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尘：“拿着这些银两离开上京，孤以后不想让苏落再见到你这张脸。”


    摊贩看着大包银两，喜滋滋应道：“小的明白，我这就连夜收拾收拾回交州。”


    “殿下，十里亭那边已准备完毕。”沈迁将传来的消息告知谢微尘，“余亦南已经在等了，温世博也在。”


    “一个都别放走，将人拿下带到孤面前。”比起摸黑去十里亭，他更喜欢在能掌控全局的宫内见不喜欢的人，“回宫。”


    “是。”沈迁面朝城门方向，引燃了传信的焰火，埋伏在十里亭的人见到焰火，自会动手。


    谢微尘说的是带，但其实是绑，不用讲礼节规矩，余亦南很快被押了上来。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余亦南的嗓子恢复的很好，喊声响亮。走进殿门，他一眼就见到了谢微尘，他骂道：“你这个弑父的畜生，就算是民心所向，你也坐不上皇位的。”


    “孤坐不坐得上皇位，与你没有太大关系，苏落的未婚妻你藏到哪里去了?”他知道劝不住苏落，所以用了些柔和手段，反正都要解决余亦南，又何必让苏落摸黑跑一趟，不安全。


    “什么未婚妻?”想到苏落的男装打扮，余亦南笑出了声。“未婚妻，哈哈哈哈……”


    “孤知你也喜欢苏落，作为男子，还是手段光明些好。”谢微尘劝道。反正苏落不喜欢他的未婚妻，他大度一些也无妨。


    “我的信想必殿下也看过了，殿下难道就不好奇，苏落的秘密吗？”笑够了，余亦南以膝撑地，自顾自站了起来。


    沈迁想上前将人按下，谢微尘制止了他。对付情敌，还是公平些比较好。


    谢微尘缓步走到余亦南面前：“苏落有过未婚妻，定过婚，孤知晓，你与苏落曾经有过情感纠葛，孤亦能猜到，苏落就算有秘密，孤也不必从你嘴里知道，受你的挑唆。”


    若谢微尘正经接话问，余亦南还真不一定愿意说，他恨王府，恨谢靖，现在国破家亡，所以这份恨意全都转嫁到了谢微尘头上。


    余亦南哼笑几声，道：“这么愿意相信苏落。殿下喜欢男子，好龙阳？”


    “这与你无关。”


    “是与我无关。苏落她骗了你，她没有未婚妻，只有未婚夫，她女子，殿下不知道吧！”余亦南得意洋洋。“殿下这么信她，她却从来都没信过你！我和她才是天生的一对！”


    余亦南话落，谢微尘来不及震惊苏落的性别，莫名的记忆开始冲击他的大脑，鞭入骨髓的痛意开始蔓延全身，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


    “殿下，你的相好在王府后院！”兵卒递上腾云四爪蛟龙玉佩。


    “……此局想解，唯有先死再生。点燃犀角香熏染暖玉，殿下便能见到她。”


    “……还魂后记得别再去找余亦南，来找我。”


    “那我也做个记号……那你可不能忘了我！”


    “……快传医……陛下！……好多血……没了……陛下没了。”


    “天怎么黑了……光……好亮的光……”


    上一世死前的疼痛，浸入灵魂与记忆，带到了这一世。谢微尘难受的靠在案上喘息。


    沈迁一把抽出长刀，对着余亦南，“你身上藏了什么毒药，拿出来！”


    余亦南以为谢微尘是突发疾病，更得意，他笑道：“这是自己有病！我就说他当不了皇帝的，是个短寿的。”


    谢微尘惯会忍痛，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笑容浮现在他脸上。想起来，他都想起来了，这一世不是死前再想起了，没有伤，没有瘸，没有吃毁坏身体的毒丹，没有谢靖逼死他的圣旨，上京朝堂都换成了他的人。


    是他不好，是他不对，是他先忘记了与苏落的约定，她都来找他了。他花了三年多都没发现她是女子，是他粗心大意！


    谢微尘低低笑出了声。


    沈迁一脚踢倒余亦南，回身想扶谢微尘，“我喊医来看看？”


    谢微尘推开沈迁欲要搀扶他的手，拒绝道：“无碍，刀给我，你先下去，将门关上。”


