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幸好

作品:《和死对头中蛊后

    夜。


    暴雪像疯狂的巨兽,将天地都撕裂成一片苍茫。


    群山连绵,望不到尽头的雪地,有道人影蹒跚而行。


    她仅着单薄的里衣,乱发因狂风在身后飞舞,额角和脸颊残留着暗红血迹,唇瓣乌紫打着牙颤轻抖,呼出的白气在眼前缭绕,很快就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冷风夹着冰粒,刮在脸上如同刀割,呼吸之间,寒气直刺脾肺。


    她横抱着一大摞衣物,时不时收紧双臂将衣物牢牢护住。


    那摞衣物下有个人。


    棉袍、白狐披风、鸦青大氅,衣物层层交叠,将怀中人捂得密不透风。


    风雪中行进十分艰难,雪粒打进眼珠通红一片,她却依然张大眼,借着微弱的月光,视线穿透雪幕,不停地扫看四周的山壁。


    突然,斜前方的山崖下出现一个半人高的洞口,她眼睛一亮,又紧了紧手臂,向那处赶去。


    走进才发现,洞口悬挂着一层冰帘,反射着浅淡的月色。


    叶起抬腿就要踹,突然想到什么,赶忙收回腿。


    她俯下身,将怀中人单手护住,另一只手攥紧拳头,先砸角落的薄弱处,看到裂痕后,又徒手去掰开冰层。


    触手刺骨的冰冷,冻得人打了个激灵,碎裂的冰碴如同利刃划开了手指,血登时涌了出来。


    风还在呼啸,不过眨眼间,她的上半身已经被雪盖住。


    掏开的窟窿不大,刚好够人钻进去,锋利的冰层边缘,染着几缕暗红。


    “马上就好。”


    叶起轻声说着,小心地将怀中人连同一大摞衣服往里推,再慢慢爬进去。


    一进山洞,风声顿消,叶起险些跪倒,只得用双手撑着地,脊背颤抖着喘了几口气,不过一息,又急忙直起身往回爬。


    叶起探出半个身子,将洞外的雪扒拉到窟窿边上,直到手指冻得通红,伤口处的血和污雪都冻在一起,才堆出雪墙封住了窟窿。


    没有风,没有雪,即使是寒洞也让人产生温暖的错觉。


    洞壁挂着几根尖锐的冰锥,洞顶不时有雪水滴落,空气里透着刺骨的寒意。


    不远处有一汪寒潭,潭水清澈映着满洞的雪,仿佛在发光,将本来黑暗的洞微微照亮。


    大致环顾下四周,叶起赶忙将衣物掀开,层层包裹的人终于露了出来。


    墨发有些濡湿,散乱在凌厉的下颏,裴序的脸显露出一种令人惊惧的惨白,即使五官如雕琢,却因为紧闭的双眼,和灰败的面色,徒增凄清之色。


    在昏暗的光线下,他像是一捧快要化掉的雪。


    叶起先将白狐披风铺好,又垫上自己的棉袍,然后俯身把裴序小心地抱上去。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双腿和双臂都在发颤,做完这一切,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脸贴在地面,寒冷透骨,阵阵穿透皮肉。


    叶起狠狠吸了一口气,直将地上的霜雪吸入肺部。


    昏沉的大脑又清醒了几分。


    她赶忙直起身,膝行到昏迷的人身前。


    “裴序……伤……”


    叶起喃喃着,掀起盖在他身上的大氅,又小心地揭开破碎的墨蓝长袍。


    他在昏迷前将断剑拔了出来,雪浪停止后两人不知被卷到了何处。


    风雪又太大,只能撕开棉布简单包扎下,先找避雪的地方。


    此刻,棉布已经濡透,那个窟窿还在流着血,好像必须流干血,将这个人变成透明的才会罢休。


    叶起赶紧重撕几根布条,裹上棉花系紧,小心翼翼地缠在他的腰间。


    又将他右掌的伤口包扎好。


    她看着那张安静的脸,轻轻道:“裴序?”


