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阳当然清楚这些东西对看关辞砚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关辞砚送他这些不是要他感恩戴德吗？


    他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干嘛？图什么？


    简阳脑细胞不够用了，“懂….吧。”


    他眼睛鼻子耳朵都写着：不懂。


    关辞砚不多话，拍拍他的头，“出去吧。”


    利弊分析结束，事情虽没解决，简阳心里却大致有了想法，关门出去时停了停，对关辞砚道：“谢谢你。”


    关辞砚无甚所谓的一笑，发出很轻的声音。窗外月光落下，照亮眼底腾升的怅然。


    简阳看不懂这个笑，懵懵地离开了。脑子里反复想着关辞砚的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这狗东西真这么大度？”


    真能让他去找关靖宇帮忙联系文野？


    不会是钓鱼执法吧。


    第二天一早，简阳穿戴好出门，张伯拿着两个小欧包追出去，“又这么早啊，小少爷。”


    简阳一边套外套，嘴里叼走欧包，口齿不清，“走了，张伯。”


    司机在座位上打哈欠，“小少爷，您事业心真强。”


    简阳纠正，“这不是事业心，是劳碌命。”


    谁想上班啊。


    “你之前不是负责先生的出行吗？难道先生不早？”


    “当然不了，先生都是睡饱了才去公司啊，而且先生有好几个司机，我只是负责几个路段而已，我一个人怎么可能记下所有路段的交通情况。”


    “交通情况？”简阳疑惑。


    “对啊，尤其是先生常通过的路段，什么时候交通拥堵，哪条小路更快，几点开始早晚高峰都要记在心里的。”


    “哦。”简阳喃喃，“不用早起，交通也不用费多少时间，还是当老板好啊。”


    司机：“是啊。”


    说完司机看着简阳，“小少爷您现在就是我老板诶。”


    很奇怪，没有老板的感觉呢。


    简阳干笑，喊他小少爷的人怎么越来越多了，都要听习惯了。


    徐导昨晚通知了几个基本敲定了的演员，一起聊聊对角色的感受，也好互相熟悉对对戏，如果不行，趁着还没签合同，好替换。还是在之前试镜的大楼，只是换了一层。


    这边刚布置好场地，简阳就到了。


    空空房间里，摆了一张矮圆桌，每个座位前放了几页人物小传，很朴素的方式，仓促之下也不显得凌乱。徐导还没到，布置场地的小运营问简阳试镜的哪个角色，领他去座位坐下。


    简阳说不出自己是来试镜主角的，只说：“是我太早了，先去旁边等会儿吧。”


    简阳在沙发上坐下，反复用关辞砚的话给自己洗脑：我又没有骗人，我也没有承诺什么。


    “诶，你怎么这么早。”徐导打着呵欠进来，显然昨晚也没睡好。


    简阳顶着黑眼圈，“有点紧张。”


    徐导：“我也是。”


    “徐导，”简阳犹豫着，“依据您的专业判断，如果您觉得我不行，不用勉强。”


    “想什么呢，我不可能毁自己的作品。”


    简阳长舒一口气，就怕徐导为了他的承诺勉强。


    两人又深入聊了一会，简阳放松许多，其他演员到齐，简单互相介绍后，就人物开始讨论。


    简阳逐渐投入，金瞳透出兴奋的光，各种小私设不断从脑子里冒出来，气氛被调动，讨论会开出火锅聚餐的架势。


    啪——


    门被撞开。


    小运营急急道歉：“对不起徐导，我拦不住。”


    范玫带着简步青进来。


    经纪人跟在最后，“徐导，这种活动怎么不叫我们青青，这样的话，我们青青下次不参加了。”


    简阳脸上的笑容还没收回去，僵在脸上。范玫瞪他一眼，就没再管他，简步青跟在范玫后面，穿着新中式半长款风衣，眉目都是戏曲浸润的风情，本是美人胚子，就是浑身那阳春白雪的高傲劲儿，让人不喜。更看不上简阳，站在范玫身后，一脸委屈，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经纪人快走两步，跑到范玫前面，替范玫拉开椅子。


    “听说徐导去年筹拍的电影要上院线了？我带着青青来拜访一下，”范玫拿出合同，拍在桌上，“如果徐导愿意，徐导的电影在院线可以周末黄金档，简家的影院更不必说。


    “徐导应该知道，简家影院的数量全国一半多，如果徐导不需要就算了哈。”经纪人很有眼色地替范玫说出了不得体的话。


    “吴来，”范玫呵斥经纪人，“有你说话的份吗？徐导的经验都够你当饭吃。”


    范玫把合同递给徐导。


    简阳捏着剧本的手倏然收紧，锋利的纸缘在食指上割了一条小口子。他无暇关心，金瞳缩紧，盯着徐导。徐导看着合同，眉头微微皱起，抬手接过，抬头时脸上堆起笑容，“简夫人，我们去办公室谈。”


    简步青急了，他说服范玫用院线排片和徐导做交易，不仅要在剧组赶走简阳，还要让简阳颜面扫地，徐导这是要护着简阳，“妈妈，看来徐导瞧不上我们影院呢，他更喜欢弟弟。”


    简阳脸色从徐导接过合同时就不太好，眼皮半垂，金瞳暗淡，眼尾竟勾出一两分锋利，站起来直直走到范玫和简步青面前，“出去说。”


    简步青气性大，不依不挠，“这是哪家小少爷呢，还亲自来试镜，妈妈，你看他。”


