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作品:《夏有春秋

    何知夏坐在咖啡厅里,无意识搅弄着勺子。


    距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她第5次打开手机,消息栏十分安静。


    对于这场会面的迟到,顾母仿佛是理所当然,没有一句解释。


    直到又过了十分钟,咖啡厅门口走进了一位女士。


    初中时的记忆和对面的面孔重合。


    何知夏站了起来,顾母目光正好看了过来,她见到何知夏,没有立刻走过来,而是站在原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慢步走了过来。


    服务员立刻将菜单拿了过来。


    顾母摆手,她没说话,低头整理着衣服。


    场面陷入尴尬的静默。


    何知夏对服务员说:“抱歉,我们想要谈点事情。”


    服务员会意,收好菜单离开她们身边。


    何知夏一向对别人的喜恶敏感,顾母没有任何遮掩,她敏锐察觉到顾母对自己的不喜。


    “我查过你的身份,说实话我很不喜欢。”顾母开门见山,“我不认为辍学生孩子的人能有什么好的基因。”


    何知夏心中一沉,她还是低估了顾家的能量,他们才公布婚讯没几天,顾母已经摸清了她的身世。


    “我的身世无法改变,至于我的基因......”何知夏眼神坚定,神态十分自信,“我认为我的基因没有任何问题。”


    顾母讽刺地笑了:“我的儿子涉世不深,所以容易被社会上的人给骗了,有一些心机深沉的人总是寄希望于通过婚姻改变阶级。”


    何知夏反驳:“你的儿子已经28岁了,比起我,他已经是社会上的熟客了。”


    “伶牙俐齿。”


    只要不是直白的骂,何知夏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在夸自己。


    “我承认你很努力,可是顾家需要的儿媳不是一个只有努力的人,还要有清白的家世。”


    “什么算是清白的家世?”何知夏问,“我从小作为孤儿长大,由国家养大,你怎么能说我的身世不清白。”


    顾母眉心紧皱,她的脸上充满着满满的不耐烦,何知夏无法将面前的女人,和宣誓会下得体的女士联系在一起。


    顾母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她突然问:“你觉得你们是因为什么结婚的?”


    何知夏立刻想开口回答爱情。


    但下一秒她的头脑却突然顿住,何知夏说不出来。


    顾母自顾自地说:“爱情吗?你们才认识多久,你们的感情真的到了结婚这一步吗?”


    她突然明白了,这段时间她内心深处的惶恐从何而来。


    他们的感情真的有那么深厚吗?何知夏也感到怀疑。


    “我直到你们为什么会结婚。”顾母说,“他只是在报复我和他爸爸。”


    顾母将手机从包里拿出,她在上面点了几下,然后将手机递给了何知夏。


    手机页面显示的是顾母和顾青燃的聊天记录。


    几天前顾母发送了一条长长的微信,上面的内容是让顾青燃回星海一趟,顾母挑好了一个女孩等他回家相看。


    顾青燃没回这条信息。


    直到他们领证那一天,顾青燃将结婚照的照片发给了顾母。


    剩下的信息是顾母一条又一条被拒接的电话。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顾母收起收起,她轻扬起嘴角:“青燃有个弟弟......”


    何知夏纠正:“哥哥。”


    “他连这个都和你说了。”顾母表情嘲讽,“他哥哥因为意外去世了。”


    何知夏再次纠正:“他是自杀。”


    顾母的表情瞬间变得怨毒,下一刻她像突然泄了气一样,一直挺起的脊背稍微弯了下去。


    “逾白死后,他便一直怨恨我们,认为是我们害死了逾白。”


    不是吗?何知夏在心里默默吐槽。


    她没说出来,这话对一个母亲来说实在是太狠毒了,她虽然和顾青燃成为了合法夫妻,但对于这件事,她仍是一个局外人,无法做出任何评价。


    “他不爱你。”顾母说。


    何知夏表情未变,这句话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杀伤力。


    “他也不爱我们。”顾母抽出桌上的手机,揩去眼角的泪珠。


    平复了一会后,顾母接着说:“他甚至不爱自己。”


    听到这句话,何知夏的脸色终于变了。


    “我是他的妈妈,我怎么会猜不到我儿子的想法呢。”顾母说,“我一直知道,他是想用自己报复我们,他一直想把自己毁了。”


    何知夏握紧拳头,她顿时感觉一股窒息感笼罩在她的身上。


    这段时间和顾青燃相处的画面在她眼前播放,他说的每一句话,像录音机一样在耳边不停回放。


    几乎是立刻,何知夏相信了顾母的话。


    顾青燃有自毁倾向。


    这件事情给她的打击比被顾母的不喜还要让人绝望。


    虽然她的心中已有猜想,可得到旁人印证,无异于毁天灭地的打击。


    “你也是他报复我们的关键一步。”


    何知夏出声质问,开口后,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嗓子仿佛吞了燃烧着的木炭那般,烧着生疼。


    “你不是看不起我吗?怎么突然间我这么重要了?”


