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作品:《嘘!此间无诡

    出了学堂,刘嬛又去看了相里仲的造纸工坊与印刷工坊。


    看着满仓的竹纸,堆积如山的纸书,可恶的甲方开心的说:“我想把我的商铺改成书馆,卖书卖纸,弄得高雅点儿,你们出个图纸吧。”


    “喏。”苦逼打工人相里仲说。


    “除了卖东西,还要有读书抄书的房间。门口要有洗手的地方,水要勤换,嗯……还是引活水吧,顺便还能推销羊脂皂。”刘嬛补充道。


    “喏。”相里仲一板一眼的说。


    “顺手再印一些《九章算术》,你们没问题吧?啊,对了,你们墨家有没有类似的书?一块儿印了吧。”刘嬛又道。


    “……喏。”相里仲面无表情的说。


    “关于纸,我……”刘嬛的话语顿住。


    听说每一个事逼的老板背后,都有一群想要暗杀他的牛马。


    “我让李斯来帮你们雕版吧,他的字好看。你可以随意差遣他。”刘嬛说。


    相里仲的脸色好了许多。


    “说到纸,制作些厚实的,柔软的,更容易吸水的纸张,质量不用太好,颜色也不用计较,用于如厕后擦拭——嗯哼,懂了吧?”刘嬛搓着手,继续提要求。


    相里仲:……


    全程围观的嬴政疑惑,朕明明对臣子提过更过分的要求,也没刘嬛这么欠揍啊。


    韩信表示,因为她姓刘。姓刘的就这么欠揍。


    变相成为相里仲工资的李斯:没有人为我发声吗?


    如果墨家弟子的工作是一个温吞的氧化反应,李斯就是使其爆燃的催化剂。在李斯的“帮助”下,相里仲三天出图纸,半个月改建商铺,同时还完成了《九章算术》的印刷,一个月后,厕纸的研发也完成了。


    李斯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长门宫,递工作报告的动作都透着得意。


    “打赢了?”刘嬛笑着说。


    李斯终于憋不住得意,笑了出来。


    “你不是不能打,‘辩论’不过儒家弟子,才改学法啊?怎么连墨家都打得过了?”韩信顶着自带嘲讽的脸,好奇的问。


    “我心向法家,故转学法家,与能不能打有什么关系?”李斯眯起眼,阴阳怪气的说,“我曾独自游学,亦曾独自由楚入秦,和一力士可擒之的某些人可不一样。”


    韩信盯着李斯,就要撸袖子,让他看看,谁是力士,谁是被擒的那个。


    “好了,你不是李斯的对手。”刘嬛拦着韩信,道,“没有你,汉高祖最多当个汉王。你是大汉的功臣,然,比起华夏一统,四海归一的功业,还是差了些。”说着,她看向嬴政,意味深长的笑了。


    嬴政眉头微蹙,没有说话。


    韩信自然不服气。


    “评估你们的魂体强度,计算解决你们要几道雷霆,我还是能做到的。要不要试试?”刘嬛问道。


    韩信瞪大眼睛,指着刘嬛。他举目四望,发现其他几位都很淡定。他抿着嘴唇躲到一边去了。


    前期准备完成,刘嬛将书馆命名为“琅嬛阁”,请写字最好的李斯制作了招牌,正式营业。


    竹纸本不是新鲜玩意,刘彻凭借竹纸在书写上的优势,把诸子百家玩了一波。各家弟子一边忍辱负重,一边暗搓搓打探,竹纸的制法。市面上突然冒出了竹纸,甚至还有大量纸书,读书人可不得来探探消息。


    竹纸卖得不贵,纸书却不便宜,好在可以买纸抄书,虽然还是要花钱,到底比直接买书便宜。许多家中不是那么富裕的读书人立即租了座位,买纸抄书。


    这里的书,怎么全是法家和墨家,没有儒家的?算了,有的看就不错了,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儒家弟子很不是滋味。法家,墨家,都是冤家!有心上门砸场子,看看招牌,惹不起。买了竹纸赶紧走。哎呀,这个纸书怎么粘手啊?


    更有许多底蕴颇丰的贵族,心中十分不满。珍贵的典籍,合该生而高贵之人拥有,那些破落户凭什么得到?被冒犯的怒火将更隐秘的恐惧掩藏,他们摩拳擦掌,想找幕后之人的麻烦。哪怕是皇帝,也不能这般侮辱他们!


    幕后之人根本没打算隐在幕后。看看那招牌,如今的长安,还有第二个人敢用这个名字吗?想想瞬间诛杀万千诡物的雷霆,想想头破血流的礼官,想想摸不着头脑的方士,那可是专治头疼脑热的神仙公主啊!


