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陈质先坐不住了，他猛地站了起来，低着头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旋即朝着门口走去。


    “陈质。”


    舒言赶紧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只是他并未停留，直接打开门离开了。


    包间再度陷入沉默中，气氛说不出来的微妙。


    舒言嘴唇紧抿，拿起包背上，语气有些着急：“抱歉，我得跟上去看看。”说完便快步往外走，在打开门之前又回过头对谢玙说：“这顿饭花了多少钱回头你发我微信就行。”说完也没管他什么反应，拧开门把手离开了。


    “谢哥……”


    小刘挠挠脖子，小心翼翼地去看谢玙的表情。


    谢玙背脊微弯，整颗脑袋都低垂着，握住杯子的手青筋迭起，昭示着他此刻心情的不平静。


    面对这样的情境，小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在旁边安静等待。


    不过……他觉得谢哥这个样子真的挺可怜的，被喜欢的人抛下的滋味肯定不好受，更何况喜欢的人还是为了情敌抛下自己。


    小刘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谢玙给的，他跟在谢玙身边已经有两三年了，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身上流露出类似于脆弱的气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桌上的菜都凉了，谢玙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


    “送我回去吧。”


    “诶，好好好。”


    ……


    舒言离开包间后就赶紧过去按了电梯，又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


    打了好几遍电话都无人接听，最后舒言还是在停车场找到的他。


    陈质坐在车里，也没开车灯，整个人都陷在阴影里。


    舒言走过去敲了下他的车窗，关切地问：“陈质，你怎么了？”


    看见她以后，陈质把车窗降了下来，脸上勉强露出个笑容，“哦，没事，我就是刚才突然心情不太好，你快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舒言抿了抿唇，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一路上陈质都没有开口说话，在下车前舒言还是没忍住开口了。


    “谢玙他……应该是搞错了，那句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说实话舒言也非常疑惑，为什么王远会跟谢玙说她和陈质在一起了。


    陈质手搭在方向盘上，声音有点沙哑，“嗯，我知道的。”


    他唇边挤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我们是朋友啊，不是吗？”


    舒言没注意他脸上的表情，笑着偏过头对他说：“是的，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她拿上包，打开车门，“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陈质：“嗯，明天见。”


    在舒言转身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陷进了座椅靠背里。


    或许有一天，他们连朋友都没法继续做。


    舒言到家后就先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她往下翻到和谢玙的聊天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傍晚的时候。


    她放下手机，去卧室拿了换洗衣物去了浴室。


    等她收拾完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舒言躺在床上回复消息，想了想，还是给谢玙发了条消息:【你到家了吗？】


    他很快就回复了。


    X:【嗯。】


    想到今晚的饭钱还没转给他，舒言又继续给他发了消息:【今晚的饭钱我转给你吧，说好我请你的。】


    谢玙隔了一会儿才回复了。


    X:【不用。】


    然后就没有后续了。


    舒言看着他的回复微微有些愣神，想到今晚自己中途离开，顿时生出一股歉意。


    舒:【那下次我再请回来。】


    他那边应该是在忙，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回复。


    于是舒言开始回复蔡妙妙的消息，聊着聊着她就提到了今晚的事情。


    蔡妙妙直接给她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蔡妙妙语气有些激动：“你快详细说说，发生了什么。”


    舒言：“其实也没什么，今天晚上我、陈质、谢玙还有他的助理四个人一起吃饭了。”


    蔡妙妙直接发出尖叫：“啊啊啊啊啊，天哪，我听到了什么。”


    吓得舒言赶紧把手机从耳边挪远。


    蔡妙妙：“不是，你从实招来，什么时候和谢玙重新联系上的！！！”


    舒言也没想隐瞒什么，“就高中同学会那天，我去卫生间，出来在走廊碰到的。”


    蔡妙妙：“难怪哦，我就说你怎么这么久不回来，但是后面陈质不是出去找你了吗，你们碰到了？！”


    想到那天的情形，舒言叹了空气，“对啊。”


    “我的天哪。”蔡妙妙突然在电话里发出一阵狂笑，打趣道：“那你们三个人岂不是修罗场了，哎呀哎呀，可惜没有亲眼看到。”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谢玙他……主动加了我的微信。”


