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端坐在办公室的三三总觉得心神不宁，机械性地点点鼠标，时不时看看时钟，敷衍地回复着工作消息，水一水朋友的聊天信息。


    她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亦或是等待什么消息。


    “不行，不能一直这么等着，要盘一下壹壹到底什么时候会来我的世界”说着，三三便打开笔记本开始计算壹壹到自己世界的时间线。


    三三用笔抵着下颚，脑海中思考着自问自答：“根据今天我醒来的时间，八点半，对应壹壹时空是几点来着？”


    “啊啊忘记看时间了。”三三懊恼地挠着头。


    思绪中断，她决定转换思路，先在纸上写下已经确定的时间进行反推。


    “先回想一个确定的时间，到海滩是两点半，我们是聊了多久呢？好像是一个半小时到两小时之间。


    如果是一个半小时，那就是16点，我回来了；如果是两个小时，那就是16:30我回来了。所以对应关系是，08:30对应壹壹时空16点，或者16:30。


    根据我对壹壹的了解，像她这种究极强迫症，零点必定入睡。16:00 和零点相差8h，16:30 和零点相差7.5h。那8:30 加上七个半小时是16:00 ！！


    所以，壹壹到我时间的时间点应该是16:00 到 16:30 这个区间！！”


    计算具体时间后，三三显得有些兴奋，在纸上用笔重重地标记着计算出的时间区间。


    “怎么，你四点到四点半有幽会？”


    酸奶靠在三三的耳边低语，眼神紧盯着笔记本。


    原本大脑在集中推导，突然听见耳边传来声响，三三一惊。回头看见酸奶正盯着自己的笔记本，神情中夹杂着疑惑和思考。


    她慌乱中站起身，正面迎上酸奶：“没，没什么，自己瞎写着玩玩。”背后的手部动作却是快速地合起笔记本。


    酸奶看着三三飘忽不定的神情，步步紧逼，眼神中带着审判：“不对，你肯定有事，我今天早上给你发消息，你都是已读不回，或者发着敷衍的表情包，现在还在计算什么时间，说没有幽会，我肯定不信。”


    转身回避着酸奶的目光，脑海中搜寻着如何敷衍，突然看到屏幕上组长发出的开会通知：“哪有幽会，你想多了，你看，我们周会。”


    酸奶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开会通知，便话锋一转，脸上带着殷勤的笑容，眼神不断发送着暗示：“啊对了我来是找你说，周五晚上的事情，你知道的，我要哪个。”


    这两天壹壹的事情充斥在三三的大脑中，对于其他事项确实是没有存储空间了，三三挠了挠头，疑惑的开口：“啊？你周五哪个哪个啊？”


    三三的反应令酸奶感到无奈，伸手便掐了一把三三的腰子：“你忘了？！我刚给你发过消息，周五晚上，我演出啊”


    腰部一阵吃痛，三三这才想起来答应过酸奶去捧场，一把搂住酸奶，嘴上不断承诺着：“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忘的，你的优先级绝对第一位。”


    偌大的会议室只有老板在正中间喋喋不休，三三完全无法听进老板的问题，脑海中只回忆着计算出的壹壹到达自己世界的时间区间。


    太阳已逐渐西斜，阳光正刺向三三的眼中。她感觉到眼前一片眩晕，眯着眼向坐在窗边的同事打眼色，企图他们能看懂自己的求救信号。


    未果，三三只好微微低下头，偷偷摸摸地打开锁屏，数字计时正刚好跳动到16:00。三三心中有些激动，期待着脑海中那个声音响起，也想印证自己的计算。


    “壹壹，你到了吗？”三三在内心呼喊，但却无人回应。


    她感受到一丝沮丧，或许是计算失误了吗？


    “你没算错，我刚闭上眼睛。”壹壹平静的声音从三三脑海中涌出，她激动的神色浮上脸颊，大脑按捺着身体的激动，但肢体还是微微挪动了座椅。


    三三细微的举动立马被老板捕捉，他看过去：“王一一，你怎么这么兴奋？这个问题你有方法了？”


    原本开心不已的三三立马被浇了一盆冷水，她炽热的目光暗淡下来，面部僵硬的抬起头带着呆滞的目光看过去，好像品到老板眼神中带着点殷切的期待？


    她尴尬地望着电视，一张布满线条的图像。这个难题困扰大家许久，已被客户投诉到大老板处。正值一筹莫展之际，全会议室的目光汇聚于此，三三脸部涨红，不知作何解释。


    壹壹看着眼前的场景，思索片刻开口道：“这个图像有点眼熟，像是sync cache 问题”


    三三半信半疑：“你确定吗？那我可给老板说了”


