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星被划分成无数个区块。以最中央的帝国首脑为圆心向外辐射，越边缘越贫困，直到拥挤的棚户区。


    坐拥无边富贵的王熙凤并不能理解：“都这样的他们为什么还要留在帝王星？去比邻星不好吗？帝王星的居住证可以在南遥星云换一座拥有山头的庄园。”


    这明明还是帝王星的土地，但是踏出飞艇的一瞬间，全防护服覆盖凤姐的全身。


    隔着净化面罩她也忍不住皱眉，空气中都弥漫着肮脏的味道。


    “有句俗话叫《宁要帝星一张床，不要比邻一座城》。”


    平儿贴心地拂去王熙凤防护服上沾染的尘埃。


    “凤哥儿，穷山恶水难免粗俗，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夏虫不可余与冰。


    繁华无边的帝国权贵无法和贫民窟弃子产生共鸣。


    一早就已经在平儿的意料之中。


    贾瑞的门都没有打开。


    破败的金属门后露出一只机械瞳孔，不带任何个人情绪地扫视了来人两眼。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他冷冷地打断王熙凤的高额利诱，“我是在贾氏任职，我也确实参与过《风月宝鉴》实验计划，但是如你所见－－我是弃子。一个弃子怎么可能知道更多呢？”


    “何必这样。”王熙凤敲了敲门柱，“大家都姓贾，你哪里不如那贾琏？有钱一起赚，大家发财不好吗？”


    “好吗？有什么好的？”贾瑞发出桀桀怪笑，锈迹斑斑的金属房门轰然倒塌，里面露出来一具破败的身体。


    裸／露在外的左腿和右胳膊，已经被完全改造成机械。


    众所周知贾氏的《风月宝鉴》实验早就失败，仿制版风月宝鉴自／爆，致使上千名员工死亡；实验负责人贾瑞负直接责任，被集团放逐；为他在爆／炸中损坏的身体改造机械躯干已经是老祖宗最后的仁慈了。


    贾瑞冷笑：“我这机械心脏要富贵何用？”


    即使是科技高度发展的星际时代，改造人依旧不能被接受。


    王熙凤倒吸一口冷气，好可怖好丑陋，她不远多看一眼。


    “当初我接受改造的时候，就做了记忆封存。又或者凤姐愿意陪我睡觉。呵呵呵呵，或者我一高兴，又能记起来什么。”


    “啪啪！”强电流刺激下贾瑞曲腿跪了下去。


    平儿冷了脸：“腌臜的东西，你也配。”


    声起鞭落，金属改造的身体最惧怕电流，贾瑞已经倒在地上抽出。


    王熙凤透过房门环视四周，头顶只有一盏led灯，电力不稳，灯光闪烁；屋子中央一张破旧的沙发床，上面堆满了破碎的身体零部件；地上是随手丢弃的低级营养液和身体机油……


    房间中唯一值钱的东西恐怕就是沙发床边上加载的虚拟现实设备。


    ［亲爱的贾瑞老板，重置成功，请您继续完成总裁贾瑞拯救贾氏剧情任务，成功完成会有奖励哟！］


    上面循环播放ai的提示词。


    虚拟现实设备，在贫民中很流行。因为遁入设备就可以短暂逃离失败的人生。


    就像曾经祖蓝星人梦寐以求的所谓《重生》、《系统》、《金手指》……在这里都不是梦想。


    只要进入虚拟现实，就可以忘记一切烦恼，成为人生的赢家。


    然，只要染上虚拟现实的瘾，本体也就直接废了。


    王熙凤已经了然于心。


    “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她传送过去一张电子名片，贾瑞随手就丢进了电子垃圾箱，打开门恭送：“恕不远送，我的游戏时长正在计费。”


    ＊


    待关上门，阴影中走出两个人。


    林黛玉研究了一下屏幕展示的《重置人生》游戏，忽然鼓掌：“不愧是帝星超一流的程序员，《重置人生》是你打造的吧？佩服佩服，真是杀鸡用了牛刀，屈才了屈才了。”


