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


    他想求姻缘？


    这倒是提醒了谭淼，她也得求求。


    “应该……也包括的吧。”


    一时忘乎所以到忘了收敛，周纳川问出这句后就后悔了。


    “走吧。”不再提这个，他往寺庙里走。


    寺内分好几个殿，求事业求学业、求平安求姻缘，各有不同，既然来了那就多多益善，谭淼拉着周纳川挨个转了一遍。


    踏进观音殿，谭淼提醒他：“等会儿许愿的时候记得报名字和生日，不然观音菩萨找不到你。”


    这还是唐知雅告诉她的，之前她老被黑，唐知雅就带她去寺庙，说要去去她身上的霉运，那时候唐知雅搞得更夸张，还要她报身份证号码和住址。


    她讲得煞有介事，周纳川说：“看来你很有经验。”


    谭淼脸色讪讪，“也没有什么经验，这是我朋友之前告诉我的，保险一点总没有错，我们平时拍戏，剧组开机仪式上都上香呢，就是为了求个平安顺利。”


    周纳川轻轻颔首，算是认可了她的话，他先去蒲团前跪下，闭上眼开始许愿。


    谭淼从后望去，他的模样看起来竟然十分虔诚，她也学着他跪下，在心里默读愿望，再贪心地把姓名、生日、身份证号、住址等等该说的不该说的个人信息都说了一遍，花了挺长时间。


    磕完头起来，谭淼发现周纳川正立在一旁静静地看她，眼神深沉，她赶紧从蒲团上起来。


    观音殿门口可以求签，谭淼很感兴趣，“我们也去试试。”


    周纳川：“好。”


    各自抽了一签，谭淼拿过签文，瞬间惊呼：“上上签！”


    【枯木逢春发新枝，月朗云开正当时。】


    她仔细读了读，脸上都挂了笑。


    周纳川抬起头，看她一脸激动的样子，表情里也有了一丝笑意，“这么高兴？”


    谭淼双眼亮晶晶的，“我之前还没抽到过这么好的签，这是第一次。”


    和他在一起，连运气都变好了很多。


    “你的呢，怎么样？我看看。”谭淼说着去看他手里的签文。


    【贪嗔痴念障心明，镜花水月一场空。】


    没高兴一会儿，谭淼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她小心地觑了一眼周纳川。


    这是个下下签。


    周纳川平静地与她对视，心情看起来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谭淼觉得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心智坚定不易受外界干扰，相对来说，自己就显得格外咋咋呼呼。


    和她在一起，他的运气好像差了不少。


    谭淼从周纳川手里夺过那张签纸，塞到自己外套口袋里。


    “这个不准，我这个准，咱俩都认这个。”她把自己那张放进他的掌心。


    周纳川很慢地念了一遍那两句话，安静了几秒，他指尖捏紧那张签纸。


    ***


    再往前就快走出寺庙，路上遇到法物流通处，谭淼想也没想就拉住周纳川的袖子，“我们过去看看。”


    周纳川任由她拉着，并不抗拒。


    法物流通处就是一个小小的推车，周围围了很多人。


    到地方后，谭淼放开他自己挤进去，各种各样的手串、平安扣、香囊看得她眼花缭乱。


    最后挑了半天，谭淼看中了各种彩色绳子编制而成的平安绳，每条颜色比重不尽相同，绳子中间串了一个小小的平安扣。


    太复杂花哨的她觉得不适合周纳川，这种样式正好简单朴素。


    付了钱拿到东西，谭淼又从人堆里挤出来，她把一条偏白色的平安绳举到周纳川眼前，“这个好看吗？你喜不喜欢？”


    周纳川：“好看，很喜欢。”


    他应得很快，谭淼想，他就算不喜欢也会说喜欢的，这回答并不能代表什么。


    周纳川问她：“是送我的吗？”


    “对，平安绳，我看其他都太复杂怕你不喜欢，这个简单一点也不显眼，其实最重要的是这个相对便宜，我能买得起。”


    ……


    不小心又说了实话，谭淼为了掩饰尴尬，赶紧将平安绳递给他，“给你，虽然便宜，但希望你不要嫌弃。”


    周纳川却没接，问道：“你的呢？”


    谭淼傻眼了，犹豫了会儿还是拿出另一条平安绳，是一条偏黑色的，她给周纳川示意，“在这里。”


    本来还藏着小心思，这下恐怕一眼就被看穿了。


    “帮我戴上吧。”周纳川伸出胳膊。


    “……好。”


    来不及再想什么，谭淼解开平安绳缠在周纳川手腕上，她一直觉得他的手很好看，这会儿近距离接触，更加坚定了这一想法。


    扣眼太紧，谭淼系了好几下都没系上，紧张到手心冒汗，恨不得拿牙去咬。


    终于成功，她松了口气，“好了。”


