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堂考试结束后，高一年级的学生终于迎来了短暂的解放。


    离开考场前，舒言把座位签撕下来放进了笔袋里。


    她刚回到教室里就有同学拥上来和她对英语答案。


    舒言的英语成绩在他们班一直是数一数二。


    这次的英语试题有难度，舒言也有一两个选项拿不定主意。


    等其他同学散开后，李嘉才走了上来。


    “舒言，英语试卷借我一下。”


    “哦，好。”


    舒言和李嘉的交集并不多，一个学期下来都说不上几句话的那种。


    李嘉神色严肃地盯着她的试卷，等看到后面才渐渐缓和。


    他主动凑近了些，分析道：“完形填空你圈起来的这两个我也很纠结，但是我觉得选C的可能性比较大……”


    舒言安静听他说着，觉得他说的也挺有道理，不过她还是坚信自己的答案。


    李嘉把试卷还给她，“等晚自习老师把答案给我们就知道了。”


    “对了，这次的英语试卷你花了多久时间？”


    他知道舒言的做题速度很快，之前英语考试给他们在晚自习考试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加上听力作文一起，舒言基本只有60分钟左右就可以完成了，并且正确率不低。


    舒言回忆了几秒，“这次花了70分钟左右吧。”


    李嘉点点头，他花了93分钟，比起舒言来说还是太慢了。


    “可以问问你为什么做题的速度这么快吗？”


    关于这个问题……


    舒言觉得自己做题速度快其实是因为她的阅读速度很快。


    上小学的时候她弄丢过一次家里的钥匙，之后陈岚就没有再给过她钥匙了，每次放学后她就只能一个人坐在她家门口的台阶上。


    等待的时间太难熬了，她就总是捧着一本书看，那时候看《安徒生童话》、《格列佛游记》、《八十天环游地球》、《鲁滨逊漂流记》……甚至连《新华字典》、《成语字典》这些都被她翻阅了好几遍。


    从下午两三点等到晚上七八点，从天朗气清看到楼道昏暗的小灯亮起。


    小小的楼梯间仿佛成了她的专属图书馆。


    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她养成了阅读的习惯，读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当然这段经历她从不曾也不会告诉别人。


    面对李嘉探究的目光，舒言只简单回复道：“书看多了，速度自然就提上来了。”


    李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谢谢你，以后可以一起交流学习。”说完就匆匆离开。


    晚饭随便在食堂吃了碗面，舒言就赶回来继续上晚自习。


    各科的答案已经发下来了，教室里一会响起欢呼雀跃声，一会又响起懊恼痛呼声，此起彼伏。


    今天晚上的晚自习是数学晚自习。


    数学老师艾匀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个子大概一米七左右，胖胖的，头顶发量堪忧，毕竟“聪明绝顶”可不是说说而已。


    此刻他左手拿着保温杯，右手抱着书和试卷，挺着啤酒肚走了进来。


    一进来艾匀就笑呵呵地问他们考的怎么样。


    底下立马传来一阵哀嚎。


    艾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又开始发表他的经典名句，“怎么会呢，我当时一拿到试卷，心想这次我们的学生绝对没问题，上一百四分的不知道有多少……”


    他眯了眯眼，一脸怀疑地问：“你们怕不是在骗我哦。”


    底下有学生吼，“老师，真的太难了。”


    “toodifficult！！！”


    “没骗你啊，这次题出得太难了。”


    陈质扭头问舒言，“这次感觉咋样。”


    舒言也有些苦恼：“感觉一般。”


    最后一道大题她都只做出来第一问，倒数第二道大题她第三小问没做出来，选择题错了两个，填空题也错了一个……总之就是特别糟糕。


    看出她心情低落，陈质温声安慰她，“没事，慢慢来，这次确实挺难的。”


    艾匀听了一圈他们的抱怨，这才拿出试卷来，“来吧，我们一起看看这张把你们难倒的试卷到底有多简单……”


    蔡妙妙一个没注意就笑出了声，引得班上的人纷纷侧目。


    她拼命捂住嘴巴，“没……没什么。”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谁让数学老师太幽默了。


    不过好在这点小插曲艾匀也没计较，全身心地投入在试卷的讲解中。


    蔡妙妙偷偷扭头看舒言，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后者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二晚后半段时间数学老师没讲课，留给他们自己复习整理。


