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行驶到一个三轨交汇的大站，又涌入了好多人，让本不宽敞的空间变得更拥挤了，站台上还有些人愣是没挤得上来，只好继续等下一班车。


    李成锦拉着拉环，姜瑜在她的身后护着，尽量不让别人碰到她。


    “你偷我东西干嘛？”这是个中气十足的年轻女人的声音。


    车厢里的人纷纷侧目，李成锦也往声音来源处看去，原来说话的人是位个子娇小的女生，愤怒地冲着身后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道。


    那男人唯唯诺诺，“我，我没有偷你的东西。”


    “你的手一直放在我屁股上，还说没有偷东西？”女生气急，又提高了些音量。


    “他可能不是为了偷东西，”李成锦突然开口，“手一直放在你屁股上，更可能是单纯想摸你屁股。”


    女生恍然大悟，“你他爹的变态啊！”话音刚落，她抬手掴了中年男人一巴掌。


    地铁里有各种噪音，列车运行的声音，广播声，说话声……但那一声巴掌哪怕在各种噪音的包围中也很明显。


    男人愣了两秒，举起巴掌刚要反击，被及时赶到的李成锦精准地握住了右手手腕。


    中年男人怒极，破口大骂，“你个疯婆子，关你什么事？还不放开老子的手，哎哟哟哟……”


    李成锦手上用力，中年男人痛得龇牙咧嘴，只觉得她的手像铁一般的桎梏，越来越紧，伸出左手想要反击，不料又被姜瑜握住。


    一左一右两只手都被钳制住，中年男拼命挣扎，嘴里还在骂，矮个女生“啪”地一声，又是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你这种变态还有脸这么狂啊，谢谢你们，下一站我们下车吧，把他送到派出所去，他长这么猥琐，肯定是有案底的。”女生对李成锦说。


    中年男还在嚣张，“我没摸你，是你打我！大家都看到了！你把我送进派出所，被拘留的是你才对！”


    “哦哟，我好怕怕哦，”女生底气十足，“那就去一趟吧，我还不信这个邪了。”


    见她态度强硬，中年男偃旗息鼓了，态度软了下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能就是一不小心，对，一不小心把手放在你身上了，地铁人这么多，我哪知道放到你哪个位置了，你别把我送派出所，我也不追究你打我了，可以吧？”


    “少来这套，老娘今天偏不信这个邪了！”


    一行人在最近的地铁站下了车，女生拿起手机就要报警，中年男人突然“扑通”一下给她跪下，连声求饶：“求求你了姑奶奶，我是初犯，以后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好不好……”


    女生执意报警，李成锦叫住了她：“等一下。”


    李成锦让姜瑜看住中年男，把女生拉到一边，小声嘀咕：“我觉得他说得对，地铁里太挤了，估计没拍到他摸你，但是你打他的时候，我看好几个人都举着手机在拍，真要去派出所，我们怕是没有证据。”


    “有道理，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放他走吧，放之前留下他的身份信息，虽然可能没什么用，好歹能吓吓他。”


    女生按她说的，让中年男留下身份证照片就放他走，中年男不情不愿地照做了。


    事情解决，女生感激地伸出手，对李成锦说：“今天的事，谢谢你。”


    李成锦握了握她的手：“没事的，这种杂碎我看了也来气。”


    姜瑜惊讶地看着她，他还是头一次听李成锦说脏话。


    女生听完乐了，“我叫张一，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李成锦。”


    张一主动加了她的微信，还说有机会好好请她吃个饭感谢她，李成锦只是笑了笑，没放在心上。


    她今年二十六了，早已熟知成年人世界里的游戏规则，“等有机会”，就是没机会，“下次一定”，就是没有下次。


    不过对她来说，这只是随手的帮衬，也不图谁的感谢。


    张一正好在这一站下车，她走后，姜瑜抽了张酒精湿巾把自己的手擦干净，又递了张给李成锦，“成锦，擦擦手吧，刚才摸了那人的手腕，脏。”


    李成锦手心朝上，伸到他面前。


    姜瑜一愣，弯了弯唇角，仔细地帮她擦手。


    “你刚才不怕他身上有刀，报复你吗？”姜瑜想到刚才的场景，忍不住后怕。


    “怕不怕都得站出来，”李成锦说，“总要有人站出来，不然这种人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姜瑜钦佩于她的勇气，要是换作自己，如果不是身边人遇到这种事，他可能不会选择站出来。


    坐到李成锦家附近那一站，两人下了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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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旁边商场吃了晚饭，打算往回走了。


    姜瑜结完账，李成锦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他说：“你不回酒店？”


    “我送你回家再回酒店。”


    “不用送了，现在还早，送来送去的你回去得几点了。”


    正说着话呢，姜瑜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和对方用李成锦听不懂的语言在说着什么，眉头紧蹙，神情凝重。


    姜瑜挂了电话，满脸歉意地对她说：“成锦，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回去过年了，实验室出了点状况，我得立马赶回去一趟。”


    “这么突然，你回国一趟不容易，要不回家待一天再走？”


    姜瑜苦笑，摇摇头说：“来不及了，我是药化实验室的负责人，两个学生在实验时中毒，已经被送进了医院，我得尽快回去排查。”


    “那你还是快回去吧。”李成锦说。


    姜瑜点点头，一刻都没敢耽误，打开手机买了明天最早一班回M国的飞机。


    “机票买好了。”他说。


    “明天几点走？”


    “上午十一点。”


    “那明天上午最晚九点要到机场，坐地铁的话，七点半左右就要出发了。”李成锦想了想说。


    “嗯。”


    “那你快回酒店休息吧，收拾收拾东西。”


    “成锦。”


    “嗯？”


    “你会想我吗？”


    男人眼底涌动着万千情愫，是眷恋，是不舍，是深情……


    “会想你的。”她这样说道。


    男人忍俊不禁，“恋爱的时候要捡好听的话说，对吗？”


    被戳穿了，李成锦也不恼，只是笑着说：“一半是吧。”


    “那还有一半呢？”男人认真地看着她。


    “还有一半当然是真的会想你。”她收敛了笑容，同样认真地说。


    这几天有姜瑜在，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惯了，冷不丁他要走，确实是会想念他。


    男人心下一颤，喉结滚动，犹豫片刻后轻声说：“今晚，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女人诧异地望着他的眼，餐厅暖色的灯光下，男人脸上直发烫，小声解释道：“抱歉成锦，没有想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想和你再多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