    简阳脸视线移向范玫，语气如关辞砚一般的冷淡，“想知道我是哪家的小少爷，就跟我出来。”


    范玫脸上表情有一丝松动。


    简步青拽住范玫的袖子，“妈妈！”


    范玫拍拍他的手，“这儿可能有以后的同事，乖，还得相处呢。”


    徐导顺势打开门引路，把几人带到会客室。


    并贴心地把空间留给这一家子，在外偷偷给魏巍发消息求助，简阳一对三，怕是要吃亏。


    没了外人，范玫又变回母亲的样子，“你哥哥已经叫你回家了你为什么不回家？你知道你错过了多好的机会吗？”


    先发制人？


    简阳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简阳算是知道原身为什么这么听话了。


    可惜他不是个有道德的人，PUA他没用哈。


    简阳语气随意，“关我什么事，得了好处也是简家的。”


    简步青也惊了：你在说什么，你要气死妈妈吗？


    简阳：死了我去吃席我我是不会送红包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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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玫迟疑，以前的简阳乖巧听话，说什么是什么，现在难道是有新的靠山了？


    “阳阳，你入不了关辞砚的眼，要自己挑人，妈妈不反对，只要对方能帮上简家就好，但是娱乐圈你不能进，你和你哥哥长得太像了，只能有一个进，否则很多资源都会撞啊。”


    “你说的对。”


    范玫还没来得及笑，简阳又说：“我进就行。”


    “阳阳，”范玫不怒反喜，“你是不是有更好的机会？告诉妈妈，妈妈给你掌掌眼。”


    简阳嘻嘻一笑：“关你什么事，有好处也是我的，和简家有什么关系，多新鲜呢。”


    …….


    范玫似乎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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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受自己小儿子突然的转变，继续说：“这两天我一直派人在找你，却没有找到，简阳，你是被谁藏起来了？还是….你根本就是在骗妈妈？”


    简阳离开简家好几天了，一直风平浪静。他偶尔也想过简家不会放过这个精心打造的礼物，以为简家人还没把他的离开当回事儿，才让他自由自在过了几天。


    现在看来，大概是关辞砚在刻意隐藏他的行踪。


    咦….这狗东西还会做好事不留名呢。


    简阳跑神，简步青把这沉默看成心虚，忽然大声，“妈妈，他不会又被赶出来了吧？上次就被关辞砚带去酒店睡了以后被赶走，这次你不会陪人睡了只换来次一个徐导的角色吧！天呐，你好丢人！妈妈！”


    简步青一跺脚，生气地转向范玫，衣角带起半个圈，娇嗔自然，是个男人都会挡不住怜爱。


    简阳看着就闹心，大男人唧唧歪歪，哭哭啼啼，“妈妈妈，没断奶啊你。”


    范玫也狐疑看着简阳，“说了半天，你到底跟着谁？”


    简阳卡壳，他还不想把关辞砚抬出来。虽然关辞砚允许他利用，可利用到哪个度，关辞砚可没说。


    别又牵扯出别的麻烦了。


    范玫也不是好糊弄的，嫌弃又生气，“简阳，你老实说，是不是又被人赶出来了，真是没用。”


    没用的东西，没出息的玩意儿，收起你的穷酸样……简阳一怔，脑子里都是关辞砚骂他的话。关辞砚几乎天天都要骂他，比范玫骂得更直白难听。


    但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觉得屈辱和不适。关辞砚骂他的时候，自己更生气，好像要用力把一棵长歪的树掰直，又不敢太用力，怕直接掰断的闷气。


    每一次都是在骂了他之后，用更多的东西去弥补他的没出息和穷酸样儿。第一次骂他穷酸时，亲手替他带上了蓝色碎钻胸针。


    简阳心口蓦地一暖，面对范玫，“你找关辞砚去呗，关辞砚不让我不演。”


    “你可真会演，关辞砚看上你，怎么会第二天让你发着烧从酒店出来，骗我就算了，妈妈你也骗，你对得起妈妈吗？”简步青哄着范玫，“妈妈，别生气，我会争气的。”


    “说了你又不信，”简阳故作无奈地叹气，“说两句还要生气，回家种红薯去呗。”


    范玫今日已经给尽好脸，“简阳！我告诉你，这戏你演不了，你要打着简家的招牌在外招摇撞骗，你爸一句话，看哪个剧组敢用你，现在立刻退出，让你哥哥出演，我既往不咎，你回来，还是简家的儿子，你要不同意，我就当没生过你，你横死街头，也不会有人认领你的尸体。”


    “荒唐！”


    范玫端起桌上的水杯就向简阳砸去。


    简阳一扭腰：我躲


    没打着。


    简步青紧随其后，把自己杯子里的水向简阳泼去，简阳刚躲过一杯，第二杯来得太快，水泼进他眼睛里，立即引发刺痛，眼泪不住地流，金瞳瞬间被泪水模糊。


    大意了，一对二胜算不大。


    那胜多少算多少吧。


    简阳揪住简步青的领子，水杯邦邦邦在他头上敲，“让你泼我，让你泼我。”


    邦——


    让你泼我。


    邦——


    让你泼我。


    敲木鱼一样充满了节奏感。


    简步青像尖叫鸡一样满屋子乱窜，“妈妈！妈妈…..”


    “小少爷！我来了！”


    司机破门而入，身后黑衣保镖鱼贯进来，把简阳三人包围在中间，小小的房间挤满了人。简阳听见保镖低沉粗粝的声音：“过去点，我没位置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