    壹壹有些轻松的半开玩笑：“那你不说就只能等着所有人一起看着你了~”


    老板听闻三三的回复微微颔首，仿佛对这个答案很满意，随即又抛出疑问：“我也看着像是sync cache，但是要解决sync cache是个难题，你有什么想法吗？”


    三三照搬壹壹对于这个问题的看法：“sync cache 产生的原因通常是因为软硬件在系统缓存不同步导致的，或许可以在软硬件数据传递的时候，加上一些清除操作试试”。


    三三的回复指明了问题解决的方向，大家围绕着该方向进行扩展并逐步梳理出清晰的解题思路。会后老板将总负责解决这个难题的重任交给了第一个回答出问题产生现象的那位同事，王一一。


    三三趴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像是一滩烂泥，对壹壹抱怨：“都怪你，现在这个炸弹放在我身上了。有这种难题在，我还怎么每天完美的摸鱼。”


    对于眼前人的现状，壹壹很无奈，她质问道：“那或许，你就没有想过要解决这个问题吗？”


    三三从未想过自己会承担如此难题，她有些自暴自弃：“这种难题为什么要我解决？天塌了有老板顶着，再不济也有组长顶着，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小小的我啊。”


    听闻回复，壹壹很是生气：“那你，做程序员的初衷是什么?是每天摸鱼？不思进取？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壹壹的质问仿佛一把利剑撕开了三三尘封已久的内心，她慌乱中不知作何解释，只能反问自己：“我做程序员的初衷是什么？好像当初刚入职时也有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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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壮志，希望改变萎靡的计算光学，现在的我只剩下了得过且过。”


    老板说做五分，绝对不做5.1分的三三紧闭双唇，低头陷入沉思，脑海中不盘桓着对自己的疑问：“每天浑浑噩噩的过着，工作带来的好似都是负面的情绪，那我工作的意义是什么？工作带给过我开心吗？我为什么要工作，工作难道只是为了到一定年纪就要工作吗？”


    她回想起大学不分昼夜的泡在实验室中，只为跑出预期的代码，在难题被突破时的那种喜悦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三三无法为自己找到答案，问道：“壹壹，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工作，且无法放下呢？工作对于你的意义是什么？”


    许久，三三也未得到回复，就在欲开口之际，脑中传来了壹壹的回应：“今天下午坐在海边，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工作之于我究竟有什么意义，我获得了什么，工作为什么值得我追寻？金钱吗？这肯定是工作最大的意义，但是金钱除外呢？”


    壹壹顿了顿：“我发现我的生活好像很无趣，我唯一能获得成就感的方式就是在工作中。我很乐意于奔波在获得成就感的路上，我渴望被人认可，我喜欢在大家眼中看到对我的赞赏。”


    三三呢喃道：“工作中获得成就感吗？”


    对于程序员这个职业，毫无疑问，三三喜欢这种充满逻辑性的工作。但是三年之久，现实生活早已将她击垮。


    她原本想着摩拳擦掌大干一番，成就伟大事业。现实却是处理着基础的问题，解决客户提出的无理需求。代码能跑就行，现在的她，已经丢失了曾经的自己。


    壹壹听得三三脑海中已有些触动，她继而开口：“再精美的仪器也需要小零件拼接，有时小零件也能发挥大用处，如果你还没有忘记当时的那个想要成就一番事业的自己，那么这次这个线条难题，你要不要挑战自己试一试？”


    三三却没有回应，只径直走向窗边，望着湾区河蜿蜒不绝，汇入大海，生生不息。她不知作何回复，只想再看看大海。大脑持续放空中，突然眼前的景色闯入一架无人机。


    壹壹看向窗外：“理想与现实固然有差距，你现在看天空飞翔的无人机，以前没人会料想到无人机能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一代又一代的程序员书在电脑上书写着自己的人生，将代码拼接在一起，筑起高墙，形成现在的智能科技帝国，每一个人都是一颗螺丝钉，扭着科技的长河。”


    三三看向楼下的公园，无人机在列队演练。行人纷纷驻足，拿起手机记录着科技的变迁。


    或许一个程序员微小的工作并不是可以大到改变整个科技树的进程，但是科技树却是由无数代码编织起来的，这里面有所有人的青春。


    三三内心动摇，她有些抱歉的回应：“或许，是时候重新找寻当初的自己。这个难题我接下了，谢谢你，壹壹。本来我还在担忧你，现在却变成你开导我，我真的，很惭愧。”


    壹壹放下心来，听着三三的决定有些欣慰：“人有的时候是这样，对旁人的问题看的很透彻，自己身上却是一团糟，对了，忘记告诉你，旧金山的日落，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