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竞舟话音刚落。


    恰好一阵穿堂寒风袭来。


    连穿得最厚的陈念都忍不住抱住胳膊。


    苏竞舟裸露的肌肤泛起一颗颗鸡皮疙瘩。


    她好像听见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丝绸摩擦有踏雪丝鸣。那肌肤呢？


    肌肤的厮磨没有声音。但肌肤的摩擦泛着似有若无的痒意，传达忽远忽近的体温。


    想躲，但是躲不掉。


    他来了。


    苏竞舟就这样，顶着只有她能感受到的目光，忍耐只有她在煎熬的微妙触碰，举起神像，示意大家。


    周云这才发现，她原来也见过这尊神像。


    不，准确来说，不是这尊。


    周云冲回自己房间，拿出一尊神像。


    众人也恍然大悟，好像他们都在自己房间、其他厢房……任何经过的地方，都曾见过这尊雕像。


    只是，在苏竞舟提出之前，他们为何都没留意？好像它是不可说，不可看，与之相关的记忆，都会被凭空抹除。直到苏竞舟点出这尊神像的存在，才一下将他们眼前笼罩的蒙纱挥出。


    陈念端详着自己手上的雕像。


    它看上去很平和，没有攻击力，就像所有神像一样慈祥。


    只是它闭着眼，脸上一颗泪痣殷红。


    陈念左看右看，它突然发现大家手上的雕像脸都长得不太一样。


    不像是雕刻家的手艺偏差。


    倒像是，故意就要让它有不一样的脸，才能传达这神的精髓……


    陈念盯得愈发入神。


    他没有听到旁边的周云一直在叫他。


    突然，周云看见陈念尖叫出声，手中的雕像猛地落在地上，陈念还在不停地颤抖！


    陈念不敢相信。


    刚刚、刚刚。


    他分明看到手中的雕像凭空化了！


    黑色的雕像，就这样化成一滩黑泥，还在鼓鼓地冒着泡！流经他的手上，蜿蜒在地板上。清晰的五官驻留在黑泥上，扭曲的眼睛，东倒西歪的鼻子，和弯转曲线的嘴巴……全都变成了扭曲的模样！或许这才是它本来的样子。


    在苏竞舟的视角看来。


    陈念在尖叫。


    周云在呆滞。


    沈熙在哭泣。


    连越在若有所思。


    姜引川不知道在干嘛。就站在那，面无表情。


    但他们都听不到她的呼喊。


    也没有人看到，苏竞舟的身后，有一个透明的存在，当他的指尖缓慢触碰到神像时，黑色犹如实体一样，缓慢向他身上流动，黑色的流动介质蜿蜒着盘旋着，逐渐组成一个高大的人形，只有眼下一点红色鲜艳。


    那人形抱住苏竞舟。


    苏竞舟感觉到积久的寒意如同山崩般倾泻而来。


    她看到自己被黑色的流动介质拥抱住。


    流动的身体，流动的人形。


    在分裂，在游散。


    游荡分离的小小黑色介质，如同那身体伸出的触手，自以为悄悄地，又其实大张旗鼓地，钻进了她的衣袖里、衣领里，掀开衣角……


    那小小的触手，如同回到了久违的海洋，又如同久旱逢甘霖，熟练地在衣物下活动。


    时不时，擦过一些敏感，滑过一些挺立，舔过一些弧度……


    苏竞舟昏倒了。


    谢溪立马换上“衣服”，歪头，懊恼。


    本来他想着那两件“衣服”穿过了，容易看腻了，想给舟舟带来点新鲜感。怎么看到他的新面貌，舟舟直接晕了？


    今天取悦舟舟失败。要让舟舟开心。


    看来下次……


    谢溪的目光移向面前的几人，思索着。


    *


    苏竞舟再次睁开眼，面前只有连越和姜引川。


    连越担忧地盯着她。


    姜引川坐在一边，手臂抱胸，形似假寐。但苏竞舟一起身，他立刻若有所觉地睁眼看过来。


    苏竞舟听完连越解释才明白。


    众人拿着雕像观察端详时，苏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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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不知道怎么突然晕倒了。


    大家失去了智囊主心骨，也索性散了。各人休息一下缓解绝望给额头带来的阵痛。


    姜引川心知怎么回事。某人干的好事


    但他听完连越的话也点头。


    苏竞舟越过这两人看去。


    神像好端端地供桌上。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仍旧平静祥和的面貌。


    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


    才怪！


    怎么可能是幻觉！


    苏竞舟环顾四周，不知道那个怪东西跑到哪里去了。


    这里到底有几只鬼？


    一只是，总在她身边游荡的，没有形体的、雾一样的鬼。


    一只是，长着一张很好看的脸、眼下有红痣的艳鬼。


    一只是，和神像材质一样的、由黑色流动介质组成的可怕鬼。


    这样算的话，古宅里有三只鬼？


    苏竞舟面色难看地对连越说到，“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这里有【鬼】一直在骚扰我吗？”


    “我现在感觉，恐怕不止一只。”


    苏竞舟看到，连越身后的姜引川，听到她这话，有点要笑不笑的模样。


    但姜引川感受到苏竞舟不解地看向他的眼神，很快正色道，“这里阴气是有点重，嗯。”


    姜引川状若不经意地说，“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一直陪着你，让我的阳气压住鬼。”


    连越问，“你真这么觉得？”


    连越原先听苏竞舟这么一说，只以为她是胆子小，加上和人走散了雾太大害怕，才会有这些莫须有的想法。他想来不愿意信怪力乱神之事。


    但经苏竞舟点出这尊神像的存在，唤醒了他与之相关的尘封已久的儿时回忆。


    他突然觉得，苏竞舟所说，不是没有可能。


    还有柳婆。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把柳婆给他的东西，告诉苏竞舟，或者，给她。


    连越的手迟疑着，伸向外套里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