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谭淼脱口而出。


    贺泽宇把手里东西扔去一边，手机在柔软的沙发上弹跳了几下。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好像没有规定不让我来吧？”


    他说话夹枪带棒，谭淼不由得皱眉：“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谭老师看起来很不欢迎我呀。”贺泽宇眉梢轻挑，唇角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


    他总是叫她谭老师，过去养成的习惯，到现在咖位都升了不知道多少级了还是改不过来，动不动就要叫几句，听起来有些讽刺。


    谭淼：“你不用叫我老师。”


    “那叫什么？”贺泽宇作思考状，“啊，难道叫宝——”


    “嘭”一声，谭淼关了门，动静颇大，她转过来说：“那就不用叫了。”


    贺泽宇又笑了声，“开个玩笑而已。”他拍拍沙发，往边上挪了挪，“坐吧。”


    “不用了。”谭淼站在门口没动，“是你在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还要回去录节目。”


    贺泽宇靠在沙发背上，半仰着看她，“对，是我找你，好久没见了过来看看你也不行？”


    他们确实很久没见了，可谭淼觉得以目前两人的关系，他完全不需要来看她。


    不想多说什么，谭淼寒暄起来：“你最近没拍戏吗？”


    “我不但在拍戏，我还在鹭城拍。”贺泽宇哼笑，“看来是真的什么也不关注。”


    他接着说：“刘导和付导认识，今天要过来拜访，我正好闲着也就跟着过来了。”


    付导是《种地恋习生》的导演，那位刘导应该是他正在拍的那部戏的导演，谭淼心下了然。


    “你呢，节目录的怎么样？听说还晕倒了？”贺泽宇五指有节奏地敲着沙发套，模拟弹钢琴的动作。


    谭淼神态自然，“没什么事，只是低血糖。”


    “没什么事没什么事，等有事了就迟了。”贺泽宇望着她，眼神别有深意，“小问题积攒着总会变成大隐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砰’，一下爆发了。”说着他双手张开，学着爆炸的样子。


    可能戏拍多了还没出戏，谭淼觉得他有点神经质。


    见她不说话，贺泽宇无聊地收回手，话锋一转，“你这是老毛病了吧，注意身体。”


    “我知道，你也是。”谭淼应得干脆，“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不说话，一脸的“随你便”。


    谭淼认为这就是让她走的意思，她转过身，还没抬脚又被叫住。


    “当然有事。”


    被他搞得没脾气，谭淼转回来，“什么事？”


    贺泽宇换了个姿势，架起了二郎腿，“刘导下部戏还缺一个女二号，我觉得你挺适合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和他说一下，虽然是女二——”


    “不用了。”谭淼想都没想就拒绝。


    “为什么不用？”贺泽宇来了火气，“你真想一辈子这样？永远不拍戏了？”


    谭淼：“我没说我不拍戏。”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有机会不抓住，做缩头乌龟？”他在质问她，言辞犀利不留情。


    谭淼突然想起他们之前的争吵，她是一个很不愿意吵架的人，但和他谈恋爱到了后期，两人几乎一见面就要吵，大多数时候都是贺泽宇主动找她吵，她再怎么退让都挡不住他说那些伤人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谭淼再次强调，她无奈地叹息，“泽宇，我并不想和你吵架。”


    贺泽宇沉默了。


    谭淼慢慢陈述：“我很感谢你愿意帮我，但我不能接受，如果现在是我的家人、朋友、或者男朋友来找我，我肯定不会拒绝，但你和我之间，已经不适合这样了。”


    “男朋友？”贺泽宇笑得很不屑，“你还真打算在这节目里找男朋友？不会已经找到了吧？”


    谭淼轻摇头，“还不确定。”


    贺泽宇掀起眼皮看她，“不确定什么？”


    谭淼：“我还不确定他愿不愿意。”


    贺泽宇愣住了，过了半晌，他才艰难地说：“你有时候实话实说的样子可真伤人。”


    谭淼并不想深究他是什么意思，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足够，她额外补了一句：“你打算在节目里露面吗？”


    贺泽宇又恢复成之前的模样，他倒在沙发里，“怎么，你想我露面吗？”


    “你如果计划露面，我有位朋友叫张曦曦，是节目里的嘉宾，她很喜欢你，是你的粉丝，到时候还麻烦你给她多签名，如果不露面就算了。”


    想说的都说完了，谭淼转身拉开门，正好隔壁房间的门也被打开，她和从里面出来的人对视上。


    周纳川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上，他瞥了一眼她身后。


    谭淼连忙将门关上，“好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纳川不再看，“来找导演说点事情。”


