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阴兵借道(一)

作品:《和鬼君的婚后日常

    暴雨冲刷着香烛铺的青瓦屋檐,林知夏踩着满地菌丝残骸,看晏清用幽冥火将最后一缕太岁菌焚成灰烬。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混着之前的普洱茶香竟显出几分荒诞。


    “这黄翠萍活到八十五岁,竟以为把自己炼成太岁鼎就可长生。”晏清指尖拂已经不成型的泥塑神像,鎏金瞳孔映着满地狼藉,“痴人说梦。”


    林知夏将泡发的婴胎标本一一收进帆布袋,闻言抬头:“也不算痴人说梦吧,人家利用这个硬生生多活了二十年呢!”


    宴清讥讽的牵牵嘴角,“娘子莫非以为这种延寿跟吃饭睡觉般毫无痛楚?”


    林知夏迟疑:“要遭罪的?”


    宴清一脸的‘要不然呢?’,“你没瞧见她脸上的白孢子?但凡逆天改命,都要承受相应的业报。道家的一些正统延寿局最多延寿半年都已是极限,邪法最多五年,这些虽无多少痛苦,却要损阴德,报应在自身与至亲身上,或早或晚必有反噬,便是到了地府,也要受到责罚。黄翠萍此人借助太岁邪术夺他人寿命,每多活一年就要承认翻倍的反噬与肉·身痛楚,不然她为何要利用佛牌慷他人之慨做所谓的善事?她不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林知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涨知识了。”


    这些是她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以前父亲和三叔公也没教过她,家族手札提及的也少,有鬼君宴清在身边,好处还是不少的,至少他懂得真的很多,遇到什么道法邪术都能说出个三六九出来。


    将最后一个婴胎标本收入袋中,林知夏跟宴清商量,“这些古曼童挺可怜的,我想把他们送到隔壁市的观音寺超度,等超度好送他们重入轮回。”


    “娘子总是这般心善。”玄色衣袖扫过她发梢,晏清弯腰将她拉起,“既如此,为夫也只能陪你走一遭了。”


    林知夏唇角微弯,“鬼君人美心善,多谢啦。”


    宴清睇她一眼,“人美?”


    林知夏忽闪着她漂亮的大眼睛,笑眯眯说,“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被你的长相惊艳到了。”


    宴清轻哼一声,“原来娘子对为夫见色起意一见钟情。”


    林知夏:“……”想说你加什么戏,咱俩初见你个鬼我能见色起意一见钟情吗?我又不是花痴脑子不清醒。


    但想想,看着他傲娇的连脊背都好似挺直了三分的样子,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不说了,他高兴就行。


    一切收拾好,宴清先用幽冥火将店里东西焚烧殆尽,之后撤去结界,隐匿两人身形离开。


    从外面看,这还是那间普普通通的香烛店,好似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即使有心人发现这里人去楼空,也只会多些臆想和猜测,最多和警方报个失踪,再无别的线索。


    因为幽冥火将这店里所有东西烧的真的渣都不剩,太干净了。


    ***


    观音寺的银杏叶铺满了青石台阶,林知夏将装着婴胎标本的帆布包递给知客僧。暮鼓声里,老住持拨动念珠的手顿了顿:“这些孩子怨气缠足,超度需做七场水陆法会。”


    “劳烦大师。”林知夏双手合十,余光瞥见晏清正倚在放生池边逗弄乌龟。玄色锦袍扫过石栏青苔,银发被秋阳镀了层金边,视觉冲击力直接拉满。


    “小夏你这位朋友……”老住持欲言又止。


    林知夏没想到主持竟然可以看到隐形的宴清,有些惊讶,但依然面不改色扯谎,“修的是鬼道,您放心,他的心是善的,不做恶事。”


    老住持长叹一声,从袖中摸出串沉香木佛珠:“十月初一将近,地脉动荡。老衲昨夜观星,见紫微垣隐有血光——近日若见百鬼夜行,切记避开子时三刻的阴兵借道。”


    林知夏接过佛珠笑着道谢,她爸爸跟主持是忘年交的好友,双方关系一直不错。观音寺的素斋做得特别好吃,小时候她没少跟着爸爸来这边蹭吃。主持是看着她长大的,他们之间的情谊没必要赘述太多,按世俗算,老主持其实是她的长辈,可以喊伯伯的那种。


    ***


    回程的高速公路上,林知夏接到了周老板的感谢电话,林大师不仅解决了他家的问题,姑妈家的问题也一并解决了,这是真高人,必须维系好关系。


    双方你来我往简单聊了几句,林知夏以在开车为由很快挂了电话。电话切断,余光看到副驾上宴清正把玩那串佛珠,鎏金瞳孔映着仪表盘蓝光,:“老和尚倒有几分眼力。”


    林知夏:“为什么主持伯伯可以看到你?”


