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周姑父住在周家，他在周卫红的小屋里摸摸这个，看看那个。


    所有家具都觉得好，尤其在翻到柜子里放了不少好吃的时，心里的酸味儿更甚。


    “哼！不想借钱给俺用，却舍得给闺女买这些好吃的东西。哎……人心不古呐！”


    嘴上抱怨的紧，手上的动作却很诚实，抓着东西吃的没完。


    周母抽空去了一趟西屋，想让周卫国提前去跟牛春生打声招呼，别傻乎乎的等周姑父一张口真借钱给他。


    这人不到黄河心不死，借不到钱他肯定不会空手走。


    “卫国，你赶紧去趟张家告诉春生两口子这事，也不知道刘柳怎么给你姑父灌的迷魂汤，看样子打算在咱家磨着不想走了。”


    “咱两家谁也别当这个冤大头，老话说“救急不救穷”，真把这钱借出去，亏了别找俺。”


    林曼妮在炕上给孩子们喂奶，明白周母话里的意思，现在只有她能做这个“恶人”。倘若他们真把钱借给牛家，她也无能为力。


    “娘，我马上去，你别担心。春生也没什么钱，玉霞不会都听他的话。”


    “卫国，春生有钱。玉霞偷偷跟我说过，蔡姨给了他们不少钱，不比咱攒的少。”


    看着男人的傻样，林曼妮剜了他一记白眼。


    周卫国悄咪咪的出门后，周母在西屋帮忙照看孩子，看着孙子孙女吃的一个个圆滚滚的小肚子，眼里满是喜爱之情。


    她叮嘱林曼妮，“少让姑父抱孩子，这人一旦操了坏心眼，防不胜防，别让他有意无意的接近他们三个。”


    “妈，姑父不敢这么做吧？”


    林曼妮难以置信亲人会这么恶毒，好说也是自家亲侄子的孩子，怎么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


    “哎，你还小没见过世道险恶，以前村里这些事常有，只是好些藏起来了。”


    “偷偷压孩子的卤门；往孩子血管里扎针；不小心没抱好孩子摔一下……这些事顺手就做了，哪会抓到人？还坑了孩子一辈子，少的痴呆长不大，多的过几天莫名其妙就没了。”


    周母越说越心惊，感觉周姑父在家里像个不定时的炸弹一样。


    林曼妮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震惊的连连点头，“妈，我和卫红一定会看好孩子。”


    没多会儿，周卫国从张家回来后，周母也回了屋，这一夜倒是风平浪静。


    白天，周姑父依旧没打算走！


    周母和周卫国上工前，对林曼妮和周卫红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她们着了周姑父的道。


    林曼妮带着孩子躲在西屋不出门，任凭周姑父在院里怎么折腾一直不闻不问。


    张玉霞挺着二胎的孕肚想上门看望周姑父，作为儿媳知道公公来了总得上门问候一声。


    早上蔡明华去张家接牛小年过去玩时，张玉霞跟她说了牛家想上门借钱的事。


    她的意思和周家的一样，这钱有也不能借，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走，我陪你一起过去看看，秀兰那么好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嫁给这么个玩意。”


    蔡明华怀里抱着牛小年，身边跟着大肚子的张玉霞，她这胎把过脉又是个男孩，牛春生让跟她家的姓。


    知道女婿的打算后，老张叔两口子整天更干劲十足，全都盼望着孩子能平安落地。


    一进门，看见院里独自躺着纳凉的周姑父还有些意外。


    “诶？爹，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俺嫂子和卫红呢？孩子们呢？”


    张玉霞手里拎着一个菜地里长的西瓜，疑惑的看向周姑父。


    平时院里都是孩子们在凉席上玩，现在只有周姑父一人在上面躺着。


    “在屋里呢！人家不想出来跟俺老头子唠嗑，看不起俺，怕俺跟她借钱。”


    屋里，林曼妮听见后撇了撇嘴角，跟周卫红吐槽：“姑父现在惯会睁着眼说瞎话，假仁假义的装糊涂。”


    “别理他，娘说了只要咱不出屋门，他也不敢进来，哪有当姑父的进侄媳妇屋？”


    张玉霞听着公爹不阴不阳的话，也没给他个好脸，放下西瓜磕碜他。


    “你一个人把整张凉席沾满了，让孩子们往哪儿躺？你躺就算了，也不洗洗脏脚，臭烘烘的，不知道俺嫂子爱干净？”


    “诶！你个当儿媳的，还敢教训老公爹，谁教你的？老张家就这么教闺女不尊敬老人！牛春生知道你是这种人吗？”


    周姑父气的坐起身指着张玉霞破口大骂起来，在家他不敢对刘柳大声吆喝，在这儿他胆子大的很。


    “俺爹娘教的俺很好，倒是你以前唯唯诺诺的装好人，现在老了支棱起来就作精，农忙也不回家收秋挣工分，是不是想累死俺婆婆？”


    蔡明华抱着牛小年看着他俩骂战，也不参与也不走，反倒是好奇周姑父除了借钱盖房子还想干什么。


    张玉霞怼的周姑父说不出来话，转头钻进西屋里看孩子。


    “玉霞嫂子，你真厉害，不也怕姑父发火打人。”


    周卫红是头一次见周姑父被小辈说成这样，光伸手指着人，“你你……”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就是个纸老虎，跟根生哥一样，但凡碰见个厉害的儿媳妇，他也不敢指手画脚。”


    看着三个孩子在炕上呼呼大睡，张玉霞跟林曼妮统一了口径，谁也不搭理周姑父，一致晾到他受不了自己走最好。


    周姑父一连在周家住了七天，连周卫国和牛春生一起上山打的野猪肉都吃过了，他还没打算走。


    一共打了两头野猪，一大一小，凡是出事那天去河边帮忙找人的人家统统分到不少肉。


    剩下的也给村里没帮忙去的人家少分了一点，不是所有人都善心萌发会无私帮忙，但抬头不见低头见，好歹分点儿肉堵住嘴。


    一时间，周姑父在南山大队的腰杆硬气不少，走在外面村里人都会跟他打招呼。


    “周姑父，吃肉没？”


    “周姑父，替俺们谢谢大队长昂，不是他给的肉，俺家也荤油都吃不上了。”


    “你们村不忙呀？怎么还不回家收秋呢？是不是俺村伙食好，舍不得走？”


    每当这时，周姑父总是傻笑着不说话，却仍无所谓的在周家常住不走。


    连周母都忍无可忍的不停撵他走，却被他一拖再拖的打马虎眼拉扯，“姐，俺明天就走！”


    “下午俺就走！”


    “吃了这顿俺就走！”


    ……


    看他这么厚脸皮，周母也不想再搭理，每天做好饭不喊他吃，也不给他盛，想看看他什么时候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