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凤求凰(4)

作品:《鸾台今又雪

    【32】


    已至丑时,行宫内灯火寥寥。


    远山处乌云盖顶,华光万丈的明月一瞬隐了去,不见踪影。


    裴照郢离开兵部衙门后便回了春英殿,他揭掉脸上人皮面具,唤来冯贤。


    冯贤入内后关了门,举了盏烛台走近。


    “阿碧那里可有事?”


    冯贤温声道:“碧姑娘那里还暂无消息,不知爷在兵部衙门可还顺利?”


    裴照郢微颔首,取了狼毫笔,冯贤忙放下烛台去研墨。


    晋王铺了纸在案上,迅速将那车辇图画下,虽简陋,却也清晰明了,各人的车辇顺序一目了然。


    不多时,外边一阵叩门声,冯贤忙去开门。


    来人是慕容青云,他一进门便问晋王:“殿下动作这么快?可是已见过了车辇图?碧姑娘那里还没消息,末将已派了心腹去湖心亭打探了。”


    裴照郢将画下来的车辇图推到正中,让冯贤取了夜明珠,随后褚雄房也来了,几人围着桌案细看这车辇图,待记下了顺序,裴照郢便将这草图付之一炬。


    已过了两刻钟,按原本计划,上官云碧该回了,可她还没现身,众人因此都有些担忧,担忧上官云碧那里出现什么麻烦。


    正当褚雄房按耐不住之际,外边谁推门匆匆进来,却是泰王。


    泰王未开口,晋王先一步问了他话:“明郢,阿碧那里可还顺利?”


    泰王连连拍了几次桌案。


    “不好不好!实在不好!吟儿本是已经和那上官煜碰面了,谁想太子却忽然带着姜侧妃去了湖心亭,这方娉婷是幽州太守之女,以箫瑟琴音名动幽州,太子吃了两盅酒,突发奇想,说要方娉婷吹箫助兴,吟儿就说忘了取箫,回去取,可她回了之后许久没来,太子便让姜侧妃去清阳殿看是怎么了,此事怕是要惊动兰妃,兰妃不知是敌是友,如何是好!”


    褚雄房一拍桌子:“奶奶的,太子这厮早不来晚不来,半夜三更去什么湖心亭!”


    众人看向晋王询问对策,晋王只拧眉思索并不言语,不过一瞬,晋王已再次贴上那张人皮面具扮作了上官煜的模样。


    慕容青云惊诧问他:“殿下这是何意?”


    晋王冷声道:“前些日子本王替阿碧把过脉,她脉象似有中毒迹象,只是当时她身子并无异样,她似乎有意隐瞒,本王便只装不知,如今看来,她约莫是毒发了。”


    ***


    流光殿内,许蔚兮已安歇了。


    她这里离那兰妃的清阳殿很近,这几日半夜三更总有人吹箫,她总被吵醒,今夜也无眠,便就起来坐了会儿。


    待困意又涌上来,她正欲睡,却听见叩门声响,她忙叫朱若和紫茗去看是谁。


    紫茗和朱若去了后,回来时都有些慌张道:“是碧姑姑和娜雅公主,娜雅公主将碧姑姑打伤了,碧姑姑吐了几口血,现在外边瘫着,像是有事请姑娘协助的。”


    许蔚兮忙下了榻去:“快扶她进来!”


    她穿上衣裳走出去,上官云碧已被搀扶了进来,上官云碧一脸苍白,嘴角还挂着血沫,娜雅公主也在。


    娜雅公主一手提着鞭子,冷冷道:“我不过打了一掌而已,都没用三成力道,她竟口吐鲜血,你们中原女子难道是纸做的吗?”


    “……”


    许蔚兮忙让朱若去太医院请医女闵若棠来,她让紫茗扶了上官云碧进了里屋,这才问娜雅公主话。


    “公主,你何故伤她?”