    没有人回答。


    大脑突然响起轰鸣,叶起眼前一黑,身子向前栽去,她急忙双手撑住地,使劲甩了甩头。


    恢复几分清明后,叶起深吸一口气,看向裴序紧闭的双眼。


    得赶紧运功疗伤。


    即使没有蛊,凭她的内力,持续输功给他,大概也能撑到天亮。


    先等天亮再说。


    不能让他……


    打定主意,叶起使劲拍了拍脸,冻得发青的脸颊因此多了几分血色。


    她跪坐在地,慢慢地将人扶起来揽在怀中,一手抵在他的后心,一手拉住滑落的大氅往他身上盖了盖。


    源源不断的内力通过掌心传送,为数不多的热气也随之流失,她只觉越来越冷。


    看着那个人低垂的眼睫,还有毫无血色的双唇,叶起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断断续续道:


    “姓裴的……咱们、咱们还要去大漠,还要去找老家伙……裴前辈……裴前辈还等着你去接他。我……我还没告诉你……”


    裴序眉头紧缩,仿佛在循着叶起的声音,他微微侧过脸,那双冰凉的唇就这么擦过了叶起的锁骨。


    一触即分。


    叶起呆了呆。


    蛊……


    蛊?


    蛊!


    她赶忙抬起手抚上他的脸,肌肤相贴的地方,真气涌现,瞬间遍盖全身。


    叶起瞪大了眼,急忙将人扶着躺下,动作利索地脱掉自己薄薄的里衣。


    空气冰冷,激得裸露的皮肤起了层鸡皮疙瘩。


    叶起打了个冷战,又急跪在裴序身前,小心翼翼地脱掉他的衣物。


    宽阔的肩膀,精致的锁骨,结实的胸膛上肌肉块垒分明,像是精心雕琢的雕塑一般,又蕴含着爆发力。


    八块腹肌整齐排列,中间一条浅浅的沟壑直通向下,令人浮想联翩。


    腹部左侧,一个可怖的血窟窿,皮肉外翻,鲜血淋漓,破坏了所有的一切。


    叶起又快又稳地将他的衣物除去,然后抓过大氅披在身后,将两人围在一起。


    她紧紧抱起他,小心避开伤口,将每一寸肌肤嵌合进他的身体。


    大氅裹住了两个人,连微弱的光线都遮挡。


    不过片刻,体内的寒意尽数驱散,叶起试探地摸向裴序的腹下。


    血止住了。


    她仰起头,望向他的脸。


    还是那么苍白,唇色也没有恢复。


    【这个法子能让内力百倍千倍地增长】


    叶起心头一跳,赶忙定了定神。


    她慢慢地凑近,缓缓张开嘴,含住微凉的薄唇。


    雪松冷香霎时从唇齿钻入鼻腔。


    舌尖轻轻向里探去,直到找到同样的柔软。


    【亲嘴的时候吃对方的舌头交换唾液】


    她动作微顿,试着轻咬起来。


    吃舌头……是这么吃的吗?


    唇舌交缠,相濡以沫。


    两人的身体越来越热,内力和热气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


    裴序的脸色越来越红润,呼吸也渐渐平稳。


    刚刚苍白得几近破碎的面孔,又恢复谪仙般的俊美。


    清冷的五官凌厉鲜活,斜飞的凤眸仿佛下一瞬就要睁开,然后眼尾上挑,像曾经无数次那样,轻笑一声:叶少侠。


    叶起一呆,霎时眼眶酸痛,喉咙仿佛被堵住,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


    自他中剑便悬在冰窟的心,此刻才重新跳动。


    强压下的恐惧和哀恸一股脑冒了出来,混合成一股辛辣的气息冲击鼻腔,激得眼泪滚成珠子连串落下。


    她又笑又哭,哽咽道:“幸好……”


