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在四周的淡蓝色光晕似是被风吹散，眨眼间就寡淡了许多。随着洞穴内重新被黑暗包裹，叶杳才从徐宁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表情。


    “怎么样？”叶杳径直走到她身旁蹲下，关切道。


    这一次徐宁总算没有再以泪洗面，她悠悠转过脑袋盯着叶杳，竟然犹豫着搓了搓手腕，欲言又止。


    叶杳起初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回收工作并没不顺利，正想开口安慰她两句，却突然注意到了她眼底的裂纹竟然不易发觉地变浅了颜色。


    “你……你遇到了另外的意识？”叶杳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服从度与被反向吞噬的风险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到叶杳这么问，她眼里突然冒出惊喜，措手不及地秘密共享使她兴奋得结结巴巴，“你知道？你也是？”


    叶杳微微点了点头，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她竟会在这种时候转变成麻烦的身份。在叶杳认知当中，得到的越多，那么失去的也会越多。


    徐宁多愁善感，容易被情绪左右决策，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并不算是好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遇到了那个愿意交流，愿意提供帮助的意识吗？”徐宁兴致高涨，不由地拉近了她与叶杳的距离，挽住了她的手臂。


    但叶杳的注意力全然被她的说辞吸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复道：“愿意提供帮助？你是说那个意识体是主动让你吞噬的吗？”


    “吞噬吗？这我倒不清楚，他只是把他知晓的都留在了我的记忆中，还说遇到困难可以向他求助。”徐宁的解释并没有让叶杳放下心来。


    “他有告诉你他的名字吗？”叶杳盼望着事情不会发展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那个局面。


    徐宁摇摇头，表示她并不知晓。但隔了一会儿，她好似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道：“不过我觉得他的能力和白狼有些相似，他可以以意识的形态在不同的躯体内穿梭。”


    听到这里叶杳只觉得如临大敌，一瞬间就在脑海里勾勒出了古弗的模样。恶寒顺着脊柱一路攀爬到了后脖颈，她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徐宁被她慌张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握紧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迟钝地发觉徐宁靠得太近时，叶杳只觉得她的触碰都好似是古弗要扼住自己的喉咙。正欲退开，脑子里冷不丁地出现一个熟悉的男声。


    “叶杳，是我，我有一件事要提醒你。”春无的声音似是一道炸雷在脑袋里炸开，本就紧绷的神经差点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崩断。


    紧张时肌肉急剧收缩，让叶杳的下肢发麻，被徐宁拉住的身体竟没法动弹躲开。她的询问声在叶杳听来也扭曲成了不怀好意的警告。


    正当叶杳的理智快要被面对古弗的恐惧填满时，春无竟自顾自地解释道：“我控制徐宁了解了少许计划，希望你能引导她，直到她成为你可靠的帮手。”


    听到这，叶杳的脑袋还在嗡嗡响，那根紧绷的神经也终于皱缩成一个软趴趴的形状。


    “你是说是你的引导？”叶杳转而盯住徐宁的眼瞳，在脑海里回应春无。


    “不是古弗吗？”叶杳说出那个名字时声音都伴随着颤抖，可见叶杳的心理阴影有多大。


    春无沉默了片刻，好似明白了叶杳的误会，再次强调：“叶杳，是我，春无。抱歉我没有提前知会你一声。”


    叶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试图平复心情，面前的徐宁不知何时凑到了眼前，几乎贴到了她的鼻尖道：“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有点累。我闭目休息一会儿。”终于得到回复的徐宁“哦”了一声，没有再出声打搅，甚至还挪远了一些，没有再黏着叶杳。


    “行了，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叶杳趁机与春无沟通，试图将这一场闹剧画上圆满的句号。


    春无的声音再次在脑海里响起，叶杳竟然感受到了一丝的安全感。


    “在得知有支援和你一同行动后，我们仔细了解了关于她的情报。你需要的不是拖油瓶，而是一个能切实帮助你的人。所以我和老唐决定让她成为我们的一员。”


    春无的解释合情合理，她也早就知晓他们有集结一批多重意识体的打算，只是没想到这次强行拉拢徐宁的行为竟然闹了一场乌龙。


    叶杳把自己的心路历程和顾虑一五一十地告知，此前她从没觉得古弗是一个如此危险的存在。


    控制意识尚未达到炉火纯青的白狼都如此恐怖如斯，那万一这次真的是古弗的计划，叶杳可能已经不知道死了几百次了。


    “只要有古弗，亦或是执行者的存在，我想我都没办法信任任何一个人。”叶杳泄气道。


    但春无听到叶杳的问题后并没有太多的触动，好似并不觉得这是一个需要头疼的问题。


    只听他说：“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古弗并不会随时出现，把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变成他的傀儡。因为据我们所知，监管者对于意识的控制只发生在执行者身上。”


