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作品:《殿下,我们何时造反

    长剑划过空气,指向角落里的老妪,“那是府上的厨娘,随孤快十年了,半月前成了二姐的人,看在她曾照顾孤良多的份上,没受太多惊吓,走的很安详。”话落,谢微尘上前顺手合上了厨娘瞪大的双眼。


    而后他起身,剑锋移动,“右边那片,出宫建府时便是孤的家仆,孤自认为待他们不薄,可后来,全成了好哥哥亲弟弟们的细作,还有下边的这些,吃里扒外,嘴如漏勺。”不久,终致祸从口出,罪遭他身。


    话到此处,谢微尘三两步上前,重新站到苏落身边,他弯腰俯首贴着苏落的耳边低语道,“还有你脚边这些,他们,都是孤的幕僚。”


    猝然离近,惊的苏落头皮一炸,她下意识扭头,正好望进谢微尘深如瀚海的凤眸里,她看到了他嘴角不怀好意的弧度。


    谢微尘以为这样便能吓退她,可惜除了死,她什么也不怕。


    苏落站的笔直,话语从容:“厨娘老迈,必有家人,有了家人就有了软肋,软肋被拿捏,背叛便是理所当然。”


    “家仆,殿下待他们再好也是仆人,他们一般出身低下不识字,人不识字便难明理,况且升米恩斗米仇,人的欲望永无边境,当他们欲壑难填之时背叛便是理所应当。”


    “至于吃里扒外,管不住嘴,必定会给殿下带来麻烦,该杀!这些幕僚,草民听见他们死前还在求殿下开恩,定也犯了让殿下无法原谅的错,我不知原委,不好评判。”


    倒是洞悉人性,而且讲心中之理时神采奕奕,眼中仿若有光,若是第一世的他,应该会很喜欢苏落,但是现在……


    他抬手捂住苏落的双眼,“别这么看我,你的眼里有光彩,漂亮又干净,让我有一种想要摧毁的欲望。”


    谢微尘的掌心很凉,没有丝毫活人该有的温热。


    远处,柏风心中涌现出一种奇异感。这种感觉告诉他,以后挨骂挨揍的可能还是只有他一人。


    视觉消失,谢微尘手上还握着长剑,随时可以捅死她,所以苏落明白谢微尘的每句话她都必须认真对待,刚经历这么多背叛,他需要安抚。生在皇家私底下性格扭曲些,她也理解。


    “既为殿下幕僚,那么我的所有皆属于殿下,殿下既然喜欢草民的双眼,那草民定然护好双眼,长伴殿下左右,荣辱与共,生死不离。今晚乍见,殿下若不放心,可以用定时发放解药的毒控制草民。”


    掌心离去,光亮重归,“好主意!”


    谢微尘从怀中拿出淡紫的荷包,然后从中倒出一粒褐色的丸子递给苏落,嘱咐道:“准备好再咽,有点苦。”


    苏落接过,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咽下。


    她很听话,没有试试是不是真苦。


    一旁的柏风眉眼皱起。殿下越发会唬人了,那明明是泡蜜水的糖丸。


    糖丸很大,所以苏落被哽住了。她吸气提起胸膛,然后憋气下压,几秒后感觉顶在胸口的丸子终于顺从的落入腹中,“殿下,下次毒丸能不能做小些,有点哽。”


    谢微尘背身勾起唇角,“桌上有蜜水,你自己倒了喝,原本孤可没打算让你干咽,除了正院,府内自寻一处合眼缘的住下,吃食自理,薪俸每月初一发放。”


    “那解药何时发放?久吃一次比较合适?”她可不想再被毒死。


    “每月一次,月中发放。”


    “殿下!”见谢微尘将要离去,苏落赶忙喊道。


    谢微尘止步回身,“有事直说便是,孤不喜犹犹豫豫,拐弯抹角。”


    苏落解开大氅,双膝跪地,郑重道:“家父生恩养恩我皆已还,草民想求一个全新的身份,就此了断过去,可否求殿下今早出门一趟,去东市的奴隶市场将草民买回府里。”


    谢微尘静默瞬息,“你要考虑清楚,只要当过奴隶,哪怕是片刻,这污点也将伴随一生,哪怕将来高官厚禄加身,权倾朝堂,背后也会有无数人借此戳你的脊梁。”


    苏落语气坚定,“草民不在乎那无数的人如何说我,只要殿下不是那无数人中的一个,我便永远无坚不摧!”


    在这个时代,战俘、罪犯和欠下巨额债务的人,往往会沦为奴隶市场的商品。奴隶,是被世人视为最低贱的存在之一,但对她而言,这恰恰成了掩盖过去的最好办法。


    曾经的那些人,也绝对想不到她会自愿成为一个奴隶供人驱使。


    以前的苏落出生便贵在云端,重生后的苏落,从泥地里爬起,将靠自己重新走向更高的地方。


    谢微尘眸光定住,极深的注视着苏落,亲手扶起她,郑重回应:“好!”