    贾瑞面无表情地关掉了显示屏：“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对她们说的，也是要对你们说的。”


    “妙玉用的数据框架也是你提供的吧？”林黛玉并不回答，只是不断抛出自己的砝码。


    “那样平平无奇一个人，却可以被帝星这些愚蠢权贵奉若神灵，瑞公子真有才，不过……”


    她顿了顿，卖了一个几星秒的关子：“那个系统bug也是你留下来的吧？妙玉就是你的另一只眼睛，你通过她，偷窥着整个帝王星。”


    贾瑞眯着眼睛，杀心顿起。


    脑门上被顶上了一把微缩激光枪。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我的枪会走火，而且这一次可没有人能够救你。”


    林黛玉不咸不淡：“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告诉我风月宝鉴的秘密；要么告诉我贾宝玉的宝玉秘密。”


    贾瑞耸耸肩：“我不知道。”


    “我没有骗你，风月宝鉴是我们的实验目标，但是众所周知，我们失败了－－你手中能看到的这个5d模型是我们的第三个版本，我们在近南星的基地因此报废，我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贾氏也报废了我，同时驱逐了我。”


    “至于我能够告诉你的就是，风月宝鉴no3号，仿造功率不如真实体的千分之一，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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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风月宝鉴到底是什么，开启之后到底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刘姥姥监控着贾瑞的心率，她朝林黛玉点点头，示意他没说谎。


    “至于通灵宝玉－－”贾瑞自嘲一笑，“我知道的也不过就是帝王星的流行版本－－是贾宝玉与生俱来，是帝国皇帝亲手批命；也是贾家无上荣光的锦上添花。”


    林黛玉冷笑：“嘴巴这么严，那你就去死吧。”


    贾瑞闭闭眼再睁开，破罐子破摔，似乎没有意见。


    林黛玉勾着嘴角：“想什么呢？你以为我只是让你□□消亡？别逗了，我知道你会把自己上载到虚拟现实。”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成功的。妙玉的bug已经被我们堵死，哦，对，你厉害，你可以继续黑她开偷窥端，但是如果我把你的原始数据全部抹杀呢？”


    关掉的屏幕忽然自启，然后高频闪现一只眼睛，全黑和猩红不断交替出现。


    “数……数据之眼。”贾瑞变了脸色。


    如果说红色的《绛珠》是星际海盗的船徽，那么数据之眼就是星际黑客的名片。


    数据之眼眨了眨，随即一个小男孩形象出现在屏幕上。


    ［瑞公子你好，我是板儿。我是ai，是机器人助手，是虚拟向导，同时也是超级病毒。］


    ［我可以无限复制我自己，破坏你的原始代码，让困在数据端的你知道什么是数据地狱。］


    ［别质疑我的能力。毕竟我不过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孩子还小，谁能同我一般见识呢？］


    ［姥姥，我要吃数据……啊呜啊呜……还要吃……］


    随着小男孩在屏幕里滚地撒泼，肉眼可见《重置人生》的世界正在崩塌。


    与此同时，网络端口疯了，弹幕快弹到死机：


    ［管理员，管理员在不在……系统bug了］


    ［我要下线，为什么不让我离开！！］


    ［我明明攻略成功了，为什么我的宿主忽然觉醒？］


    ［啊啊啊，我的世界忽然全部都知道我是攻略者，我要被斩杀了……］


    ［板儿：告诉你们一个更加绝望的消息哦。在虚拟端口死亡，现实的你们也会脑死亡哦……做好准备了吗？嘻嘻嘻。］


    ［……大逃杀开始……］


    “够……够了。”贾瑞崩溃，“住，住手……不要，不要毁掉《重置人生》，那是……那是我唯一的退路了。”


    贾瑞泪流满面。


    林黛玉微笑着蹲下，轻声细语：“现在，我们再聊聊刚才的话题……”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