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什么？”


    杰森略移动手腕，细线突然散开，化作细碎的光点聚集在杰森的脑袋上边，随着杰森抬头去瞧，一缕变得相当有分量的额发垂落，搭在杰森的额头上。


    这很怪。


    杰森将那缕额发捻了起来，想要将他梳回打理好的刘海却屡屡失败，那缕额发总是会顺应地心引力对质量的吸引落回额头上。


    和自己的头发争斗半天，杰森动作一顿，用兔美酱发现真相的犀利眼神看着燧那缕长长的，落到嘴角的头发。


    仔细想想，他遇见的所有提灯者都是这个配置。


    “难道这个是【生央之金】？为什么会变成白色？”


    明明燧也是黑色的，为什么他自己的就是白色的。


    “哦，这个可以自己调节颜色的。”


    燧往后撩了一下刘海，待所有头发落下时，她所有比较短的头发像刘海，鬓发这些都变成了白色。


    “我这些量的【生央之金】积攒了十六年，获取【生央之金】一般是依靠做请托的方式来获取，但其实还有两个选择，一是参与提灯司律的工作，除了大法官和司监的位置，其余事务都是提灯者的大家轮流上岗。”


    “另一个是参与提灯军，负责防卫那些心怀不轨的神明侵蚀其祂永生者，简单来说，提灯司律工作是内勤工作，提灯军和接受请托都是跑外勤的，不同于请托，这两个工作获得【生央之金】的方式就是拿ZZ的工资。”


    “所以你之前所说的二十年的实际工龄是指按照【生央之金】来评判的？”


    “是的。”


    燧点头，杰森觉得当初的自己真是太想当然，怎么可能老老实实上二十年的班就可以退休呢？毕竟说好的退休年龄也在越推越大，说不定他工作了几十年都没办法积攒到足够的【生央之金】。


    “ZZ觉得你在蛐蛐我。”


    ZZ飘了过来，狐疑地看着杰森难明的表情。


    “不过ZZ也不怪你，你毕竟没有接受系统的提灯者培养，会有疑问是正常的。”


    “除了接下来三年的学习时间，接受提灯者正常的工作循环，你可以在正常的时间里面积攒足够的【生央之金】。”


    杰森看了一眼燧，按照燧所说，她的工作时间应该只有十一年，为什么现在燧拥有的【生央之金】会这么多？


    燧一看小孩子那落在她头发上的小眼神就知道杰森在想什么，好笑的用手轻轻“啪”地一下打在杰森的额头上。


    “别想了，提灯军虽然拿的工资高，但是，你并不符合筛选条件。”


    “话别说的那么绝对，我一定可以……”


    “不，你当不了一点！”


    燧一点都不客气地戳掉杰森的争取小气球，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


    牵起杰森的手，燧打开了空间门，两个人就这么热热闹闹地离开了这片空间。


    爱丽丝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两道身影，就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不同的是小孩子已经不再拘谨，而是像个小弹簧似的蹦来跳去。


    “舍，我是不是太过于糊涂了。”


    “或许我们都是糊涂异常的永生者，但是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改变。来吧，爱丽，让我们重启【剧本】吧。”


    听到爱丽丝垂头丧气的声音，爱丽舍轻轻地拍拍祂的肩膀。


    “嗯。”


    “究竟是为什么！你告诉我呀！”通道里，杰森依旧不死心地向燧打探如何才能成为提灯军的条件。


    缩短退休年份的机会就在眼前，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燧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是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只是，这件事和她之前跟克卜勒眷族一起开篝火故事会时，她和杰森说过的话一样。


    有些信息你自己去看手册会比让当事人亲自说会好一点。


    “你真的想知道吗？杰森，为什么不能成为提灯军的原因你在之后的教学中也会知道，确定一定要我这个当事人告诉你吗？”


    燧这句话让杰森有点犹豫，迟疑一瞬，他还是慢慢地点点毛茸茸的脑袋。


    因为他确实是很好奇。


    杰森的脾气从来都是这样的，上帝在创造他时一定是加了聪明、活泼、帅气，然后在拿固执时不小心手滑全撒给杰森了。


    或许这个答案会让杰森后悔逼问燧说出来，但这也是他求来的，之后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样的，杰森都要受着，因为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提灯军最大的一个筛选条件就是原生永生者死亡。”


    “提灯军的人，都是已经无家可归的孤儿，所以杰森，不能成为提灯军是一件幸运的事，二十年并不是漫长的时间，耐心等待便是，不要想着走捷径。”


