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青岩书院3

作品:《华京迷案录(探案)

    青岩书院创立百年,传闻创立初期,汇聚四海有志者,无论老少,无论贫富,凡有能力者,皆可入院学习。


    几十年前,大琼连续三任丞相出自青岩书院。自此,名声大噪,从青岩书院毕业的学子,比通过科举选拔出的学子更受朝廷青睐。


    朝廷为此给了青岩书院特权,凡连续三年岁考前五者,可直接入朝为官。若成绩略逊,也可照常参加科考,与千万人挤独木桥。


    入青岩书院,便如一只脚跨过庙堂的门,是所有大琼学子的梦想。


    除了卜算院。


    青岩书院学院众多,有文史院,有武院,有鲁班院,学成后都能在朝中寻得一席之地。卜算院较其他学院学子少,入学无需考试,只需被卜算院院长看过面相,问过八字,算出是否有灵根后,通过者便可入学。


    学子间常说笑,道,入了卜算院,就算最后去不了司天监,也能去市集摆摊算命,总归有一技之长,不至于饿死。


    青岩书院院门在青岩山脚下,沿山路向上,最低处是文史院和武院,之后是学子住处,在向上是鲁班院,山顶上是卜算院。


    卜算院内的学堂中,谢汐楼扮成孟溪,坐在最角落的位子上,手支着脑袋,一会看看窗外叽叽喳喳的雀儿,在树枝间跳跃歌唱,一会瞅瞅天边云卷云舒,像包子又像饼。


    她百无聊赖,回想起几日前的事,在心中骂了陆回一千句。


    几日前,谢汐楼主动请缨混入青岩书院,陆回一直犹豫不觉,不肯答应。谢汐楼磨了几日,他方才松口。


    陆回该是想让她去的,不然回京时也不会带她去青岩书院山门前,也不会将这案子讲给她听,但不知为何会犹豫,难道是因为信不过她的能力?


    临行那日,他将她送到山门前,告诉她,已为她安排好她的去处。书院中有一叫玄参的人,知晓他们的所有安排,是她的接应。除了他之外,尽量不要对他人透露她此行的目的。


    谢汐楼不以为然,她又不是没做过这事,灵州东吉寺那趟,可比今日凶险得多,她还不是顺利完成托付的任务?


    她以为她混在文史院中,不用几日便能摸清一切,却没想到陆回为她安排的地方是卜算院,那玄参是卜算院的院长。


    有异常的官吏都是文史院出身,她来卜算院能查清什么?难道他想让她学奇门八卦之术,算出来龙去脉?


    谢汐楼瞥了一眼前方的夫子,趁他不注意,垂着头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沉入梦乡。半梦半醒间,她在梦魇中打了个激灵,脑袋失去支撑磕在桌案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学堂里众人被她吸引住目光,全是好奇的打量。


    夫子看着这个刚转院没多久,三天两头惹祸的学生,头痛不已:“孟溪,老夫刚刚讲的是什么?”


    谢汐楼眨眨眼睛,实在不知道,干脆闭口不言。


    教天象的夫子气得直瞪眼:“你给我去门外站着!”


    谢汐楼迅速起身,没有丝毫犹豫,如同投林的鸟儿般向门外奔去,离开时不忘提醒夫子:“莫气坏身子!”


    冬日阳光温柔和煦,光照处暖意盎然,阴凉处却透着森森的寒。她顺着檐廊走,一会儿走阴凉,一会儿又跳入阳光,在脑海中努力回忆文史院的方向,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去打探一番。


    夫子的怒吼声,同窗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随她的脚步越来越小,她却逐渐迷失了方向。


    卜算院布局暗合五行八卦,绕过层台累榭,碧瓦朱檐,原以为会到藏书阁附近,却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绕过一扇垂花门,一个与人同高,由千万块木板拼接成的木鸟突然出现,吓了她一大跳。再往旁边瞧,院子里堆满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东西,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唯一常见的是角落立着的一排人形靶子,靶前站着三五个人,正在测验手中的千机弩。


    谢汐楼了然,这是进了鲁班院的地盘。


    正准备离开,人形靶子旁的人注意到她,声音中带着不确定:“谢……神探?”


    竟然是步思文。


    步思文跑到她面前三两步的位子站定,脸上全是疑惑。


    他的身后不远处站着另外几个学子,谢汐楼不方便直接表明身份,只能微笑道:“兄台认错人了,在下是卜算院的孟溪,并不是谢神探。”


    步思文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抱歉,你与我一个朋友很是相像,恍惚间认错了人。”


    “无妨。”


    步思文瞧着天色,突然道:“看这时间,膳堂该开门了,要不要一起去用些吃食?”


    谢汐楼粗着嗓子:“也好。”


    步思文身后的同窗想要先修改手中弩箭,与他们分道而行,正如了他的意。他带着谢汐楼向膳堂走,到无人处才轻声问:“你怎么改名叫孟溪了?”