    “你以为他不知道你的身世吗?”顾母笑了笑,“你是孤儿外,更加细节的身世。”


    此话一出,仿佛天空落下了一道巨雷。


    顾青燃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她的身世,何知夏对此表示理解,毕竟他是顾宇航的堂哥。


    可更细节的身世......


    何知夏一直以为除非她主动告知,顾青燃就永远不会知晓知晓。


    “我这个儿子,他想的事一定能够做到。”顾母看向窗外,她的左手下意识转动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他知道做什么才伤我们最深,所以他选择了你,毁了我们给他安排好的前途。”


    何知夏不喜欢这个说法,她的表情像顾母一样嘲讽:“和我结婚怎么算毁了他的前途,我自认为足够优秀,我的前途难道不是一片大好的吗?”


    顾母低头笑了起来,像是在嘲笑何知夏的无知和自大,笑了一会儿她才接着道:“你的前途?你以为前途是靠努力就可以得到的吗?”


    虽然社会上的规则不像童话故事一样公平和天真,可何知夏相信,阴暗的前方仍有光明。她不赞同顾母的看法,更接受不了有人对她努力的否定。


    “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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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努力的受益人。”何知夏说,“不论你怎么想,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你不仅没有尊重我,也没有尊重他。”


    “孩子,你实在是太天真了。”顾母的眼神带着怜悯,“你以为和青燃结婚就跨越阶级了吗?不是的,你的身世让顾家成了圈子里的笑话,也让青燃失去了大好前程。”


    她真是奇怪,何知夏想。


    和顾青燃结婚,顾母觉得她心机深沉。可顾母却又因为这个认为她天真愚蠢。


    她的婚姻摆在了台面上,底下的人会因为既定的事实反推她的品行。


    既然如此,解释就变得没有必要了。


    反正她的人品对顾母来说,只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定义。


    “我在他的书桌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顾母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将它推到何知夏面前。


    何知夏打开后,里面有一张明信片,样式很是眼熟。


    大片绿色的水彩中点缀着数朵明亮的小黄花。


    她的手微不可闻地抖了一下。


    心脏如同战鼓被大力敲击着,她屏住呼吸,将明信片翻了过来。


    白色的纸面上,凌冽的笔锋看起来萧瑟有力,她用指尖亲亲触摸纸上的凹陷,仿佛和当年的自己灵魂相交,当时的心情和现在的悲伤缠绕在一起,密不可分。


    【我想拥有顾青燃的人生。】


    初三的何知夏,在誓师大会上写下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当时的她对幸福的理解十分狭隘,比起真实的喜悦,她更希望走向所仇恨生活的反面。


    一个体面的家庭,一对恩爱的父母。


    这些就是她曾经以为的完美人生。


    这段时间和顾青燃的相知相识,她对幸福的理解已经被改变了。


    她已经不崇尚那些表面的虚假,而是喜欢阴湿背后的真切体验。


    顾青燃以前的人生,她不再嫉妒也不再向往。


    她向往和顾青燃一起创造一个真实的幸福人生。


    直到这张卡片的出现,何知夏发现她错了。


    一种被戏弄的愤然像火一样从心脏开始燃起。


    以前的她既骄傲又自卑,经历过夙愿落寞的她,只剩下了一声傲骨。


    骄傲如何知夏,她的爱情容不得任何人亵渎。


    即使是顾青燃也不行。


    “你想要他的人生,所以他把你带进了他的圈子。”顾母笑着,眼睛里却一片冰凉,“可是这场游戏结束了之后,你该怎么办?”


    咖啡杯已经冷却,受气温影响,摸着有些冰凉。


    何知夏喝了一口,她没加糖,焦香的苦涩充斥着她的口腔。


    “我和他爸爸这次向他认输了。”顾母说,“你猜他还会不会那么坚定?”


    说完她拿起包便向门口走去,正如她冒犯的迟到一样,她离开前没有任何礼貌的表达,留下来一句无所谓的话便消失了。


    何知夏没有离开咖啡厅。


    她拿出手机,缓慢地在上面点着。


    【你是在报复你父母吗?】


    利用我的骄傲,和我满腔的真心。


    过了10分钟左右,何知夏终于收到了那条她不敢点开的回复:


    【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