    “还请殿下借剑一用,再赐草民一具尸体。”


    谢微尘抬手,“厅堂里的随便挑,柏风,将剑给他。”


    烛火随风摇晃,远处传来鸡鸣。谢微尘抬头看了眼天色。鸡鸣停止的时候,苏落选到了具和心意的尸体。她落刀很稳,几下手起刀落便毁去了尸体的容貌。


    谢微尘似有所感,问道:“可要孤派两人帮你搬运尸体。”


    “谢殿下恩典!最好再帮他换身衣裳。”防止熟人靠外衣认出。


    晨光照彻大地的时候,京兆尹府内迎来了大乱。


    家主苏冷融正在破口大骂:“一帮废物!你们怎么做的差事,二小姐是何时不见的都不知道,马上就是婚期,这怎么和凉州王府交代,废物,全都是废物!”


    气不过且心中又恐慌,他抬脚将跪在前排的仆人全部踹倒在地,“这可是陛下的赐婚!”


    默默站在角落的苏烟等苏冷融发泄完才上前细语安慰,“父亲消消气,说不定二姐只是贪玩出门去了。”


    苏冷融冷眼斜着苏烟,话语中丝毫没有父亲对女儿的慈爱:“空有容貌,不长脑子,昨夜前后府门都未开过,家中也并未遭贼,苏落怎么出去!飞出去吗!”


    苏烟讪讪,“二姐一向聪慧,主意颇多,而且凡是无绝对,总有万一。”


    苏冷融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苏烟,眼中精光乍现。


    他吩咐道:“你们几个,带人去街上找,低调些,别被外人知晓,尤其是凉州王世子余亦南。”只要余亦南不知道,找得到找不到便都有回旋的余地,真可惜,苏落偏偏是个女孩,不然他苏家可以站的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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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再寒,人的日子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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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过的,日光暖人,所以大家都喜欢聚在一起唠嗑晒太阳。


    “雪后必有好天气。”


    “是啊,今早金吾卫大张旗鼓的抓人,动静你听见没。”说话的人嗓门极大。


    “没听见,我耳朵不好使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冷天的,谁吃饱了没事干半夜犯宵禁?”


    此刻,昨夜犯宵禁的苏落正巧跪在他们边上,她的正前方是用草席裹住的尸体,草席边上是块写着“卖身葬父”的木牌。


    如果草席里没有尸体,苏落想换个位置跪着等谢微尘来买它,他再不来她的耳朵也要不好使了。


    “谁知道呢,我听说,昨夜街上冻死了好几个人,还有西边的草房子里也有好多没熬到日出的。”


    “我就没过过这么冷的冬,地里的菜苗都冻死了,更何况人,死了好,死了是解脱,下辈子说不定能投个好胎。”


    “哎,你看草席后边跪着的那个小子,脸上长着那么大块黑斑,真是奇了。这么丑谁会愿意买!这么跪一天,以后铁定会是个跛子。”


    苏落要的就是没人买她,所以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昂首挺胸,以便往来行人都能仔仔细细的看她的丑脸。


    “人虽然和木牌上的字一样丑,但只要识字就会有人买,你等着看吧!”


    “你怎知那字是他写的。”


    “天刚擦亮时,我亲眼见着他写的。”


    人越来越多,集市也越来越热闹。


    空气中飘来汤饼饭菜的诱人香气,苏落腹中不禁传来阵阵嗡鸣,她身无分文只能默默地再次勒紧腰带。


    当下,世家贵女,讲究饮食适量,一般日落前后只吃八分饱。夜半醒来后翻墙、逃命、运尸几乎耗空了她的体力,若是没有谢微尘那甜的发腻的蜜水,她撑不到现在。


    苏落神思飘忽,靠转移注意力来抵抗饥饿。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紫色的鞋履进入了苏落的视野,随之而来的是蒸饼的香味和熟悉的嗓音:“丑了,所以只值一个饼。”


    说着谢微尘又拾起木牌问道;“字是你写的?”


    苏落点头,接过蒸饼大口咬着,每次没咀嚼几下便囫囵咽了下去。没卖身钱就没卖身钱,她也不是真要葬父,何况跟着谢微尘至少不用忍冻挨饿。


    谢微尘端详须臾夸道:“写的很好!起身吃,这字与我有缘。”


    苏落起身,咬饼的动作顿住。这是夸她、损她还是在演她,这戏她要不要接。


    这个时代的文字类似小篆,所以她的字一直保持在只能看懂的水准。没办法,硬笔简体字写习惯了,篆书对她来说真的很难画好看。


    大抵是苏落面上的疑惑太过明显,谢微尘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孤喜欢后面两个字。”


    听到此语,苏落默默啃饼。原来这么早,谢微尘就与他爹水火不容了,可是对民间百姓来讲他真的是个很好的未来君王。


    谢微尘走到马车前见苏落还站在原地不动,便问道:“怎么?一个饼不够买你?”


    苏落将最后一口饼塞进嘴中,“够的,谢谢贵人!跪久了,小人腿有些麻,暂时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