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酒吧一如往常一般热闹非凡，领舞在舞台上尽情展示着风姿，伴随着背景音乐卡点跳起舞。


    池中的人不少跟着舞动，剩下一部分跟着拍子晃动身子。


    刺眼变幻莫测的灯光在偌大的空间里不断巡视，偶尔洒在男人俊朗的脸上，将他的半张脸映称蓝色，绿色，又迅速移开，巡去别处。


    若不是今天周盛烊过生日，死活要拉着裴祁到酒吧，照这酒吧喧闹的气氛，裴祁早就起身走人了。


    “诶，你别像个老年人一样在那儿坐着发呆好不好？”周盛烊今晚心情巨佳，就是运气不怎么好，几场酒桌游戏玩下来，人已经快醉了。


    就这样还抱着瓶洋酒摇摇晃晃靠着裴祁坐下。


    周盛烊身上一股酒味，裴祁蹙了蹙眉，伸出手拎起周盛烊的衣领将他提到了一边。


    谁知道这家伙又自己挪挪屁股坐了回来，死活要挨着裴祁。


    “你这家伙，也不想想当初你为了乔听买醉的时候，是谁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的，现在倒还嫌弃上我了。”


    周盛烊也是喝多了酒喝糊涂了，在裴祁跟前提起了他为乔听买醉的事。


    本来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事，可那时候的裴祁实在脆弱，伤心，就像是雨天里在街上找不到主人的可怜小狗。


    想起当初的画面，周盛阳又抬头看着身边板着脸的男人，


    还真是有些割裂。


    “干嘛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又是因为乔听。”


    裴祁这人从不会为什么事情犯太大的愁，关于乔听的事情除外。


    “不是都教了你死皮赖脸缠上去吗？管她给不给机会接不接受，先贴上去再说。”


    周大师一边传输着自认为有效的恋爱道理，一边抬起酒瓶子就是一顿造。


    酒液顺着脖颈往下流，滴落到周盛烊身上那件金色的真丝衣上，一大片变为深色。


    “我今天偷听见她说话了。”裴祁不疾不徐开口，想起今早的场面，不禁眸光一沉，“她说她对我腻了。”


    所以是因为对他腻了，对他们曾经的那段感情感到厌倦了才提出的分手吗？


    可是这样的话，他又要怎么挽回。


    一遍遍出现在她面前，一次次想法设法地和她聊天，是不是会让她更腻？


    裴祁不由得想起在办公室质问乔听的场景，他本不该那样冲动，至少不应该让乔听知道他听见了那段话。


    可又实在忍不住。


    乔听给出的答案，凝住了裴祁所有的期待。


    裴祁清楚地记得，在办公室里，短暂错愣后乔听说的每一个字。


    ‘与其说是腻，准确一点，不如说是那段感情压的让我喘不过气。’


    ‘我曾经期待它，珍惜它，可是到最后，我只想离开。’


    ‘裴祁，这段感情到最后带给我的，是痛苦。’


    痛苦…


    裴祁在心底无数次细细琢磨乔听给出的这个字，可是越磨，心便越痛。


    让他想尽一切方法挽回的感情，曾经一度带给他温暖，欢乐的感情，却在同一时间，带给了爱人痛苦。


    他不明白。


    “腻了？那她现在喜欢什么口味的？”酒挂在下巴上周盛烊也不在乎，一个劲把脸往裴祁面前凑，摆出一副贱兮兮的模样，“我这样的？”


    裴祁撇了他一眼，抿着的唇瓣缓缓张开，淡漠地吐出句：“审美倒也下降的没那么快。”


    周盛烊倒也不在意，乐呵呵地拿起桌上的酒杯说要和裴祁共饮。


    平时周盛烊不怎么会喝醉，今晚点的酒度数高，况且过生日高兴，喝了不少。


    “别忧愁了，不就是女朋友吗？她不要你，你还能真一辈子吊死在上面不成？”


    周盛烊自认为自己话糙理不糙，既然对面不给机会，不如把自己的机会放多一些。


    “人啊，要把眼光放的长远一些。”


    “眼前的乔听得不到，外面的世界还会有千个万个的乔听，比她脾气好比她漂亮比她更爱你的大有人在，你又何必…”


    周盛烊的话裴祁听不进去多少，他在旁边絮叨，身上又一股酒味，更是让裴祁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糟糕了一些。


    “你能不说话了吗？”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周盛烊，话语里带着压抑的怒气，周盛烊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虽然他自认为说的是事实。


