中的少女。


    她转身时，全息投影的牛车辘轳声恰好碾碎满地蝉蜕，十二单衣的虚拟布料拂过迹部订制西裤，在空气中留下像素化的金粉。


    "设备组第七次警告——"白鹭晃了晃平板，上面跳动着忍足闯入警戒区的红点，"非工作人员禁止......"


    警告声戛然而止。


    白鹭的瞳孔在强光中收缩成针尖大小，腕表表面映出她骤然苍白的脸。


    她周围的一切，都在视线中远去。


    她试图扶住椅子的动作变成慢镜头——指尖擦过扶手，紫阳花香气突然浓烈得令人窒息。


    两道身影同时划破热浪。


    幸村指尖擦过迹部腕表表面，冰凉的蓝宝石表盘映出两人瞬间交错的视线——像雪道上突然交汇的滑雪板轨迹。


    全息狩衣在他们头顶化作光屑，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金箔雨。


    "叫校医！"真田的低吼惊飞了所有拍摄设备。


    少女们浅蓝色的丝带在慌乱中缠绕成结，像极了被暴风雨摧残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