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雨夜
作品:《情丝》 糟糕!董糯有麻烦!
就在田诉杰冒雨跑到公司楼下,回头看了一眼在公交站等车的董糯,这才发现刚刚有一辆卡车飞速驶过,带起大片水花,刷拉拉全溅到董糯身上了,裙子斑斑泥点。
田诉杰马上给程鹭寻打电话,“你还没走吧,去给我那个员工送条毛巾,费用我出。”
“不要。”
程鹭寻冷硬拒绝。
田诉杰也懒得再拜托他,便跑去叫保安帮忙。
仅过了十秒,保安却发现,没必要了。
-
在五分钟前,董糯加班结束,从写字楼出来,雨势比下午那会儿小多了。
她把包包从肩上卸下来举过头顶,心一横,直接举着包冲进夏风细雨中,一路小跑跑到公交站,身上被淋湿了些。
周围都是夜归的打工人,大多数都没带伞。
董糯站在边上,庆幸雪纺衬衣外边穿了小西装外套。
就在这时,一辆越野车在路边飞驰,车轮压向水洼,溅起大片泥水。
董糯一下子里里外外都浸湿了,拍一拍外套,都能挤出水来。
再看看街道尽头,连公交车的影子都没有。
她掏出手机准备打车,突然发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同一个方向。
董糯也朝那个方向望去。
几米之外的路边,有辆黑色宾利。
众人的注视下,副驾驶的门先开了,一个男士身影从车上下来,冒雨跑向写字楼。
很快,驾驶座的门也开了,西装男人长腿落地,一手撑伞一手摸索震动的手机,接听不过两秒,匆匆挂断,往公交站走来。
宾利的双闪持续打开着,像是在夜雨中蛰伏的巨兽,因为这个一身矜贵的年轻男人,千万起步的豪车也堪堪沦为暗淡的陪衬。
贵公子立在混沌雨幕中,微微抬起伞,乍然露出那张惊鸿神颜,宛如一幅被水晕开的丹青画。
“我送你回去。”
程鹭寻定定地立在董糯面前,眉头皱了几分。
董糯十分惊愕,好半天才慌声道:
“不、不用,我这就打车走,比公交快很多。”
程鹭寻:“雨天很难打车。”
周围路人的目光比刚才还要灼热,都快把凉凉雨水烧开了。
董糯紧张地思索片刻,点了头,“……那麻烦你了。”
蒙蒙雨雾中,她走进黑色伞下。
程鹭寻手中的黑色大伞不知不觉往她那边倾斜,两个人这样走在绵绵细雨中,衣料轻轻浅浅的摩擦声全数被雨声吞没。
董糯低着头,支支吾吾憋出了一句话: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送一个朋友。”
他说。
董糯依稀记得,刚才确实有个男士从宾利车下来。
而且,那个身影好像有点眼熟。
董糯努力想了想,一时没注意到脚下,突然被身边人扯了一把,她这才猛然发觉自己差点直直踩进水坑里。
左边手臂上一紧,很快又被放开。
抬眼只见程鹭寻在看她,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小心”。
董糯檀口微张。
回想起这段时间里,他们接连见了几次面,每次都是他在帮她。
“那个……我……额……”
“想说什么,说。”
程鹭寻已经打开车门。
董糯坐进副驾驶,仰着头看车窗外的程鹭寻,她用最最友好和感激的姿态讲道:
“我想说谢谢你,你连续帮了我好多次,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你尽管提。”
“嗯。”
程鹭寻立在车门边,身形颀长且撑着伞,完全笼罩着副驾驶上的人儿。
而他身后匆匆赶回来的田诉杰,正好没看到车上的董糯,田诉杰激动地冲着程鹭寻嚷嚷:
“来了来了,上车走吧!”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董糯立刻听出了老板的声音,犹如细雨中的一道雷,把她雷得那叫一个外焦里嫩。
她的老板田诉杰是程鹭寻的朋友?!
真皮车座都没坐稳,董糯抓着包,赶紧下车。
可车门怎么也推不开。
程鹭寻在外边摁着,温声道:
“你不用下来,我跟发小聊两句就走。”
董糯手指了指,无声摆口型:
我老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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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鹭寻的目光平静了然,缓缓转过身,视线移到迎面而来的田诉杰身上。
车窗还没来得及升上去,田诉杰已经走近,一眼就见到董糯坐在车上。
田诉杰愣怔,目光从董糯移到了程鹭寻身上。
第一反应竟然觉得这俩人颜值异常般配。
很快,田诉杰的表情变得复杂,盯着程鹭寻的眼神像是在说:
我拜托你给董糯送毛巾,可没拜托你把人送回家啊!!!
“老板……”
董糯有气无力地打招呼。
田诉杰心情更加复杂,转而看向她,眼神又像是在说:
董糯啊董糯,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一会儿功夫,你就攀权附贵勾搭上了?
稍稍斟酌,田诉杰好心提醒:
“他已婚……”
“……我知道。”
“知道你还上车?”
“……雨变大了。”
尬成这样,董糯愣是没想正式介绍一下关系,程鹭寻好整以暇地等她。
田诉杰瞅瞅雨势,回过头,语重心长地说:
“作为专攻婚姻纠纷的金牌律师,我可提醒一句啊,你们要谈恋爱,必须离了婚再谈!”
田诉杰正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时候,却听到程鹭寻有些玩味地问董糯。
“你让我离婚吗?”
可以啊!
董糯下意识想这么说,但田诉杰就在旁边,正怀疑她是插足婚姻的小三呢,她要是满口答应,误会可就越来越大了。
默了半晌,董糯讷讷回答:“你还是别离婚的好。”
程鹭寻嗤笑一声,“行,听你的。”
田诉杰:“什么什么听你的!不是我说,你们这是第一次见面,这么快就成男女朋友关系了?”
程鹭寻漫不经心地接了句。
“不是男女朋友。”
董糯反应过来,赶紧应和:“对对对,我们……”
“已经结婚了。”
程鹭寻左手撑着伞,露出冷白腕骨,鸦羽般的长睫下,瞳色沾染了夏日雨夜的丝缕凉意,冷冽又倨傲。
暑气徐徐削减,雨水仿佛和时间一样都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