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作品:《算有遗策

    凌平问道:“怎么了?这样惊慌。”


    白衣弟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道:“姜家家主与家主夫人非吵着闹着要出寝阁,我等尽力劝阻,可没拦住。冲突中,一位师弟还被姜家家主扇了一巴掌!”


    霍离听到师弟被打,怒道:“我们是来擒贼的,又不是他家的驴啊马啊,不顺他的意,竟还要被他打上一巴掌!真是岂有此理!”


    凌平眉头越听越吊,但还是稳住气息,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白衣弟子答道:“往前厅方向去了。”


    霍离气冲冲道:“先时让他们撤离,他们不肯走,我们只能加派人手护着他们。现在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凌平叹了口气,对柳夜白道:“柳姑娘失陪,我得去前厅一趟。”


    柳夜白道:“我随你们一起去。”


    凌平当机立断,对那白衣弟子道:“把暗处的人手都调往前厅。另外,符箓还够不够?不够的话,把寝阁那边的撤掉,先移到前厅。”


    白衣弟子道:“符箓还够,我这就去调派人手。”说罢便火急火燎往北边去了。


    凌平带着柳霍二人往前厅走。路上,凌平道:“柳姑娘,这家人……脾气不太好。你等下能避则避。省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柳夜白道:“放心,绝不会给你们添乱。”


    前厅外,还未走近,一茶盏便飞出来迎接。‘啪嗒’一声,茶盏落地,瓷片破碎,水花飞溅。


    一道刺耳的鸭嗓顺势飘了出来:“这里是我家!老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另外一尖细女声婉转附和道:“就是就是,这又不是你们明月阁,轮得到你们来阻拦么!”


    说话间,凌平已跨过地上的碎瓷片,大步迈进前厅。


    前厅内灯火通明,两个身着华丽的青年男女此刻正坐在主座。


    不对,应当是姜家家主姜万里坐在主座,姜夫人环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腿上,给他剥橘子吃。


    这两人,男的愤气滔天眉梢倒吊,女的趾高气扬只拿鼻孔看人。


    厅内还站着七八名明月阁弟子,全都束手无策,见凌平等人过来,像是见到了救世主般,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姜万里见凌平过来,嗤了一声,道:“我下午就想说了,你们明月阁当真是没人了么,派个毛都没长齐的过来领队。”


    这话简直是十分不给面子了。


    凌平倒是丝毫没有怒意,只道:“姜公子,我也是下午才得到消息,从芙蓉城忙不迭赶过来的。若有什么布置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您直说,我自会做出调整。您……实在不该动手打人。”


    姜万里‘呵’了一声,从口中吐出几粒橘籽,直朝着凌平面门而去。


    在场的众人无不为凌平倒吸一口冷气,见凌平堪堪避过,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凌平下午便与姜万里有过接触,当时只觉这人脾气不太好,还吩咐下去,让同门与他小心相处。


    直到几粒橘籽从姜万里口中飞出,直冲自己面门而来,凌平这才知道还是低估他了。


    这人嚣张跋扈蛮不讲理。凌平此前在明月阁中学到的礼义廉耻,到这儿完全用不上。他心中直犯抽抽,暗道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衰啊。


    又听姜万里道:“老子就打了怎么样!也不看看这是谁家。这是姜府,你们居然敢拦着我,不让我出来!我告诉你,你们这是拘禁!我不但要打,我明日还要去明月阁状告你们,你们就等着被处置吧!”


    姜万里的嗓音锐利又惹人烦躁。但此刻,凌平却只能沉默着忍受这劈头盖脸、黑白颠倒的唾骂。


    自打凌平穿上这身松柏白衣,背上亲传红穗剑,代表的就不仅仅是他自己了。


    他的一言一行,皆昭示着明月阁的脸面,所以,他只能忍。


    按照惯例,遇到这种情况,他需要先去安抚姜万里的情绪,可是同门平白遭受的一巴掌,让他张不开嘴。


    如此,只能沉默。


    姜万里像是从这场怪异的沉默中汲取了力量,更加理直气壮的讥讽道:“怎么不说话了?害怕了?害怕我也要去告你!让你们明月阁的上层看看,不要什么歪瓜裂枣都往门派里塞!这样的人能护着我们么?!”


