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回去的时候，乘念看到高潭还没回去。


    一个人站在图书馆门前，透过旁边的窗不知往里边看什么。


    她表情显得非常迷茫，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找着什么？


    乘念有些看不懂。


    她看着看着就开始在那儿自言自语，本想着靠近一些听她嘀咕什么。


    肩上骤然一沉，回头，是方修和简大鹏。


    两边肩膀被他俩一人一左一右摁着，乘念有些不舒服，还没开口就直接测他俩拽了出去。


    “赶紧的，末班车快赶不上了。”


    简大鹏和方修家住的不远，两站公车就到了，乘念家住的远一些。


    他会骑电动车，只是因为之前不小心被私家车剐蹭摔到腿过，姑姑也就没让他骑了。


    都是乘坐公车回家。


    比方修他们家也就多几个站。


    三人一起投币上公车，按照惯例坐到最后一排。


    经过学校门口也就这一路车，末班车基本都是坐的满满当当，都是下晚自习的学生。


    乘念坐下来后，看着学生们陆陆续续上车来。


    座位满了，站立区也很快站满人。


    清一色穿着校服的学生们上了一天的学即便满脸疲惫，却依旧青春活力，有说有笑。


    还混杂着些许零食的香味，闻着乘念咽了咽口水。


    因为是末班车，司机也没催，只是偶尔交代学生们不要挤着，大家一点点挪上车。


    等待间隙，乘念转头看向窗外。


    突然猛地看到一道红色影子，乘念浑身激灵，再一眨眼，红色影子没了，则换成了高潭。


    高潭浑身好像被裹在黑暗里，明明站在路灯下，那光却怎么都照不到她身上。


    所以乘念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他可以确认，她在看着他们这边。


    高潭今天穿着一身亮色的衣服，此刻却像是被黑暗吃了一样，变得没有一点颜色，加上她被黑暗笼罩着的面孔，看着还挺瘆人。


    身边人推了推他：“怎么了？”


    刚想开口，高潭就骑着电动车离开学校，消失在不远处的车海中。


    “没什么。”他回。


    回到家。


    家里依旧散发着非常浓郁的酒气。


    冷飕飕的。


    一点人气都没有。


    回来的时候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两桶泡面。


    乘念望着客厅旁边给姑姑立的灵位，香烛还点着，姑父想来除了喝酒或者画画，还记得按时给姑姑上香。


    乘念烧好开水，找出两个大碗，撕开泡面袋，准备泡面。


    姑父韦志平突然从房间出来。


    把乘念吓一大跳。


    “姑父，你醒了？”


    韦志平瞅了一眼乘念泡面的动作：“你这孩子，泡个面都不利索，你姑姑把你宠坏了这是。”


    不等乘念反应，手里的泡面料包就被他夺了过去。


    韦志平把泡面的料包撕开倒进去，倒热水盖了一个盖子。


    顺手去冰箱里拿出几个西红柿和鸡蛋。


    “鸡蛋是你奶奶自己养的，纯正土鸡蛋，上回回去的时候你姑姑说带回来留着每天给你吃的，这段时间，怪我，没给你煮，还剩这么多。”


    韦志平嘴上边说着，手上拿着筷子搅拌着鸡蛋液，搅拌好，就开始切番茄。


    起锅烧油。


    几分钟一道香喷喷的西红柿炒鸡蛋就好了。


    紧着又拿了一瓶没有开过的辣椒酱。


    “这是你姑姑自己做的，配方都是自己研究的，可好吃了，不是很辣，辣度正好你能吃。”


    乘念愣愣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韦志平转头看他：“愣着做什么呢，赶紧端点东西出去啊。”


    “哦。”


    一大一小面对面坐着。


    一人一碗泡面。


    桌上一碟菜，加一个小碗装的辣椒酱。


    都在默默吃着泡面，鸡蛋和辣椒酱却是谁也没动筷子。


    乘念低头扒拉着泡面，碗里多了一筷子鸡蛋，他抬眼：“谢谢姑父。”


    “谢什么，多吃点儿。”


    “嗯。”


    家里灯全开了，乘念还是觉得不够亮，他有点看不清韦志平。


    他背对着光源，也跟晚上在公车上看到高潭那样。


    这让他心生疑惑。


    为什么突然这样？


    “看我做什么？”韦志平夹起一大筷子泡面吃了起来。


    “没什么。”


    “辣椒酱很香，来一点。”他说。


    “哦。”


    乘念没有拒绝，辣椒酱是姑姑亲手做的，当然好吃。


    他夹了一点放进碗里，搅了搅，辣椒酱的香气立刻涌进鼻间，真的很香。


    乘念眼眶有些烫，抿着嘴半晌没有动静。


    “怎么了，想你姑姑了？”


    乘念点头。


    “我也想啊，可是我现在得得走出来，我得好好照顾你啊，不然你姑姑非得怪我不可。”


    乘念看着韦志平眼眶红得不像话，心里更难受了。


    之后两人便没什么话了。


    各自吃完洗碗，就各自回房间。


    乘念进房间的时候看了眼姑姑的灵位上挂着的遗照，怎么看着有些诡异？


    第二天一大早，乘念是被食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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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吸引的。


    他目瞪口呆看着正在厨房忙碌的韦志平，有些惊讶，家里也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姑父你……”


    “快去洗漱，吃完早餐去学校了，我下午才过去，一会儿我送你。”


    “不了，我可以自己坐公车。”


    “正好我有空，一会儿就到了，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乘念看着心情看上去非常不错的韦志平，有些懵。


    他怎么突然就变了？


    这是被什么夺舍了吗？


    这还是前两天每天喝好几箱啤酒醉醺醺胡子拉碴的那个男人吗？


    现在胡子刮的干干净净的，也穿着得体。


    接下来的几天里，韦志平上班开始非常积极，每天都要早早的去到图书馆，然后是最晚一个下班的。


    今天中午快放学的时候简大鹏偷偷摸摸告诉乘念，图书室里变得有点诡异，说好像有鬼。


    方修也说。


    而且乘念看到他眉眼越来越模糊，有点担心他的生命安全。


    于是他们决定夜闯图书馆。


    下晚自习的时候三人没有回家，而是逗留在图书馆里。


    今天韦志平上的白班，学校考虑他的情况，特地给他调了白班，他也接受，即便这样，也是晚上才回去。


    今天是确定了他已经回去后，乘念才跟着简大鹏和方修偷偷溜进图书馆。


    图书馆有个阁楼，阁楼上的柜子比较大，他们就是躲在里头的。


    高潭巡逻了一遍图书馆后，关门关灯离开。


    乘念从柜子里钻出来。


    刚出来就被方修突然给抱住，他一脸惊慌。


    他和简大鹏躲在楼梯口的柜子里，所以他没看到楼下的情况。


    今晚月色非常亮，透过窗折射进来，基本可以看清。


    方修抱着乘念浑身哆嗦：“红色，红色影子……有，有鬼……”


    简大鹏脸色煞白，他没说啥，看得出来估计也被吓得够呛。


    “你们，都看到了，在哪儿看到的？”


    简大鹏哆嗦着指了指楼梯口：“就，就那挂着画画的长廊……”


    乘念小心翼翼往楼梯口走，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一楼一条挂着各种名人名画的长廊。


    可他什么也没看见。


    于是就下到一楼。


    他转头对着楼上的二人轻声喊：“下来吧，什么也没有。”


    方修和简大鹏估计缓了很多，很快下来。


    突然图书馆一下就亮堂了。


    顺带着一道男人的声音。


    “就知道你们不死心。”


    “啊……”三人吓得够呛，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