    燧松开拉着杰森的手，改牵为搂，带着再一次瞠目结舌的杰森往ZZ空境方向走去。


    此时的杰森脑内被一只乱窜的比格拱来拱去，他就像回到家后发现房间已经被比格大魔王嚯嚯一遍的倒霉主人，只想抱着自己的脑袋，放声尖叫。


    让你这么好奇，让你这么执着，人家都死命劝你自己去了解，非不听，非要去揭人家伤疤，现在好了，你让我怎么去用平常的态度去和燧相处。


    人类杰森掐着比格杰森的脖子死命摇晃。


    “哈哈哈，你不要太愧疚了。”


    感觉自己怀里揽着的小孩身体越来越僵硬，感觉像是马上就要变得硬邦邦，可以推进焚尸炉的那种。


    嘶，不好说啊，说不定杰森真的被烧过啊。


    呸！呸！住脑，功德已经要不够了，不要想地狱笑话了。


    轻轻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将被地狱笑话小精灵拉走的思维拉回来，燧温声宽慰杰森：


    “我早就已经释怀了，现在我也有长辈，朋友，还有你和玄鸟，已经不会那么纠结原生永生者死亡的事情了，之前推三阻四也是因为怕你会愧疚，你看，这不是被我说准了么。”


    “你真的不难过？”


    杰森无法理解燧为什么不会为自己无家可归而感到难过，原生永生者的死亡不就代表着她连用退休时的【生央之金】去挽回自己命运的要求都做不到，现在燧依旧行走在提灯者这条路的支撑究竟是什么？


    “嗯……倒也不是真的不难过，但是杰森，事情已经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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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法强求ZZ去复活我的原生永生者，这是违背【存在】的愿望。”


    “或许世间万物皆有其得到和失去，我得到了复活的机会，我的原生永生者却失去了生命，我得到了朋友却失去了家人。”


    “我只是过了一切都要去强求的阶段，这会让我痛苦，郁郁不得志，所以你的师公，也就是那时候接收我的提灯指引天鹄开导我，如果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失去的东西，那么就像是破洞的盒子，你无论用什么去填补它，它都会将东西从洞溜走。”


    “所以啊……”


    燧推开了眼前目的地尽头的大门，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杰森。


    “所以我并不会去看我失去了什么，而是我得到了什么。看着自己生活中美好的东西，培养自己的兴趣，去建立与朋友、亲近之人的联系，我也可以变成幸福的人，这就是我愿意释怀的原因。”


    “不过我能这么快释怀的原因也有很大可能是因为我死得太早了，世界观比较好塑造。”


    燧眼睛向上盯着天空，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杰森原本还在感慨燧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心中给燧和连同那位素昧蒙面的天鹄都加上了高高的好感度，但听到燧最后一句话的补刀猝不及防地被闪了一下腰。


    他嘟嘟囔囔地抱怨道：


    “最后一句话就不用加了，我好不容易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家伙来着。”


    “哦，要我帮忙删除你的记忆吗？打晕你，然后就说刚刚你一直是在做梦吗？”


    “才不要！”


    玄鸟是在两个人回到ZZ空境后，前后脚回来的，三个人都因为爱丽丝爱丽舍闹出的事感到了疲惫。


    跟彼此道了好梦之后，睡成了幸福的小猪羔子。


    不对，或许只有杰森睡得甜蜜，而燧和玄鸟被爆炸的声音直接炸得一个睡人猛醒。


    玄鸟连忙疏散自己空境里的小动物，燧喊来自己空境里的鲸鱼，冲天的水柱，纷纷洒洒的水花将两个还有点蒙蔽的成年人浇了个透心凉。


    “好吧！我得承认你的看法，杰森被死亡倒侵的情况十分严重。”


    玄鸟一脸沉痛，跟着燧四处寻找那个导致杰森被死亡倒侵的奇点。


    杰森原始的空境是一处相当开阔的原始森林，玄鸟空境里的小动物很满意这处场地，以至于玄鸟忘记了杰森有死亡倒侵的问题。


    于是在他们准备补觉时，小动物们就窜到了杰森的空境里去玩耍，所以死亡倒侵发生时，小动物就被全体炸上天。


    之后又刷新回玄鸟的空境里。


    这里也就需要说所谓的死亡倒侵是什么，简单来说就是提灯者死亡时的阴影实在太大了，导致他意识失去对大脑的控制时，导致他们死亡的事件就会一直重复。


    当然这也不是很常见，只有死亡时是人为的孩子才会有这个问题。


    杰森是，玄鸟是，燧也是，就连现在和天鹄一起并肩作战的苍在刚成为提灯者时都有死亡倒侵。


    终于，命运兜兜转转，燧和玄鸟也是尝到当年天鹄和苍教导她俩时的心累。


    死亡倒侵别人者人恒倒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