    幸好他不喜欢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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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如墨,暴雪不止。


    置身于无尽的苍茫中,所有的事物都会变得渺小。


    就像群山中一个不起眼的山崖下,藏着的一个不起眼的雪洞。


    洞内挂着几根冰凌,在微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光彩,洞顶的冰晶如星辰般闪烁,深潭周围堆积的雪仿佛又一座小山。


    洞口被封住,狂风如何呼啸,传到洞内,都变成了闷闷的呜呜声。


    石壁上映出一个影子,影子下方鼓囊囊一大团,上方是两张侧脸的剪影,一个俊美如仙,一个清俊飒爽。


    其中一个捧着另一个的脸,唇畔慢慢挪动着,便传来舔舐吮吸的声音。


    随吮吸的动作响起的暧昧水声,在寂静的山洞中,比呜咽的风声还要清晰。


    叶起的大脑昏昏沉沉地,但不敢睡。


    先不说两人都睡着有多危险。


    最重要的是……体-液交换的功效比想象中还要夸张!


    不仅连身体都暖烘烘地,姓裴的伤口竟然都开始愈合了。


    简直比老家伙洞里的那些花还要厉害。


    想着如果努力一晚上,明天就能看到活蹦乱跳的死对头,她的舌头更卖力了。


    卖力过头,呼吸便开始有些困难。


    叶起偏过脸,赶紧喘了几口气,余光见裴序的嘴巴又肿又红,泛着湿润的光,唇角一缕银丝垂落,连接着两人的唇畔。


    她呼吸一滞,慌乱地挥去晶莹的丝线,又小心地擦了擦他的嘴。


    明明人是睡着的,但叶起不敢看他,垂下眼小声嘀咕:“姓裴的,我可不是占你便宜啊。”


    结果视线一垂,正好瞥见肌肉偾张的身体。


    精致的锁骨,鼓起的胸膛,紧实的腹肌,两条人鱼线蜿蜒向下,直到……她惊醒般移开目光。


    幸亏那会着急,还没来得及扒掉裤子。


    叶起的脸涨得通红,赶忙将手伸出大氅,按在雪地上直到冰凉,又贴在自己的脸上,喃喃道:“问心无愧,问心无愧,我这是正义之举。”


    大氅和棉袍盖在身上,围起来的小小空间,温暖如春甚至有些闷热。


    因为两人都出了些汗,空气都变得湿润。


    她的脸降温了,可心却无法控制,只能探出头呼吸几口冷冽的空气,等心跳得没那么快了,再缩回那一小片天地。


    裴序的脸色已经完全恢复,垂下的眼睫投下一小片阴影,濡湿的乌发贴在轮廓分明的颌角,狭长的眼眸即使紧闭着,却可以预料睁开后的锋芒桀骜。


    叶起呆呆地看着这张即使睡着了,依然漂亮得惊人的脸。


    她轻轻撩开那几缕湿漉漉的墨发,小心地拨到他耳后,又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然后推掌在他胸口。


    片刻后,叶起安心地叹出一口气。


    没有发热,伤口愈合,内息平稳。


    这个长相守,简直比金疮药和大还丹加在一起还要好使。


    她动作微顿,伤痕累累的手指缩了缩,垂落在身侧。


    没想到自己也挺自恋的,怎么会认为蛊就解了呢?


    还好及时发现。


    这么想着,鼻间微微发酸,内心抑制不住地苦涩,庞然的失落来势汹汹,几乎要将整个人淹没,拖着她沉入酸涩的心湖之中。


    叶起倏然一惊,赶忙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洞内。


    她抬起头,那个人安静地睡着,全然不知周围所发生的一切。


    叶起不甘心地吸了吸鼻子,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好好地在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温柔地覆上他微红的唇,轻轻探出舌尖,叹道:“真是输得彻底。”


    输得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