    谢汐楼叹口气:“此事你莫要多问,只需要记得我现在是孟溪就行。我估摸着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步思文眼睛亮了起来:“可是要查案子?”他眯起眼想了会儿,不解道,“书院最近没死人啊,有什么案子要查?”


    谢汐楼横他一眼:“怎么,对凶案还有兴趣啊?”


    步思文摆摆手:“不了不了,还是摆弄这些技巧更适合我。”


    谢汐楼恍然想起,步思文提起过,家中长辈希望他入文史院,之后入朝为官:“说起来,你家里不知道你进了鲁班院吧?你打算怎么和他们交代?”


    “我打算三年不回家,等到学成回家时,他们便再无计可施。”步思文挠了挠头,“若我参加文史院的考试,大抵是通不过的,说不定现在已然返乡。我的天赋和才能从不在那些文字上,鲁班院才是我该呆的地方。”


    能清楚知道自身优势,并有勇气对抗外界的不理解,步思文的聪慧远比他表现出来得更多。


    “对了,你走后,我在益州又呆了些时日,离开时那轮椅已经制好,龚老板用着甚为顺手。”


    谢汐楼笑道:“我果然没托付错人,小弟再次替龚玉谢过步兄!”


    二人边聊边走,谢汐楼借着这个机会向步思文打探书院中的事,只可惜他也刚来不久,呆的地方还是鲁班院,对文史院内的事儿一无所知。


    青岩书院共有两个膳堂,供四个学院学子使用。膳堂位于山脚处,方便膳堂仆役每日运送最新鲜的蔬菜。


    谢汐楼和步思文到膳堂时,偌大的堂中已坐了不少人。今日午膳有鱼脍,鲜美甘甜,她很是喜欢,一块一块吃得不停口。


    步思文坐在她对面,边吃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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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还有个熟人也考进了书院。”


    “谁啊?”


    “穆元。”步思文将口中的汤面咽下,“入院考试那日,我瞧见他了,后来他顺利考入文史院,我入了鲁班院,之后再没见过面。”


    穆元是灵州时,与她和步思文住在同一个院落的书生,曾经试图包庇凶手,将罪责揽到自己头上,后被谢汐楼发现拆穿,小惩大戒,挨了几大板。


    谢汐楼略有些意外:“文史院的入院考试一向是最难的,报名者众,录取的学子却并不比其他院多多少。倒是没想到穆元兄有这般才华。”


    “我也没想到,我要是能像他这般,我家中长辈就放心了。”


    谢汐楼笑道:“你如今这般很好,他们早晚会想通。”


    膳堂外有嬉笑声传来,几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结伴走入屋内,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意,神情中带着少年人的傲气。


    青岩书院学子统一着装,乍一看没什么区别,但若靠近细瞧,每个人的发冠,腰间配饰,都大不相同。有人带着普通的白玉,有人的发冠玉翠如嫩芽,散发着莹润的光。


    这几个瞧着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为首的那个大概是太后母族薛家的,不知道是几房的,谢汐楼认出来是因为这人和薛家大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膳堂此时坐满了人,没有空闲的位置,几人视线在堂内扫过一圈,落在了门口不远的角落。


    那个角落坐着两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垂着头认真吃饭,并没注意到新来的几人。


    薛瑾瑜走到那俩年轻人面前,笑道:“二位好雅致,今日课上夫子讲的策论可明白了?”


    坐着的两个人不说话,低着头继续吃,只动作明显加快。


    薛瑾瑜见二人不回答,语气越发尖锐:“若不明白,大可来问我们。既然是同窗,我们定会将所学倾囊相授,就只怕——”他拉长尾音,视线上下扫过面前人,带着几分蔑视,“只怕再讲数遍,你们也挺不明白,下次堂考又是文史院最差。”


    哄笑声响起,谢汐楼微微蹙眉。


    坐着的其中一人将汤匙重重拍在桌上,正要起身,被身边人拉住。那人微微摇了摇头,站起身拉着身边人,捧着桌上的碗筷离开。


    薛瑾瑜看着两人的背影,嘲笑的声音响彻整个膳堂:“穷人家的人永远是这幅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就算考上青岩书院,还不是成绩最差的?别妄想一步登天了,趁早离开书院,回家种地吧!”


    嘲笑声此起彼伏,膳堂内的人却是见怪不怪,无人应和,却也无人阻止。


    谢汐楼挑眉,按住心口的火气,问步思文:“他们一直是这般?”


    步思文一愣,点点头:“是啊,大家都习惯了。出身不好的学子总受他们排挤欺辱,久而久之,大家也就躲着他们走了。”


    谢汐楼失了胃口,淡淡道:“薛家这颓败的趋势,比周家还要明显。”


    “何意?”


    谢汐楼冲着薛瑾瑜的方向抬抬下巴:“华京贵族,最是重视后代的教养品德,就算幼时性情刁蛮顽劣些,也不会有此等丢人现眼的举动。薛家这孩子今日能做出这种事,便可知家中当家之人已自满到极点,失了对家中人行为的约束监管。”


    “薛家,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