    裴祁沉着脸，端起面前的酒杯饮了几口。


    千个万个更好的人，可她们都不是乔听。


    不是记忆中那个总会在他情绪低落时主动跑过来安静陪在他身边，在他生病的时候不顾他的抗拒执意要带他去医院治疗，总会变着法让压力重重的他开心的乔听。


    不是谁都可以占据心底最重要的那个位置。


    那个位置被乔听坐下了，就无法再认别的主人。


    周盛烊提出的死皮赖脸追求，是裴祁深思熟虑后觉得可行的办法，可是如今用这个办法引路走到了死角，怎么也出不去。


    周边本就没什么光，室内的灯光也不再打来。裴祁陷入一阵黑暗中，唯有旁边昏暗的光落在阴暗之上。


    “死皮赖脸不行，那就来硬的！”周盛烊也是喝上头了，看着裴祁一脸忧愁的模样，索性手往大腿上一拍，开始出主意。


    ——


    夜色朦胧，乔听难得早睡了一次。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一到卧室坐在电脑桌前就开始犯困，像是回到了高中一翻开习题册就昏昏欲睡的时光。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吹干头发就上了床，床单和被套是王女士今天下午给换的，被窝里还带着洗衣液薰衣草的香味。


    躺进被窝里，嗅着淡淡的香味，乔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本该是舒服的一夜，直到凌晨的时候放在床头柜充电的手机开始嗡嗡作响。


    “大半夜的，疯了吧。”乔听被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手探出被窝将手机拿到身边。


    是一串号码，未知联系人。


    “骗子晚上不睡觉的吗？”没有任何犹豫，乔听按了挂断键。


    手机屏幕逐渐变暗，乔听又缩回了被窝里。


    屏幕快要熄灭的瞬间，忽然又因一阵来电变得通亮。


    强忍下怒火，乔听再次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依旧是刚才那个未知号码，这一次，直接挂断后拉黑。


    快要渐入梦境时，电话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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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响了，乔听试图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耳朵让自己隔绝到另一个世界享清净，可偏偏还是能听到铃声。


    真应该提早养成睡前把手机静音的习惯。


    挣扎无效后，乔听倒是清醒了几分，坐起了身子，打开床头柜的台灯。


    这一次的来电有了备注。


    裴祁。


    心里想着或许是对方有什么重要事情，乔听接通了电话。


    “喂？”从梦中被拉醒后的嗓音慵懒，带着些倦意。


    电话那头很是吵闹，嘈杂的音乐声和时不时谁的怒吼。


    “你干嘛，挂我的电话！”


    这声音不像是裴祁的，乔听皱了眉，又听见对方迷糊说了句：“凭什么不接我电话！”


    隔着屏幕，都能猜测到对方喝了多少。


    “周盛烊？”辨认出声音的主人，乔听试探地问道，“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她和周盛烊高中的时候加过微信，但没存对方的电话号码。高中毕业后他们就很少会有联系，唯一能让他们聚在一块的还是他们之间的交叉点—裴祁。


    “我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不是不能，但也不要在凌晨她迫切进入梦乡的时候打来吧？


    碍于对面是个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的疯子，乔听忍住了怒气，佯装耐心回答：“能，怎么不能。你周少爷想给别人打电话，别人哪里有不接的道理。”


    周盛烊这会儿压根听不出乔听话里的阴阳，虽然人醉了，但还记得打电话来要办的正事。


    “说吧，周少爷找我什么事？”


    “不是我找你，是裴祁找你。”


    “他找我干嘛？”


    “他…他喝太多了，在酒吧吐的啊，惨不忍睹。”


    沉默几秒，乔听淡定地回了句；“哦，所以呢？”


    “你快点来酒吧接他，他走路都不会走了。”


    “不要。”顿了顿，乔听继续道：“周少爷不是在他身边吗？周少爷送他回去不就好了？”


    “他哭着闹着要找你，说没你不活了。”周盛烊一边说着，一边又新开了瓶酒。


    说完后不忘侧头看因为没能阻止他抢过手机而站在旁边默默听他和乔听打电话的裴祁。


    哪里有什么惨不忍睹的场面，眼前这家伙一晚上喝了不到半杯酒，清醒得很。


    电话那头的乔听仍旧没什么反应，连句关心的也没有，周盛烊于是决定加点猛的。


    “你再不来，裴祁就被其他女的勾搭走了。要知道，我们裴祁虽然对别人是木头一个，但好歹是有些姿色在的。”


    眼看着周盛烊的手指要勾到自己的下巴，裴祁皱眉，不留情地将他的手推开。


    “那就勾搭走。”酒疯子的话，乔听一开始就没打算相信。


    “你…”


    周盛烊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阵刺耳的撞击声和玻璃破碎落地的声音，以及物体落地的声，像是手机掉在了地上。


    “发生什么了？”乔听问。


    慌乱片刻，周盛烊捡起了地上的手机，被刚才的场景吓得清醒了不少。


    “乔听你快来啊。”


    “裴祁被人用酒瓶子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