    宴清对此反应平平,“那是真高僧,双眼可看破世间万千迷障,我为鬼,是邪物,自然逃不过他那双招子。”


    林知夏得到答案就没继续这个话题。


    她降下车窗,任秋风卷走额角薄汗,“阴兵借道……《撼龙经》里说‘地气翻涌,百鬼夜行’,难道和最近频繁的地震有关?”


    “地龙翻身不过表象。”宴清指尖燃起簇幽冥火,火光中浮现出纵横交错的金色地脉,“有人动了黄泉九曲阵的阵眼。”


    林知夏皱眉,她在前面路口下了高速,之后踩下刹车在路边停靠。转头盯着虚空中的地脉图——代表黄河故道的金线正在扭曲成反八卦形状。


    “之前咱们在第三道弯取的龙骨……这时地脉翻涌,对龙魂有没有影响?”


    宴清知道她担心什么,袖摆扫过中控台,车载导航突然切换成了星象图,他修长如玉的指尖在其中一截停住,淡笑道,“九星连珠在即,有些魑魅魍魉大概坐不住了,不过无碍,为夫取不到龙魂,旁人更不可能。”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陈老板打来电弧,他语气显得有些惊惶又有些激动,“林大师,我给您发一段视频您看看!”


    电话挂断,视频很快发来。


    点开,镜头先是剧烈晃动,之后逐渐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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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深夜的跨江大桥上,浓雾中隐约可见披甲执锐的虚影列队而行。拍摄者惊恐的喘息与铜铃般的马蹄声交织,最后定格在桥墩处血红的“祭”字上。


    “这是昨晚拍到的!”陈老板的语音信息里带着颤音,“我外甥跑夜班货运遇到的,说是雾散后桥面结满了冰碴子,三十七度的天啊!林大师,您说这是不是真的?”


    林知夏给他简单回了个:好奇心害死猫,就不搭理他了。


    她放大视频细节,发现阴兵铠甲上刻着模糊的仿似“天启”的字样。正要找宴清探讨一下,他忽然扣住她手腕:“娘子将沈氏送的星象图放出来瞧瞧。”


    墨玉戒应声发烫,戒面莲纹游走到虎口位置。林知夏眼前浮现出黄河古道星象图,原本完整的星轨竟在江桥方位出现断裂。


    “这什么情况?”她问。


    宴清指尖划过她掌心纹路,“明晚子时,为夫带你看场大戏。”


    **


    秋雨拍打在老宅的窗棂上,林知夏对着八仙桌铺开的二十八宿镇妖符发呆。朱砂混着雄鸡血在黄表纸上洇出暗金纹路,宴清倚着门框削桃木钉,银发梢沾上了雨滴也不在意。


    说起来他是真牛叉,市面上能找到的驱鬼辟邪的东西对他好像都没什么影响。说是鬼,他可比鬼无敌多了。就如现在,鬼王都不喜,能不碰就绝对不会挨上一星半点的桃木,人家削起来比普通人削铅笔还轻松,甭提多得心应手了。


    见她眼巴巴的看自己,宴清淡淡道,“九星移位该用紫薇讳,娘子画个反八卦是打算以煞冲煞?”他随手抛来枚刻着殄文的枣木钉,“钉在震位,可抵三成阴气。”


    林知夏反手接住木钉,“阴兵过境讲究‘生人退避’,我们若强行设阵……”


    “那就让他们绕道。”宴清瞬移至她身后,玄色衣袖卷着雨汽笼住桌案。冰凉指尖覆上她执笔的手,带着朱砂笔在符纸空白处勾出龙纹:“幽冥九转,红莲并蒂——这般画才对。”


    沉水香混着透满寒意的体温侵染后颈,林知夏笔尖一抖,龙尾险些画成波浪线。正要嗔怪,耳垂倏地被不轻不重咬了下:“分心的小娘子,该罚。”


    “你!”林知夏手肘后撞,却被他顺势揽住腰肢。桃木钉哐当落地,满桌符纸被幽冥火托上半空,在雨中燃成数百盏莲灯。


    宴清扳过她羞恼的脸,鎏金瞳孔跳动着幽蓝火苗:“娘子秀色可餐,为夫不过是顺应本心罢了,何须动怒?”最后五个字淹没在唇齿间,雨声忽然变得遥远,须臾,双唇分开,林知夏望着他唇上沾的朱砂,鬼使神差凑近了些,小心的一点点舔去,然后好似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后,捂着脸趴桌子上不动了。


    宴清只是怔了怔,眼底漫上笑意。指尖拂过她红透的耳尖,俯身强势的抬起她的下颌,重新将未尽的话语封缄。


    二十八宿莲灯在雨中盘旋成星图,将相拥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