    周纳川转了转手腕，突出的腕骨上挂了一条白色的平安绳，熟悉他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他买的东西，他默默欣赏着。


    在谭淼看来，他就像是在打量一件匪夷所思的怪物。


    欣赏够了，周纳川手心朝上。


    谭淼：“啊？”


    “你的，我帮你戴上。”


    “哦……”


    “不愿意？”


    “没有！”


    怎么会不愿意，这就是她买两条的初衷。


    谭淼把自己的那条递给他，伸出手让他帮忙戴。


    他在她面前垂着眸子，纤长的睫毛隔几秒眨一下，谭淼情不自禁地数起他眨眼的次数。


    第十一下的时候，他抬起了头，而她低下了头。


    挨在一起的两只手，肤色很白的那只手腕上戴了一条黑色的平安绳，而肤色稍暗的那只却戴了条白色的。


    一黑一白，对比明显却款式相同。


    ***


    谭淼做过功课，寺庙旁边还有一个古镇，出了寺庙后，她带周纳川继续去逛古镇。


    古镇里都是仿古建筑，商业气息偏浓，谭淼走走转转玩得不亦乐乎，但周纳川却始终很平淡。


    谭淼观察着他的情绪，“是不是有点无聊？”


    周纳川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他看着她说：“不无聊。”


    “才想起来你就是本地人，是不是早已经来过了？”谭淼自觉失策。


    周纳川摇头，“这里是最近几年才建起来的，之前是一片荒地。”


    谭淼问：“那建成之后你一次都没来过吗？我看网上说在青俞这里还挺有名的。”


    周纳川：“你哪儿来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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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真会抓重点。


    谭淼：“我找工作人员帮我搜的。”


    过了一会儿周纳川才回答她上一个问题，“没来过，大学毕业之后我就很少回青俞了。”


    也对，他之前说自己在安城发展。


    不，也不对，节目录制第一天他不就在青俞吗？然后他们刚好碰上。


    谭淼正疑惑，周纳川下句话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大概一年回一次，在每年的十月。”


    也就是现在，谭淼顺嘴就问：“回来做什么？”


    “扫墓。”


    瞬间愣住，谭淼想起高中时杨欣说的话，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周纳川满不在乎。


    “去吃点东西吧。”谭淼指着古镇里的小吃街说，她原意是想换个话题，但走进小吃街，闻到满街的食物香味，饥饿感一下子冲上来，一天下来只吃了个三明治，这会儿确实有点撑不住。


    从街头到街尾，两人走走停停地吃了不少东西，吃完后又逛了挺久，谭淼看时间差不多，两人又坐公交回到了镇上。


    刚下公交车，谭淼抽空给张曦曦发了条短信，很快就收到回复。


    ［放心，一切就绪。］


    ***


    还是来时的老路，太阳已经落山。


    谭淼用电动车载着周纳川，骑到一个十字路口却换了方向，她心虚，不等周纳川问就主动解释：“旁边有条河，这会儿看着应该挺好看的，我们去那里再走走。”


    越往前骑离那条河越近，谭淼已经看到粼粼波光，橙红色的夕阳余烬燃烧在水面上，她扬声喊：“看，就是那里，是不是很漂亮？”


    她不知道这条河叫什么，只知道离小屋不远，之前经过时有看到过。


    周纳川望着远处的河流，罕见地没有回应她。


    谭淼将电动车停下，两人沿着河边散步，边走边聊天。


    走着走着，天色暗下来，谭淼觉得周纳川的情绪不太对，她问：“你是不是累了？”


    周纳川淡笑了下，“没有，别多想。”


    可谭淼就是觉得不对，幸好已经看到前面河流最窄的地方，她拉住他。


    周纳川被迫停下。


    谭淼指着河对面对他说：“今天约会的最后一个环节。”


    话音刚落，嘶鸣声撕裂周遭寂静，艳丽的火光冲向上空，绽放成一朵朵绚烂的花束，刹那间照亮了整个夜空。


    周纳川猛地扭过头去，视觉和听觉上的冲击让他整个人像被冰冻住了一般。


    每一声轰鸣都伴随着他瞳孔的一次颤动，他嗓子艰涩得说不出话来。


    看了片刻，他回过身，却没有找到人，急切地转了一圈，才发现她就在自己身边。


    谭淼早已经悄悄来到了周纳川身侧，他今天和自己约会，抽了张下下签，又累到神采不振，此刻烟花还没放完，他却不再看，只牢牢地凝视着她。


    谭淼看见了倒映在他眼眸里的璀璨星火，也看清了他眼底的讶异与动容。


    会不会，这是最好的时刻？


    她问自己。


    声响停下，光芒散去。


    静谧持续了很久，谭淼决定打破它。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