    “是。”沈迁看了眼谢微尘的面色，确认无碍，才离去。


    沈迁那一脚极重，余亦南像虾米一样蜷缩着，缓解疼痛。


    等沈迁离去关上殿门，谢微尘又上前补了一脚，将人拎起来跪地，“跪好，不然一刀捅死你！”


    想到上一世苏落死前的景象，谢微尘怒火涌上心头，他现在很想将余亦南千刀万剐，却又想到苏落曾经与他说的借命一事。


    等余亦南缓好痛意，谢微尘才开口：“苏落与孤讲，你窃取了孤的命格。而且你还有上一世的记忆。”


    “她倒是什么都愿意告诉你。”余亦南不想跪谢微尘，他挣扎着想起身，却牵扯到了手腕间的旧伤。


    那日苏落只砸出了骨裂，没有骨折，好药不断下，已恢复了七八成。


    谢微尘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展开在余亦南面前，这封信来自傅偃，是他早上收到的，还没来得及给苏落看。


    谢微尘：“那你知不知道命格气运窃取失败的后果？而且这一代帝星与后星相辅相成，一方死，另一方也活不长久，孤以前是命格涣散，但苏落来了就不一样了。你有上一世的记忆，不巧孤也有。”


    “不可能！”余亦南否定道，因为太过惊讶，他的嘴角在不停抽搐，他想夺过谢微尘手上的信件，奈何手腕被紧紧束缚。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之所以有记忆，是因为窃取成功了，但假的永远是假的，偷来的东西总有耗尽或者回归的一天，而且孤上一世的不幸，会被你继承。”


    谢微尘一把掀开了余亦南的长袍。只见长袍下，有一道寸长的伤口。


    谢微尘道：“这伤口，与孤上一世的致命伤一模一样。我猜它会缓慢溃烂，药石无医，苏落与孤说过，这叫败血症，在这个世界治不好，只能慢慢等死。”


    “不！”


    谢微尘起身避开余亦南踢过来的脚。


    双手被束缚，余亦南失重倒向另外一边的案几，双腕发出脆响，骨裂变骨折，直接痛到余亦南失声。


    良久余亦南才挤出一句：“你胡说！我不信！”


    “你信不信与孤何干，偷窃者！”谢微尘将信叠好放入怀中，“话说回来，孤应该要好好感谢你，若非你挑明苏落的性别，孤真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恢复记忆，作为奖赏，孤会派医守着你，让你在牢中多活几天。”


    “对了，还有你这一世的妻子，孤会让她好好陪着你的。还有你那些妾室。”


    等苏落恢复意识的时候，已是第二日午间。她撑起身体，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


    “醒了。”谢微尘将缓解头晕的汤药递给她，“给，喝了头晕会好些。”


    苏落伸手欲接，却发现自己的衣裳都被换了，而且胸前空落落的，惊吓之下，便也顾不得头晕，“我原来的衣裳呢？谁换的？”


    她抬眼看向谢微尘，结巴道：“殿……殿下，你你你……”


    谢微尘放下药碗，安慰道：“别担心，只有我知道。衣裳是我帮你换的，我蒙着眼睛，没看。”


    绯红蔓延到苏落的脸颊上，“我……”她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谢微尘将傅偃的信递给苏落，道：“傅先生的信，是关于余亦南借命一事。还有，我都想起来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翠微山，还有上一世的约定，我也想起来了。”


    “约定？”她怎么不记得上辈子与谢微尘有约定。苏落接过信却并未展开。


    谢微尘落座于床榻边，右眼下生出一点细小的朱砂痣，他道：“上一世我们说好，你重生后来找我，可我却忘记了你，是我不好。”他执起苏落的手轻吻，“还有上一世，你喜欢了我一辈子，等你死了我才知晓，对不起，是我去的太晚了。”


    谢微尘轻柔的将苏落搂于怀中，不停地道歉。


    谢微尘记起来了？苏落杏睁的老大，觉得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殿下不必愧疚，上一世都是误会，我那时不喜欢殿下来着。”