    舒言立马开始整理错题。


    这次考试有两道题目都是她粗心错掉的，她在旁边贴了一个小标签，提醒自己下次不要再错同类型的题目了。


    窗外夜色寂寥，四月的晚风徐徐，带了些许凉意，周围静悄悄的，只偶尔传来一两声动物的鸣叫。


    白炽灯明亮的光落在舒言白皙秀美的脸颊上，低头太久，脖子有些酸软，她抬起头活动了一下，就又埋头在数学的题海中。


    —


    周末一晃而过。


    周一早上，舒言把语文作业抱去办公室后，冉华容就让她把他们班这次月考的答题卡拿去发了。


    最上面那张的答题卡就是舒言的，冉华容眼底是掩盖不住的赞赏。


    “这次的作文写的很不错，至少55分以上。”


    “我看了一下，其他部分也做的不错。”


    办公室另一个语文老师投来羡慕的眼神，“冉老师，还是你有福气啊，班上有个语文成绩这么好的课代表。”


    冉华容和她客气了几句，不过开心欣慰的神情是藏不住的。


    开学没多久，她就发现舒言这孩子在语文上是有天赋的，尽管上学期舒言的总成绩排名并不高，在期末考分班后，她还是把舒言留在了理科尖子班。


    她觉得这孩子身上有股韧劲，多给她一些时间，她肯定能起来的。


    “好了，你快回去上课吧。”


    “好的，冉老师。”


    舒言回去后就把答题卡挨个分发给同学，只是发到最后一份时却愣了下。


    微凉的指尖触碰上答题卡上字迹遒劲有力的班级和姓名。


    上面赫然写着——


    高一17班，谢玙。


    他的答题卡应该是被错分到他们班了。


    见她盯着张答题卡愣神，蔡妙妙好奇地问：“怎么了，言言，有什么问题吗？”


    舒言抬了下眼皮，“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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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张其他班的答题卡错分到我们班了而已，我下课后去还。”


    蔡妙妙哦了一声，也没多问。


    回到座位上，舒言控制不住地看向这份答题卡。


    理智告诉她，偷窥别人的答题卡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


    可是内心又有几分抑制不住的好奇。


    她注意到他的字迹很漂亮，是很标准的行楷，一看就是小时候特意练过的。


    卷面也很干净整洁，是阅卷老师会喜欢的类型。


    舒言又快速扫了一眼他的作文题目。


    这次月考的作文是议论文，论题是独行还是同行。


    从他的题目来看，他好像比较倾向于独行。


    不能再继续看了，舒言在心里提醒自己。


    在上课铃声响起前，她把答题卡小心收进了抽屉里。


    本来打算下课就去把答题卡还给他的，结果没想到一上午都没有时间。


    舒言想着今天下午一定要去还给他。


    ……


    下午第一节下课后，班上齐刷刷地睡了一片，舒言拍拍蔡妙妙的肩膀。


    “妙妙，陪我去还一下答题卡好吗？”


    蔡妙妙努力睁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啊，言言，我太困了，你自己去还吧。”


    看着她睡意昏沉的模样，舒言无奈笑笑，自然也不可能勉强她。


    “好，那我去了。”


    高一17班的班级在同一栋教学楼二楼左侧的边上，舒言平时很少从这里经过。


    她是一路跑下来的，可快到17班门口的时候，脚下的步子又慢了下来。


    心里思考着她待会应该怎么和他开口。


    要不要把他叫出来，还是说直接让他们班同学转交。


    末了，又发觉自己实在想得太多。


    她只是还个答题卡而已，又不是给他递情书。


    而且说不定他现在根本不在班上。


    纠结犹豫间，舒言已经走到了他们班门口，她往里面飞速扫了一眼。


    正如她预料般那样，他果然不在。


    她把答题卡递给门口那位同学，“你好，这是谢玙同学的答题卡，麻烦你转交给他，谢谢。”


    说完也没多停留，直接转身快步离开了。


    ……


    谢玙和同学从小卖部回来经过教室前门的时候，突然被人叫住了。


    坐门口的同学递给他一张答题卡，“刚有人拿来还你的。”


    谢玙定睛一看，发现是自己“消失”的语文答题卡。


    他还以为真的丢了，没想到现在又回来了。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没太在意地收下，说了句谢谢。


    何昭倒是一脸八卦地多打听了几句。


    谢玙拎着瓶汽水走在前面，何昭赶紧跟了上去。


    他凑上去，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我说这怕不是哪个女同学暗恋你，故意偷拿了你的答题卡，现在又拿来还你吧。”


    谢玙瞥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却看得何昭心里怪怪的。


    “怎……么了。”


    谢玙懒得理他，“除了你，应该没人会这么无聊。”


    何昭：“……”


    等他反应过来后。


    靠！！！


    老子才不暗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