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婴儿哭6

作品:《华京迷案录(探案)

    谢汐楼踩在一旁的树桩上,腾身而起,越过青衣人向鸢尾的方向冲去,青衣人欺身而上,手按住谢汐楼的肩膀,被她蹲下身子堪堪躲过。


    青衣人内力深厚,手劲极大,谢汐楼虽躲过一击,仍被伤到,臂膀酸痛不已。她贴地滚了两圈站起身,捂住肩膀向前方奔逃,最终还是没能躲过青衣人的招式,被他按倒在地。


    二人过招间隙,发出的声响引来屋中百姓探头围观,青衣人不欲多纠缠,用浸了迷药的布捂住谢汐楼的口鼻,待她失去知觉后,将人抗在肩上,向马匹靠近。


    谢汐楼趁他不备,手刀劈在他的后颈,奈何力气不足,没能一击击晕。


    青衣人摇摇欲坠,不肯倒下,谢汐楼借着腰力,扭身翻转,双腿凌空翻转,别住他的脖颈,用腿劲儿和身体的重量将向地面压。


    落地瞬间,激起阵阵烟尘,谢汐楼眯着眼睛抽走那人手中帕子,紧紧按在他的口鼻处,待确认他失去意识后,方松开双手。


    她瘫坐在地上喘气,双手颤抖,后背汗水浸湿衣衫,后怕不已。


    这几年,她独身一人行走江湖,遇到过不少心有歹念之人,却没有一次比今日更惊险。


    与这青衣人相比,过往那些人顶多是略通拳脚的普通人,逃跑或是制服,只看她当时的心情,根本不值一提。


    今日这般打斗,倒真是拼了命为她和鸢尾搏一线生机。若不是她这具残缺的身子对迷药没反应,说不定真就折在这大街上了。


    她的目光扫视四周,不少百姓躲在门后悄悄打量这里的情况。她挥挥手,尽量让声音变得正义而友好:“谁能借我些麻绳子,我将这人绑起来送官。”


    窃窃私语中,有好心人扔出一捆麻绳,谢汐楼咬牙起身,忍着身上酸痛将那青衣人五花大绑,又在几个人的帮助下,将青衣人和鸢尾搬到马背上。


    将二人捆绑固定在马背上后,她骑上另一匹马,驱二马前行。


    今日的事发生在华京城内,本归京兆府管辖,谢汐楼离开华京两年,摸不准朝内局势,唯恐现在的京兆尹是周相一党。


    这青衣人也不知是和来头,万一是周相派来的,她又去周相权利笼罩下的京兆府报案,岂不是羊入虎口?


    思来想去,整座华京城,她目前能相信也愿意相信的,竟然只剩陆回。


    真真可悲。


    谢汐楼压下心中苦涩,纵马疾驰,向大理寺的方向狂奔。


    太阳毒辣,她的帷帽早在打斗中不知去向,只能从衣袖上扯下一块布料草草系在脑后,半遮住脸颊。她的双手紧紧握着缰绳,果露在外的皮肤红肿发热,像是无数根针扎在皮肤上,密密麻麻的疼痛一点一滴腐蚀着骨髓,而她只能咬牙忍着,不敢停下。


    她穿越半座华京城,到大理寺门口时正巧碰到要外出的纸镇,提在胸口的那口气彻底松下,踉跄下马,因喉咙红肿而声音沙哑:“纸镇!”


    纸镇顿住脚步,盯着谢汐楼看了半晌,愣是没认出是谁。他的余光瞥见一旁趴在马背上不省人事的鸢尾,这才推测出面前这个像是红烧猪头的人竟然是谢汐楼。


    “你这是怎么了?谁打了你,还是被虫子蛰了?”


    谢汐楼指指鸢尾旁边的青衣人,言简意赅:“就那人,不知道什么来头,想要抓我和鸢尾。鸢尾被迷晕,我与他打了一架,勉强赢了,成了这般模样。”


    纸镇收起开玩笑的心思,招呼几个大理寺官员将三人两马抬进大理寺。他看着明显受重伤的谢汐楼,犹豫问道:“还能走吗?要我背你吗?”


    谢汐楼举着两只手,苦笑着摇头:“劳烦找间没有一丝光亮的屋子,再帮我打一桶井中凉水,如果有冰块就更好了。这伤看着吓人,其实不严重,冰镇退温,一会儿便能好。”


    纸镇心中觉得不妥,一时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依她所说做。


    他引着谢汐楼穿过公堂后的垂花门,沿着檐廊向里走。


    谢汐楼边走边温声嘱咐:“我怀疑那人是死士,动作干净手段阴狠。审问前记得仔细检查,齿间指甲里或许藏着毒药。”


    “记住了。”纸镇回答。


    谢汐楼的眼睛愈发肿胀,天地在她眼中只剩下一条缝隙,她跟着纸镇,小心翼翼注意着地面,避免撞到什么东西。


    上一次眼睛肿成这样是什么时候的事?似乎还在泰川寺,那时她不信邪,总觉得可以忍耐站在阳光下的痛楚,最后肿得老和尚都认不出。


    一晃过去了这么久。


    大理寺的地面铺着白色石板,石板上雕刻着细碎纹路,素净雅致,被岁月磨平了不少,不甚清晰。谢汐楼边走边看,直到白色石板上出现一双黑色皂靴,正正好踩在石板的图纹上,黑白分明。


    她停住脚步,缓慢抬头。


    黑色皂靴、绯色官府、镶嵌着华美宝石的革带、由金银线绣制在官服正中央的团花纹。


    她吞咽了下口水,心怦怦跳,继续仰头——


    陆回的脸滑入她的眼中。


    谢汐楼眼眶酸涩。


    泪意来的突然又莫名,她心中生出几分慌张,极怕听到嘲笑的话语。


    陆回盯着谢汐楼露出来的几乎看不出原样的半张脸,略显惊奇:“怎么回事?”