    他没有问她来这里干什么，只说：“你结束了吗？”


    谭淼重重点头，“结束了。”


    “那一起回去吧。”


    “好。”


    在回去的车上，谭淼望着外面的田野，再次见到贺泽宇，她确实很惊讶，可这会儿那阵惊讶过去，也就变得心如止水。


    她之前对唐知雅说的是实话，她和贺泽宇之间只是不合适而已，过去的，也早就已经过去了。


    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移向周纳川搭在膝盖上的左手。


    况且，她已经遇到了新的需要努力的人。


    ***


    傍晚，谭淼正在补觉，张曦曦突然冲进房间把她摇醒。


    “快！快起来！”


    谭淼被惊醒，心快跳出嗓子眼，她颤着声问：“怎么了？”


    “你知道谁来了吗！你知道谁来了吗！！你知道谁来了吗！！！”张曦曦连问三遍。


    谭淼从她这反应就已经猜到，她装作好奇，“谁？”


    “贺泽宇！”张曦曦高兴地在原地转圈，“我的天呐，他走进来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呼吸都停了。”


    谭淼笑着看她：“这么夸张？”


    “你不知道他有多帅？比电视上、手机上还要帅好几倍！”


    “那你怎么不去和他说话，跑进来干什么？”


    “我不敢。”张曦曦坐在床边抱住谭淼的胳膊，“我看了一眼就赶紧跑了，招呼都没敢打呢现在。”


    “你也有今天，平时说的多天花乱坠，一见到真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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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蔫了。”终于让谭淼逮住机会嘲笑她。


    张曦曦这会儿哪管得上口舌之争，她把脸怼到谭淼面前，“快看看，我卡粉了没？”


    “没卡，没卡。”谭淼鼓励她，“快去吧，找他要合照要签名。”


    “你陪我一起去。”


    谭淼不想出去，“我好困，你放过我吧。”


    “走嘛走嘛，你给我壮胆，你不是和他合作过嘛，肯定能说上话，这样我见缝插针才不尴尬。”张曦曦用脸蹭她的胳膊，“求你了。”


    谭淼无可奈何，“好吧。”


    张曦曦：“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你说他怎么会突然来咱们节目？导演也不提前通知一下，搞个空降差点把人吓死，难道是老天爷看我太可怜所以派他来安慰我的？”


    谭淼穿鞋，听她在一边嘀咕，她笑着说：“肯定是。”


    “那我可赚大发了。”张曦曦双手合十，有模有样地祈祷：“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只求这样的福利能多一些。”


    谭淼忍不住笑出声。


    ***


    出来后，谭淼一眼就看到前厅里的贺泽宇，衣服还是早上那身，周围已经围了一堆人。


    张漾在他左手边，“泽宇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贺泽宇温和地微笑，“我最近在鹭城拍戏，今天是跟着导演过来拜访付导的。”


    “真没想到你会来，什么时候走？”


    “今晚九点。”


    “那正好能赶上吃晚饭，我来下厨。”


    贺泽宇欣然接受，“好啊，之前在片场整天听你说会做饭，今天正好见识一下。”


    “你等着，我今晚一定给你露一手。”


    看到谭淼，贺泽宇表现得很得体，“谭老师。”


    “贺老师。”谭淼点头致意，她抵着张曦曦的背把人推到他面前，“这是曦曦，是贺老师好几年的粉丝了。”


    贺泽宇看向张曦曦，笑得很温柔，“曦曦是吧，是哪个曦？”


    “晨……晨曦的曦。”张曦曦结巴道，她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笔记本和笔，“老师，能给我签个名吗？”


    “当然可以。”贺泽宇接过东西，接连签了好几张。


    张曦曦等他签完，又立刻掏出手机，贺泽宇也很配合，屈膝和她合影。


    谭淼本来在一边陪着，等周纳川出来，她的注意力一下子跑到了他身上。


    贺泽宇和张曦曦闲聊了几句，瞥到谭淼的眼神，他转身望去。


    在娱乐圈呆惯了，看人总是先看外形，那是一个气质冷峻的男人，身形和脸都很优越，放在男明星里也绝不逊色。


    在心里冷笑，她倒是会选。


    等那人走过来，贺泽宇主动伸出手，“你好，贺泽宇。”


    周纳川波澜不惊，冷静地和他握手，“你好，周纳川。”


    打完招呼，周纳川走向厨房，张漾见状也跟上去，“哥，今晚我跟你一起。”


    周纳川无所谓，随他去。


    谭淼也追上去，“我也来，我帮你。”


    周纳川停了下来，他轻抬眉头。


    谭淼换了说法，“或者……你教我？”


    周纳川低低嗯道：“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