    “我猜到那晚令我失身太子的元凶就是此女,今夜特意去寻仇,我不过打了她一掌罢了,鞭子还没使呢,她就吐血了,我不认为是我的错,定是她自个儿身子有问题。”


    “……公主,你没有证据,怎能轻易伤人?”许蔚兮有些懵,“实不相瞒,她是我妹子,你既伤了她,应当给她赔礼道歉,至于那晚你失身太子的事情,还是查明了再作计较。”


    娜雅努努嘴,哼了声道:“我怎么可能给她道歉?我不找她麻烦就不错了,你这做姐姐的该好生管管她,她不过一个宫女,竟如此阴险歹毒暗害她人,她当日还同我说是你指使,你这妹子看来挺恨你的,她跟你有仇你不知道啊?我的天,你也是一个小白痴。”


    “……公主,有话好说,别骂人。”


    “哼。”


    送走了娜雅后,闵若棠刚好到流光殿,须臾,闵若棠脸色一变,问上官云碧:“碧姑娘,你身子里有毒,是何人下的手?”


    上官云碧咬牙,虚弱不堪,却并不作答,只说:“闵医女,你且先退下,我有话与阿姐说。”


    闵若棠退下后,许蔚兮坐到床沿,上官云碧颤抖着握住她的手。


    “阿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这事儿关于晋王殿下的安危……”


    许蔚兮一愣,点点头:“你说。”


    上官云碧便将晋王今夜的计划说与她听了,她听罢后甚是担忧道:“那现在怎么办?方娉婷已经被劈晕,若姜侧妃在清阳殿等不到方娉婷,不就穿帮了吗?”


    上官云碧勉力撑起身子说:“我尚有一丝气力,阿姐,如今只看你愿不愿意冒险一试了,我将你易容成方娉婷,你便速速去清阳殿见那姜侧妃,再与她去湖心亭。”


    “我这里离清阳殿不过几十步,快是快,可我从哪里进入清阳殿?姜侧妃的人怕是已等在清阳殿门口了。”


    “清阳殿西南角有一道小门是没关的,阿姐可从那里进去,进门后直走再穿过一道回廊便见一道拱门,穿过拱门便是方娉婷的住所。”


    “我明白了,你替我易容吧。”


    上官云碧替她易容后,又嘱托道:“此次本可以叫我的丫头替我去,可是太子要听曲儿,方娉婷才名在外,她的箫声数一数二,旁人一时半会儿是学不会这般箫声的,就连我也没有把握可以做到以假乱真,但阿姐你可以,我知你琴瑟之艺必不在方娉婷之下,她这几日吹的曲子,不知阿姐可记下了?”


    “自是记下了,我勉力一试吧。”


    ***


    慕容青云让手下去湖心亭给上官煜传话,支开了上官煜,随后便在上官煜身上下了晋王制的迷香使其昏睡过去。


    晋王所制的迷香是已失传江湖的迷魂药,能让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形下昏睡过去,第二日醒后,中香之人不会有这段昏睡的记忆。


    上官煜被迷晕后,由褚雄房带回兵部衙门,之后,裴照郢便以上官煜的身份至了清阳殿。


    姜侧妃的人果在清阳殿门口守着,裴照郢便等在门外,须臾,姜侧妃与“方娉婷”款步而出。


    裴照郢第一眼便知这方娉婷不是上官云碧所扮,虽不知此人皮下何人,但如今只能借机行事。


    他上前扶上“方娉婷”的腰身,垂眸瞥了回“方娉婷”已微隆起的肚腹,又一手抚上那肚腹。


    “方娉婷”的身子僵了僵,他能感觉到,便在姜侧妃先走了几步后,俯身在“方娉婷”的耳后沉着嗓说道:“夫人当心台阶,你有孕在身,不必走得如此急切。”


    “……”


    许蔚兮一手推开他抚在她肚腹上的手,低低道:“夫君别总摸我肚子了……”


    “怎么,夫人和我的孩子,为夫不能碰?”


    “……”


    他说这话时,唇有意无意擦着她的耳珠,她觉得痒,又有些羞,便不做声了。


    待那姜侧妃走得远了,裴照郢才略略离了她一些,他一手扶着她的腰肢,另一手勾起她鬓间一缕青丝,缠在指间轻笑了声,才说:“夫人与我生疏了,过来些,让为夫好好瞧瞧。”


    “……夫君,你莫要误了太子殿下的雅兴,再不去,天就亮了。”


    她话才说罢,便被男人自后边圈了腰,她有些恼,要推,男人却亲着她耳后那最娇嫩的肌肤与她耳语道:“别乱动,夫人。”


    她一惊,因为这道声线与之前不同,是晋王的声音。


    她缓缓回转过身子去,呆呆看向“上官煜”的脸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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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是……”