    他将呼吸埋入苏落颈间，“那现在喜欢吗？”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带起细微的战栗。苏落道：“喜欢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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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好像不喜女子。”


    “我是不喜欢女子，但我喜欢你，无论你变成什么，都很喜欢的那种喜欢。信你打开看看，我们是天定的姻缘，同日生，以后大概率也是同日死。”


    苏落拍了拍谢微尘的背，调整好姿势才打开傅偃的信。


    “寻得一流落大周地界的散修，他告诉我：“大周新一代帝星与后星相伴而生，若相离，皆命途不顺，呈短寿之兆。有后星相伴，被窃取的命格气运会自己回来，窃取者还能帮帝星挡登基前一重劫。所以无须忧心。你们这一世，同时降临世间，也将同时归去，两人携手，能共创盛世。傅偃书。”


    “原来如此。”看完信，苏落想推开谢微尘，却发现他抱的很紧。“殿下，先松松。”


    “我不要，以前以为你是男孩子，所以一直克制自己，连简单的牵手拥抱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引起你的反感。我要把这三年的都补回来。”


    谢微尘的重量都倚在了苏落身上，她觉得有些疲乏，干脆带着他倒入了柔软的被褥里。


    他道：“三年前，与先生在院中吃饭时，我就想亲你，抱你，与你发生亲密关系，想你为何不是女子，若是，直接要了你的清白，让你怀上我的孩子，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去地牢教你杀人的路上，我想着，若非你太小，我定要让你帮我纾解一番。”


    尖锐的牙，缓缓啮噬着苏落颈上的皮肤，带起点点红痕，有一点点疼，点点麻，点点痒，苏落忍着没躲。


    她道：“殿下双标，十六岁，为何男子行，女子就不行，若那时殿下迫我受孕，我可能会去父留子。”


    闷笑声传入苏落耳中，谢微尘道：“应该是太过珍惜了，现在细细想想，若早知你是女子，我也是舍不得的，妇人生产，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他深深吸了苏落一口，轻描淡写道：“成亲前，我应该喝一碗绝嗣药。”


    苏落一把掐起谢微尘的下巴，“殿下别胡来，家里还有皇位要继承，而且要不要小孩是两个人的事情，我还没同意不要小孩。”


    潋滟的眸子盯着苏落，姣好的唇形张合，“你现在想生？”


    苏落摇头，“不想。”外面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她哪有时间，“反正殿下不能先把事情做绝。”


    “那以后的孩子和你姓，我不想他随我姓谢。”


    “巧了。我也不想孩子随我信苏，容易想到苏冷融。”


    “你上上辈子姓什么？”


    “也是苏。”


    两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苏落看见手上的信纸，建议道：“不如姓傅？”


    “好主意。”


    谢微尘起身脱掉鞋履，从床里侧摸出两道圣旨，给苏落选，“你看看是想当官，还是做我的皇后。当官的话，后天登基大典赐爵，赐紫薇令，你我平起平坐，活儿一起干。做皇后，登基大典延后半月，与婚礼一同举行，以后可以安心做米虫，我养你。不会再让你像这三年一样奔波劳累。”


    苏落卷好两道圣旨，“我能不能既要又要？新朝事物繁多，我怕你累到折寿，还是帮帮你比较好，等以后不忙了，我再回后宫当米虫。”


    “自然可以。”谢微尘纠正道：“我不会有后宫，这里只有我们的家，我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好！”苏落将谢微尘拉倒，按在身下，俯身吻了上去。


    “不可，我们还没成亲。”谢微尘克制着拒绝。


    “迂腐！碍于性别，我也垂涎阿澜许久了，三年都没发现我的性别，阿澜就是太过克制自己了……”


    “你还没吃朝食。”


    “我想先吃阿澜，朝食晚上再吃。”苏落吻上谢微尘右眼的朱砂痣，“一晚上，阿澜身上多了个记号。”


    “嗯，你上辈子打的记号，昨日同记忆一起出现的。”谢微尘乖巧的躺下苏落身下，放任她四处作乱。


    深紫的幔帐被放下，被苏落轻薄到极致时，谢微尘终于忍不住反客为主，牢牢控住主动权。


    上一世错过的日日夜夜，点点滴滴，终将在这一世被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