    最糟心的莫过于刘彻。自从长门宫中的眼线爆改邪教徒,刘彻就花大力气建设情报网。日后的绣衣使者虽未获得明面上的编制,但已经提前上岗,为皇帝收集各种信息。刘嬛的店铺换了招牌,刘彻第一时间知道了。他用竹纸拿捏诸子百家,哪愿意竹纸流入市场?更别说,还有许多纸书。要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将琅嬛阁查封,只能说,神仙公主专治头疼脑热。


    刘彻可以不在意刘嬛的不敬,和她带来的好处相比,皇帝一时的憋屈不算什么。但是,如果刘嬛的行为影响了他在政事上的布局——刘彻好像不能把她怎么样。


    狠狠的叹了口气,刘彻第一次仔细思考起他这个女儿的行事风格。


    刘嬛性情孤傲,行事利落,却非弑杀之人。就算是杀鸡儆猴,她也会找个理由。她似乎喜欢钱财,有挣钱的本事。纸书、羊脂皂,都是能挣钱的营生。让她做事,钱得先到位。她又没那么爱财。豆腐的方子,直接公开了。竹纸价格便宜,最落魄的读书人,也可以咬咬牙买上许多。刘彻知道竹纸的成本,以琅嬛阁中竹纸的定价,根本没有赚头。


    刘嬛爱的当然不是钱财。


    刘彻忽然笑了。


    跳出父女这个圈子,单以君臣论,若是有人能破除困扰大汉近百年的诡域,刘彻必然对其封侯拜相,赏赐万金都不为过。刘嬛什么都没要,给她封地,只因那块土地无人敢接手。至于给钱才肯做事——满朝公卿,哪个不要俸禄啊?


    刘嬛是皇帝的女儿,是大汉的公主,在刘彻心中,是毋庸置疑的事实。皇帝应该提供公主生活的财资,公主完全被皇帝支配。这是刘彻心中的道理。刘嬛不认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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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是皇帝的什么人,不认为皇帝理所应当给她尊位,给她财物,也不受制于皇帝。皇帝让她做事,自然要付佣金。


    无欲无惧,自然刚直。一直以来,是刘彻错了。


    现在,刘嬛有了欲。推广竹纸,不,应该说,推广纸书就是她的欲。她曾想通过皇帝之手达成目的,然而皇帝拒绝了她。于是,她选择自己做。


    ——联合月氏夹击匈奴不可行,大汉自己派兵打匈奴,就是这么简单。


    刘彻不想放弃自己的谋划,所以,谈判吧。


    谈判?真是个让皇帝听着就心烦的词汇。


    刘嬛再次来到宣室,空旷的殿堂只有她和刘彻两个人,连常在皇帝身边侍奉的宫人都不见了踪影。


    这一回,刘彻没搞虚假的父女之情,直截了当的开口道:“朕找你,是想问你私卖竹纸、纸书之事。”


    “竹纸本就是我的东西。我允许他人使用,那人不说感恩戴德,竟全然据为己有,真是好大一张脸皮。”刘嬛讽刺的说。


    很好,这条没得谈。刘彻默默叹息,道:“竹纸是关乎诸子百家的利器。你可知道,自先秦以来……”


    刘嬛摇了摇手指,打断刘彻,道:“无非是各家弟子重视师门更甚忠君。君王治理天下离不开士人。诸子百家借此裹挟君王,操纵朝政,甚至威胁皇帝的权柄。大秦困于法家。陛下发现,儒家也不老实。陛下借竹纸之利,在诸子百家之间玩平衡,让他们为你所用,又不能一家独大。”


    “你既然知道,为何一定要卖竹纸、纸书?朕见琅嬛阁中多为法、墨两家典籍。你若喜欢,朕可遣两家弟子为你做事。”刘彻眉头微蹙。


    “陛下有陛下的谋划,我有我要做的事。我们各凭本事。”刘嬛毫不犹豫的说。


    刘彻很想回怼,你个小女娃懂什么。然而,看她谈论君王之术头头是道,并非不知事的幼童。刘彻深吸一口气,道:“朕相信阿嬛没有谋害大汉之心。你我父女,本应勠力同心。阿嬛何不说说你的谋划?若能说服朕,朕未尝不可以帮你。”


    行叭,皇帝难得说软话了。虽然不惧他,但实权皇帝变着法儿找自己麻烦,确实挺耽误事的。


    刘嬛说:“陛下既然担心各家弟子心向师门,那就让世间多一些没有师门的士子好了。”


    刘彻眉头一跳。他思索片刻,道:“他们读了哪家典籍,心就向着哪家了。”


    “如今我确实没办法。若有朝一日,我身居高位,世人为了我手指缝里漏下的丁点儿权势,会想尽办法,讨好于我。”刘嬛看着刘彻,意味深长的说,“他们会写我喜欢的经文,为我著书立说,歌功颂德。长此以往,世人皆学我之言,从我之行,我便是孔丘、墨翟。谁能说我不是汉家圣人?”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空气里只有刘彻愈发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高高在上的皇帝竟走下尊位,向小小的女童郑重一礼。他说:“请阿嬛教我。”


    你画的饼好香,朕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