    谢汐楼抿了下嘴唇,正要将今日的遭遇说给他听,喉咙发出的却是克制不住的抽噎声。她暗恨自己的脆弱和无能,又恐惧这副丑模样落入陆回眼中,会被他嫌弃,甚至懊恼放弃京兆府来大理寺的决定。


    磨磨唧唧犹犹豫豫忐忐忑忑,简直都不像她了。


    谢汐楼用碎布条子似的衣袖狠狠擦了一下眼睛,剧烈的痛感让她浑身颤抖,情绪平静几分:“我和人打架,帷帽被撕破了,就成了这样……”


    陆回抓住她的小臂,阻止她继续伤害自己,温柔轻哄:“输了便输了,我替你打回来就是,哭什么?”


    谢汐楼瞪着他,努力睁圆她缝一样的双眼:“没输!那人被我药倒带回来了!”


    陆回没搭理她,吩咐一旁的纸镇:“安排马车,我带她先回府。另派人请杨院使到府中——”


    谢汐楼急忙挣脱他的桎梏,反过来按住他的手,轻轻摇头:“看着严重,但没有性命之忧,我有痊愈的法子。多事之秋,莫要惊动‘他人’。”


    最后两个字咬字格外清晰,意味深长。


    陆回微微蹙眉,扫过不远处来回经过的人群:“那便依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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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身边人递来帷帽,陆回接过扣在她的头上,悉心整理好前面的薄纱:“走,先回家。”


    谢汐楼呆呆地看着他。


    回家……她还有家吗?


    薄纱在面前轻轻舞动,面前人逐渐模糊不清。肩头被他的手扣着,手掌的温度透过衣衫灼烧了她的皮肤、肌骨。鼻端是淡雅悠长的沉香,寸寸将她包裹,绵密不容挣脱。


    没有哪句话比“回家”更能让她心动。


    心思在此刻逐渐明了,她不敢细想,自欺欺人放任自己沉沦。


    陆回牵着她走到大门口,马车已然备好,陆回将她送上车,转身走到一旁。几个大理寺官员立在他的面前,姿态谦卑,不时点头,偶尔说些什么。


    谢汐楼掀开窗幔一角,悄悄望着那人,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她只是谢汐楼,该有多好。


    片刻后,马车启程回王府。


    谢汐楼缩在角落,隔着帷幔看不清表情。


    陆回哄着她:“摘了。”


    谢汐楼用红肿的双手紧紧按着帷帽,疯狂摇头:“姿容丑陋,恐污了殿下的眼。”


    这说法着实刺耳,陆回有心斥责几句,看到她红肿的双手,心生不忍:“疼吗?”


    谢汐楼迅速将双手掩住:“还好。回去用冰水泡一下,很快就能恢复。”


    谢汐楼说完后,没听到陆回接话,等了片刻,拨开薄纱漏出一条指头粗细的缝隙,将陆回略显阴沉的表情毫无遮掩的收入眼底。


    她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开口:“真的不疼,没骗你。”


    陆回捏了捏鼻梁,松散了下表情,不想再与她纠结这个问题。


    皮肤这般红肿,怎么可能不痛?只是此刻没有能马上缓解的法子,再多的安慰都是徒劳。他换了个话题,尽力转移她的注意力:“你觉得会是谁想要袭击你?”


    谢汐楼果然如他所预想那般,认真思索:“不好说。按理说我初来乍到,在华京城中应该没有仇家。但按照殿下你的说法,周相因益州城的事迁怒于我,想要让我为周文耀赔命……”她细细回忆今日的情景,摇了摇头,措辞严谨,“总觉得有些奇怪,又说不出哪儿比较奇怪……”


    “会不会和你今日的见闻有关?”


    谢汐楼将今日发生的事简略说给陆回听:“今日确实有可疑的人,一个是那个住处简陋贫寒,手腕上却挂着金镯子的稳婆,另一个是那个不要多余租金的租客。”她从袖袋中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这是那租客的名字,还请王爷派人查清此人身份。”


    陆回接过:“你已经知晓来龙去脉了?”


    “那还差得远。目前只对案发过程有个大致的猜测,但具体是否正确,还需要等其他几户丢孩子人家住宅附近的调查结果。”思及那几个不知道在何处的孩子,以及今日哑儿母亲的眼泪,谢汐楼叹了口气,“整个案件中最重要的两个环节依旧没有丝毫头绪。凶犯到底为什么要带走这几个不满一岁的男婴,又将他们带去了哪里?以及,这些婴儿是否还活着。”


    马车飞驰,景色倒退,红尘九尺万般喜悲困于窗柩一瞬闪过,谢汐楼呆呆望着,默默叹息:“希望他们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