    “当真？”叶杳不可置信，对此表示怀疑。


    春无给出肯定的回答，说：“说来讽刺，上城人觉得下城的淘汰品会污染他们的意识，所以才会有执行者的存在。”


    叶杳被他逗笑，但仔细分析下来竟觉得这个解释还挺合理。


    “起码有我这个管理员存在，他们若是真的想要侵入意识，我也会提前预警的。”春无的承诺给了叶杳极大的安慰，她终于是彻底放下了心来。


    这之后，俩人没再絮叨无关紧要的家长里短，春无很快离开，叶杳继续闭着双眼在脑海中梳理信息。


    好在小憩的借口最终也没被徐宁发现任何端倪，等到叶杳沟通完站起身时，徐宁也没有再刨根问底关于叶杳的状态，而是继续把话题延续在“吞噬意识体”上。


    “你似乎很了解关于那个意识的事情。”根据春无透露，他分享的情报仅有关于魔方，坐标的少部分内容，其余更为隐秘的部分交由叶杳来决定是否要透露。


    叶杳觉得眼下并非是合适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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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没有一来就一股脑的把情报供出，而是在春无的基础上，告知了一部分探路者计划。


    “他的确是个神秘的存在，以后有机会我会慢慢告诉你。现在我必须得告知你的是另外一件事。”叶杳并没有直接选择口述，因为白狼的存在让她有所忌惮。


    发送完脑波信息后，徐宁沉默着仔细阅读叶杳提供的情报，最后她发来了一个问题，说：“所以我们要找的魔方是坐标魔方？”


    叶杳如实回答，雪地的认证魔方早已交到上级处理，所以现在最要紧的是坐标魔方的位置。


    徐宁得到回答指了指一边尤为凄惨的白狼说道：“按照你的描述，我感觉我见到的那块魔方是认证，并非坐标。”


    叶杳大吃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而且为什么会有两块认证？”


    徐宁蹙起眉来，似乎是回想起了一些痛苦的回忆，呼吸略微急促了起来，答道：“我和其他人之所以会被白狼控制，就是因为我们接触了它的那块魔方。”


    原来暴风雪后，徐宁和其余的十三个人一同迷失，幸运的是他们恰好找到了山洞作为庇护所，也就是她和叶杳一同进入的那里。


    风雪一直持续了十日有余，被困住的十四个人偶然发现通道时本以为是救赎，哪想却因为选错通道而一同落入白狼的圈套。


    “我们当时全都身负重伤，所以才给了白狼乘虚而入的机会。我亲眼看着它使用魔方将队友们变成和它一模一样的样貌。”


    徐宁在描述时叶杳已经判断出来那的确是认证魔方没错。因为据卫青狸所说，坐标魔方除了能点亮那把钥匙以外，其余时间都可以算作是废铁一块。


    “可你为什么又回到了队伍？”叶杳想知道的是白狼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徐宁面露难色，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说：“等我恢复意识，我已经遇到了大部队。这也是为什么我会主动提出支援的原因，我想弄清楚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杳没有打断她，徐宁很明显还有话没有说出口。果不其然，片刻的沉默后，她做好了心理准备，说：“其实在遇到你之后，白狼就尝试和我取得了联系，告诉我如果想挽救队友的话，就让我引你到山洞。”


    “所以在那个时候你才知道你并非是逃过一劫，而是被当作了诱饵被放逐？”叶杳补充道。


    徐宁颔首，满含歉意道：“抱歉，我不该天真地相信一个凶手。”


    叶杳拍了拍她的肩膀，已经不以为然道：“没关系，情有可原。但是现在，我们就得好好猜测一下白狼引我到这来的目的了。”


    徐宁偏头看了看一旁的白狼，提议道：“不如我们直接问他？我有办法让他开口说真话。”


    “哦？你还有这种手段？”叶杳看着奄奄一息的白狼，判断出它应该是经受不住再次的严刑拷打了。


    “嗯，我以前是催眠师，还上过几家电视节目，按理说你不可能不认识我。”徐宁面带羞涩，根本看不出来她还有这种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