    “上官煜”略微一低头,在她唇上啄了回。


    “夫人,是我。”


    “……”


    她一怔,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话,他已牵了她一只手,按压着她的掌心,扶她往前走,前方便是湖心亭了。


    远远的,还能看见灯火跃动的光晕,那湖面上有一画舫,画舫上边无人,灯火却是极盛,那是太子的画舫。


    因她尚不能学会方娉婷的声线,所以到了湖心亭后,她便连连咳了几声,接着,“上官煜”便与太子说她这几日感了风寒,嗓子不舒服,不便开口说话,太子也不多问,只让众人上画舫,一并又呼来宫人摆上席面,又让几个舞姬上了船,却不传乐师,只教“方娉婷”吹箫助兴伴舞。


    这箫声婉转凄美,太子闭了眼去细听,细细闻之,竟有愁肠百结之痛,太子不喜这哀乐,教换曲子,许蔚兮便吹了首《凤求凰》,太子总算没意见了。


    过了会儿,宫人上了一道烤鹿肉,却是半生半熟的,许蔚兮吃不惯,咽不下去,一股呕意上涌,便就呕了回。


    太子皱起眉,似不悦,她的“夫君”忙对太子告罪道:“殿下,微臣的夫人自有孕后有些挑食,这孕妇也时常闻到些不喜的食物便会想呕,不如让微臣的夫人回了清阳殿休息吧,殿下日后若想听拙荆的曲子,可以再传。”


    太子不甚在意般挥挥手:“孤今夜也乏了,你便同你夫人退了吧,孤与爱妃再待会儿。”


    “上官煜”忙携了夫人告退。


    二人下了画舫,身边也没宫人跟着,也无人掌灯,月亮又隐在乌云内,没什么光,看不太清路。


    许蔚兮走了几步,不甚踢到一块石头,直勾勾栽下去,腰上一只手紧扣了她往回带去。


    只一瞬,她的下巴颏便和他的碰了一碰。


    骨头碰骨头自然是有点疼的,她蹙起柳眉,正要抱怨一句什么话,不等她开口,唇瓣却已被他堵住。


    她瞪大眼睛,两只手去推男人的宽阔坚硬的双肩,却是徒劳,裴照郢几步逼她退至湖心亭,一手扯下亭间的帘幔,风儿一吹,她冷得下意识缩进他温暖的怀,唇上的侵占却没停,他两手拖起她的身子抱着她退了几步,又揭掉了他与她的人皮面具,以真容相对。


    她脊背贴在亭子里一根红漆柱子上,男人的一手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强硬地托着她的后脑勺加重了这吻。


    渐渐她已没了反抗的气力,神思都混浊起来,瘫软在他怀中,两手圈了他颈项承受着他霸道般的索取。


    因呼吸不上来了,她便在他唇上狠咬了回,他只微拧眉,圈她腰的那只手更紧了些,似乎要将她的腰肢勒断一般。


    她有些恼地捶打他,他却是更凶了,缠弄着她舌,凶狠般与她纠缠。


    舌尖唇瓣发麻,只微一呼吸,鼻腔内便盈满他身上浅淡的艾香。


    不知是否是她快要窒息了,他终是止了动作,刚停下这吻,她便瘫软下去,他将她拦腰一抱,两步走到那栏杆边抱她坐了,调整了会儿姿势,令她靠他怀中舒服些才算完。


    好像,他有点吹毛求疵,特别注重一些细枝末节,譬如,她发鬓微乱,珠钗掉了一支,他不忘弯腰拾起,再细心替她插入发鬓,又仔细看她的脸容。


    她被他盯得有些窘迫,忙移开视线,他只贴近了她的脸容,淡声道:“怎是你来,她呢。”


    “你问上官云碧?”


    “嗯。她可是有麻烦?”


    许蔚兮一咬牙,哼了声道:“你这浑蛋,刚刚对我那般……现下却在关心别的女子好不好?裴君辞,我不想替你做事了,我们两清,绝交吧。”


    听她说罢,裴照郢耸笑了回,一手掐着她的双颊捏了捏,沉嗓道:“方才与本王那般缠绵恩爱,绝交?本王不许。”


    她哼了声:“无耻之徒。”


    他一沉嗓,贴着她耳珠吻着:“无耻又如何,璇儿,你似乎并不讨厌本王这般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