    待他说完,在他怀中的姜夫人掩面呵呵笑了起来,她附和道:“相公方才一开口,就说得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这样的人,自然是很没用的。明天我们就去叫他们换批有用的来。”


    听到他们要换人,凌平心中居然如释重负,他道:“悉听尊便。”


    姜夫人又笑,整个人抖得花枝乱颤,道:“悉听尊便,说得真好听啊。方才我们要出寝阁,怎么不听我们的了?这会儿知道听话了……”


    姜万里道:“我呸,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


    柳夜白听到这里,也跟着笑了一声。


    这道笑声有些突兀跟刻意。姜万里站起来,走到柳夜白跟前,问道:“你笑什么?”


    柳夜白道:“你说狗仗人势,简直太好笑了。你倚仗着明月阁的声势,恫吓面前这群小辈,何尝不是某种意义上的‘狗仗人势’?”


    霍离应和道:“就是、就是。”


    姜万里被驳了面子,怒气直冲天灵盖,扬起右手就要给柳夜白一巴掌。


    只是他的手刚扬到半空,就被柳夜白毫不费力给拦住了。


    柳夜白道:“你既然不讲道理,那本姑娘也略微懂些武力。”


    姜万里右手被握住,一时抽不出,只能扬起左手去救,不料左手一瞬也被制住。而且他越用力,柳夜白的手就攥得越紧。


    姜夫人见状要上去救夫,被凌平和霍离一左一右拉住。


    柳夜白继续道:“你应该知道这次的盗贼非同寻常,只要被盯上了,很有可能就要被灭门。他们让你撤离,完全是为了你们的安危考虑。你不撤就算了,出手打人算怎么回事?你就是吃定了明月阁的弟子不会还手!”


    说到此处,场上的明月阁修士无不露出敬佩感激的目光。


    姜万里打人不成,想将手抽回来,柳夜白却不给他机会,反而要将他的手腕捏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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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夜白道:“据我所知,明月阁派弟子前来捉贼,是分文不取的。你却挑挑拣拣,当菜市口买菜呢。还要告状,好笑,只听过学堂垂髫跟夫子告状,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还没断奶吧。”


    厅内明月阁弟子听到此处,各个咬紧牙关。同门间面面相觑,都不想第一个笑出声来。


    姜万里想打面前这巧舌如簧的白衣女子,手却被对方紧紧制住。想去明月阁告状,那便真如这女子所言,连小儿都不如,一时羞愤,只道:“你、你!”


    姜夫人见夫君受辱,挣扎着想从凌平、霍离手中脱身,不料这两位手中力道也是大得惊人,无奈只能哭喊道:“相公、相公!”又对柳夜白吼道:“贱人,放开我相公!”


    柳夜白闻言捏得更紧,姜万里疼得大叫。


    眼见自己手腕要被这女子生生捏断,姜万里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神气,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柳夜白道:“很简单。你先前打了别人一巴掌,总要还回来吧。”她在厅内环视一群,问道,“谁被他打了,想不想还回来?”


    一名白衣弟子捂着半张脸站了出来,先是看了眼凌平,凌平冲他点了点头,意思是:“可以打回去。有什么事我担着。”


    那名白衣弟子顿了顿,对柳夜白拱手道:“多谢姑娘为我出头,不过温玄师兄常日总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所以我还是不打了。”


    柳夜白心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不过一时想扭转这小修士的想法也有点难,于是道:“那让他给你道歉,总可以吧!”


    被打的白衣弟子点头。


    柳夜白看了眼姜万里。姜万里心领神会,对着那名捂脸的白衣弟子道:“对不起。”


    柳夜白道:“诚恳点。”


    姜万里疼得直抽冷气,几乎要哭出来了,道:“小仙师,对不起,是我错了。”


    被打的白衣弟子道:“没关系。”


    柳夜白终于松开手。姜万里甩着被捏红肿的双手,在厅内跳着呲哇乱叫。


    凌平见事态已基本解决,与霍离对了个眼神,一起松开了制住姜夫人的手,同时道:“多有得罪,请原谅。”


    姜夫人瞪了凌平一眼,挤出两滴眼泪,哭啼啼朝着姜万里跑去。


    厅内,姜家夫妇一个嘶嘶乱叫,一个哭哭啼啼,吵得人耳朵都要冒烟。


    柳夜白冲凌平摊了摊手,道:“这里实在吵得很,我出去走走。”


    凌平点头。柳夜白见他要开口说些什么,打断道:“谢我的话,回头说吧。”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柳夜白迈着步子往外去了。


    柳夜白在姜府绕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与凌平相见的池心亭。


    她负手立于亭中,借着月光,望着平静的水面出神。


    忽然,她的视线落到池中一片黑黝黝的事物上。


    一团黑色的东西漂在水中、若隐若现。像是水草,又像是……


    头发!


    不!柳夜白可以肯定,就是一顶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