    “言言！”蔡妙妙忽然叫了她一声，“我觉得……”


    听她语气这么认真，舒言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什么？”


    “我觉得谢玙他可能喜欢你。”


    “真的！！！”


    舒言：“……”


    被激灵得心脏都快卡在嗓子眼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应该没有吧。”


    蔡妙妙继续和她分析：“你自己想想，你们都这么多年没联系了，他现在还这么红，他为什么要主动来加你的微信，而且今天晚上你们还一起吃饭了，虽然是偶遇的。”


    舒言沉默着没说话。


    “还有我记得当时你和我说，你们高中最后一次见面你还拒绝了他的邀约，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挺骄傲的吧，现在还愿意放下架子主动靠近你，除了喜欢还能是因为什么……”


    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舒言主动和妙妙袒露了自己的心事，但是她没想到自己时隔多年还会再次和妙妙谈论起他。


    只是时过境迁，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16岁时的那份勇气。


    愿做飞蛾，敢扑烈火。


    舒言眨了下眼睛，声音低低的，“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其实重逢以后，加微信、一起吃饭谢这些事情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虽然她心里也有一些猜测，但是又不敢去确认，怕自己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舒言抱着双腿，头枕在膝盖上，忽然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都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而且他还误会自己和陈质在一起了……


    电话里传来蔡妙妙语重心长的声音，“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你还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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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不如再勇敢一次，最起码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挂断电话后，舒言心情变得有些沉重，她侧躺在床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从锦香园离开后，谢玙回了云栖半岛的住宅，刚进门就看见谢知远和秦明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外公，外婆。”谢玙走过去喊了一声。


    秦明珠立马抬起头来，眼角笑纹明显，“诶，阿玙回来啦，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谢玙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谢知远也看向了他，表情温和：“今天怎么想起回来看老头子和老太婆了，不是要开演唱会了吗？”


    谢玙：“还有一段时间，最近在忙新专辑的事情。”


    谢知远点点头，又说：“对了，你那个演唱会门票有没有多的，给我搞几张，我拿去送给我学生。”


    谢玙轻笑了下，“行，要几张？”


    谢知远扶了扶老花镜，“给个三张吧。”


    秦明珠剥了个橘子递给谢玙，看着爷孙俩乐呵呵地笑：“谢知远啊谢知远，天天薅你外孙的羊毛。”


    谢知远噘嘴：“瞧你说的，这人家喜欢阿玙的歌，但是又抢不到票，才不得已托我帮忙的。”


    秦明珠哼了一声：“年轻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说自己朋友喜欢我但是又抢不到我的演唱会门票，才来托你帮忙的，年轻的时候和老了以后一个样。”


    谢知远：“……”


    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谢玙唇角翘了翘，低头拿出手机看了看，正好看到舒言发来的消息。


    他唇角那点弧度消失了，沉默着点了进去。


    秦明珠见他一直盯着手机屏幕，便多问了句：“阿玙，在看谁的消息呢？”


    谢玙神色如常：“哦，一个朋友。”


    秦明珠若有所思点点头，又试探着问他：“阿玙，最近……你爸妈他们联系你了吗？”


    谢知远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联系什么，你就当没有那个妈，我也当没有那个女儿！”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


    谢玙脸上的表情倒是淡定，“有打过电话，我没接。”


    “外公，您说的对。”


    末了，又说：“我有点累了，先上楼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秦明珠和谢知远对视了一眼，而后都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哪有人放着亲生儿子不管，去宠爱别人家孩子的。


    回到二楼卧室后，谢玙又重新摁亮了手机屏幕，上面的画面还停留在他和舒言的聊天对话框。


    舒:【那下次我再请回来。】


    谢玙在屏幕上打了几个字，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又删掉，重新回了个“行”。


    回完消息后，他把手机扔在旁边，又拿出张在上面写写画画。


    可没过多久又觉得心中一阵烦躁，下一秒桌上就多了个皱巴巴的纸团，他打开窗户，任由呼呼的冷风往室内灌进来，整个人都清醒了很多。


    窗外是黑沉沉的夜色，在他的位置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风景。


    谢玙拿出手机给经纪人发了条消息。


    【你以前说的那个活动，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