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真不去吗？”


    乐队排练完已经快十一点，天一片暗，城市的街道上亮着昏暗的路灯。


    夜晚比白天气温低，乔听拢了拢大衣外套，双手插在斜兜里。


    “我还想回去补觉呢就不去了，你们注意安全，早点回家。”乐队晚上在酒吧有演出，演出完还有夜宵，流程走完估计得接近凌晨，乔听这时候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实在是撑不到那时候。


    “待会儿把车牌号发我，到家了发个信息。”林可拍了拍乔听的肩，她还得跟着乔望去酒吧。


    乔听点了点头，在打车软件上叫了辆车，看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


    天空是静谧的黑，没有亮闪的星点缀。对面的街道上有三两个摊贩，大锅里冒出的热气一圈圈跑到天空上去，翻滚的鸡汤里几颗馄炖被大漏勺捞出，捞进纸盒里装着，撒上紫菜和葱花。


    油气飘逸，飘进乔听的鼻子里，竟馋的有些饿了。吸吸鼻子，鼻间尽是那香气混合着隔壁摊位上的铁板鱿鱼。


    路线图上，网约车的司机还远在两个红绿灯前面等着绿灯，思索再三，乔听选择了小份的馄炖。


    “来小姑娘，小份的鸡汤馄炖。”老板娘给打包装好，塑料袋子勒在乔听的手指上，扫码付完钱，网约车恰好停在路口。


    照例报了尾号，乔听往后座的车门上靠了靠。


    装着馄炖的盒子没盖，乔听只得一直提着，以免师傅一个急刹车馄炖就飞了出去。


    这个点，路面上意外的多，好在前半段路算不上拥堵，一路畅行。


    窗外是一闪而过的城市街景，像是放了倍速般的电影画面般闪过，只留下五颜六色的灯光残影。


    直到电影画面定格，随之响起的背景音乐是马路上相继而起的喇叭声，充斥着司机的不耐。


    “前面在搞什么。”


    司机师傅摇下车窗，半个身子伸了出去，与此同时，同样被堵在前行路上不得向前的轿车里，不少司机打开了门，走到前面探个究竟。


    “诶大哥，前面是什么情况？”


    探路的大哥点了支烟，吸了一口，烟雾一圈圈向外扩散，“路中央发生了车祸，还在等120和交警来，估计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导航推荐的路线道路狭窄，前面堵着过不去，随着时间过去后面的车子也接连排成堆，实在是进退两难。


    “小姑娘，这估计要耽搁好一会儿，我看目的地不远了，你赶时间的话要不直接走过去？”


    车辆所在的位置距离小区走路仅十分钟的路程，乔听有些困倦，也不愿意多等浪费时间，于是点头应了应说可以。


    人行道一侧相隔种了树，不知年头的大树枝叶繁茂，遮挡了半边天。


    倒是这一带的路灯不知是不是线路出了问题，灯光一会儿亮一会儿闪一会儿又灭的，没个稳定。


    这个点了，路上就乔听一个人，手上提着的塑料袋小幅度地摇晃着，乔听选择靠着灯光那侧走。


    周边的商铺早就按点关了，偶然路过一家便利店，路过后前面又是昏暗一片。


    不知从哪段路开始，乔听觉着身后多了一人，一身黑衣，帽檐压的很低，看不清样貌，步伐紧跟着乔听的步子，时快时慢。


    乔听一边吐着气，一边不忘提醒自己打起些精神来。


    或许人家也只是刚好和自己顺路呢？


    报着试探的心理，乔听拐进一家无人售货店里，有意在店里逗留了几分钟后，出去前特意左顾右盼一番，发现没人才松了口气。


    哪料没过多久，那道黑影不知从何处蹦出来，继续跟着她身后。


    心跳加速，乔听不得不加快脚下的步子，披在肩上的头发也跟着飞扬，在空中扬起弧度。


    运动鞋踩到翘起的石板上，险些跌倒。周围无人，公路上更是很少有车辆。


    乔听咬紧唇，往前快走的同时不忘从兜里掏出手机联系家里人。


    爸妈这个点估计睡着了，又有关机的习惯，乔听尝试打给乔望，声音响了很久，乔望却始终没接起。


    估计是酒吧太吵没听见，林可的电话也是如此。


    手快速在屏幕上滑动着，乔听有报警的念头，眼看着快到小区门口，那人却步步紧跟，快和乔听并肩。


    恐惧涌上心头，乔听当下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得迈开双腿往前跑，一边拐弯向小区大门口跑去一边张大嘴朝着门卫室大吼：


    “救命啊，李叔救命啊！”


    闭上眼睛撒腿往前跑，速度过快，手上提的塑料盒里面的鸡汤早就乱洒出来，馄炖不是蹦到了袋子里，就是晃了出来。


    “诶，疼疼！”


    不顾一切地跑到亮着光的小区门口，门卫室的李叔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报纸走了出来。


    “发生什么了？”


    李叔长的壮实，一身腱子肉，让此刻的乔听充满了安全感。


    双腿屈膝手搭在膝盖上喘着气，乔听正想说明情况让李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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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住那人，回头一看，那道黑影已经被按倒在地。


    挟持住他的人乔听认识。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我没有那个心思的！”


    那人被提起来抖了抖，裤兜里抖出瓶罐子，男人捡起来瞧了瞧然后把商标露出给他看：


    “有没有你就等着去派出所跟警察解释吧。”


    李叔反应快，走上前去帮忙抓住那人，以防逃脱，一边从包里抓出对讲机，呼唤同事来前门看守。


    夜色昏暗，小区门前的光仅来自装饰草丛的灯带和那建筑上赫然的开发商名字。


    那点暖黄的光齐聚在男人的肩上，半边脸留在阴暗处，眉宇间紧紧皱着。


    “裴祁。”奔跑的过程中滚烫的鸡汤其实有部分溅到了手腕上，弄的一片红，但乔听并不在意。


    闻言，裴祁下巴抬起，无声地望向不远处刚从局促中平缓过来的乔听。


    她的胸膛起伏，明亮的眸子里映着些弱光，大衣的衣袖湿了大片，透进布料里。


    “你怎么在这儿？”


    ——


    在派出所里做完笔供已经是凌晨一点，晚上天气冷，民警还给倒了杯热水。


    听裴祁回应当时的情景时乔听才知道，那人身上掉出来的瓶子，里面装的是迷幻类药物。


    “我们盯他已经很久了，之前在别的小区就有尾随女性的前科一直没被抓住，后来停歇了一阵，再出现就是今晚了。”


    “他这个东西作用可不小，得亏小姑娘机灵加上热心群众帮助，要不然后果可不堪设想。”


    那瓶子就在大桌上立着，炽白的灯光尽数洒其身上，乔听盯的出神，脑海里回荡着民警的话，心里不由得后怕。


    “手上没事吗？”


    裴祁平静的话语拉回了乔听的思绪，他瞥了眼乔听的手腕，先前的通红已经消下去许多。


    “没事了。”乔听摇摇头，她还不知道这位‘热心群众’为何大晚上的还在她家小区门口。


    “你怎么在这边？”


    或许是送朋友回家，或许是等人，或许是刚在周围办过事情路过。


    种种猜测之中，视线里裴祁的薄唇张了张：


    “想见你。”


    民警早已离开房间，此刻这屋子里只剩下二人，裴祁的话被乔听清楚地听见。


    清冷嗓音，平淡的语气之下透着些许沙哑和微弱的依恋。


    而炙热的目光似乎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