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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姜大哥……！”


    凌鸢见到眼前之人是姜穆临，瞳孔瞬间一缩，惊魂未定之间惧色消退，转而变成劫后余生下的惊喜。她伸手猛地攥住男人衣袖，闭目轻喘，如溺水之人攀得浮木，好缓得一丝平复。


    “你还好吗？受伤了吗？”姜穆临上前一步，低头不住关切，见她神色惶然，亦不由心绪翻涌。


    “……没事。”凌鸢长睫微垂，嗓音犹带轻颤，“方才差一点就被发现了，幸得你在……”


    “无恙便好……”姜穆临目光掠过她额间细汗，正欲取帕，却见对方已仓促用手背拭去，他指尖一顿，低声道，“还好我适才在「惠景庭」那边巡值，见你往昭阳宫去，便跟了过来。你可是听到了什么骇人之事，这样害怕？”


    “何止听闻！”凌鸢赶紧向姜穆临说起情况，“原来三毒局背后的关键人物是兰昭仪，她伙同一位我不认识的娘娘合谋布局设计了一切。荷和与墨竹都是兰昭仪的爪牙！”


    “竟有这种事？？”姜穆临听后面色骤变，回头查看，四顾无人，当即握住凌鸢冰凉的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


    惠景庭内，春色正浓。


    一弯石拱桥静卧于湖泊之上，两岸春海棠堆锦，小巧花瓣粉蕊灼灼如云霞落地，风过之时落英缤纷，拂过二人风起连绵的衣袂。


    “与兰昭仪说话的，很可能是昭阳宫主位娘娘，贞贤妃。”姜穆临缓步徐行，为凌鸢轻声细语分析。


    “便是那位……传闻中品行极佳，温良恭俭，贤惠谦和的贞贤妃？”凌鸢说着就停下脚步，眸中尽是不可思议，贞贤妃岚蝶曾跟她提起过，可……


    “……正是。”男子面露难色，传言虽盛，但他更信凌鸢所言，但又不能否定传闻，只能轻叹一声。


    而凌鸢却胸中突感不适，很想作呕。虽然她未得见贞贤妃真容，但其对兰昭仪说话之时，态度傲慢冷血，言辞之阴毒，谋划之狠绝，俨然是三毒局真正的主使及真凶。居然隔着这么多人做到这样精心的筹谋，偏披着菩萨皮囊，实则蛇蝎心肠，当真让人毛骨悚然。


    “这宫里，有什么是真的……”凌鸢虽内心愤慨，但姑娘感叹出来的，却是失望与揪心。


    她怔怔望着落花与流水，所有不甘之言，都被酸楚带过。垂首间，斑驳树影掠过玉琢的颜，趁得悠然美景都添上三分凄然。


    看得身边的男人瞬间焦急万分，猛得将手牵紧了，嗓音徒然扬起。


    “我不知别人，但我是真心的！”


    凌鸢抬头，正撞入姜穆临诚炽的目光之中。他的掌心滚烫，温暖她微凉的指尖。凌鸢很是动容，低头反握那心意：“我自是知道姜大哥待我之心，你是这个宫中最护我周全的人，这次亦是你救了我的命。方才若被发现，只怕此刻我已命悬一线，我本就搅了他们毒局的谋划……”


    话未尽，她就觉到对方五指更加收紧。


    凌鸢言辞恳切，姜穆临心中化了水般：“我也很庆幸今日在此走动，若不……”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停止，将那句「此生难安」硬生生咽下，转而问道，“你怎会孤身来昭阳宫？此处与玉华宫虽只隔着惠景庭，却路径迂回，道路复杂。可是柳昭仪遣你来见兰昭仪的？”


    “不是不是。”凌鸢急忙否认，眼珠子滴溜溜转，边说脸颊还浮起薄红，“我原来想去商功局来着，但不认得路……我之前虽在商食局呆过些时日，但很少外出，因为，记不得路……”


    凌鸢哪也没去过，破系统也不给她配张地图，只能找个路痴的由头搪塞了。


    姜穆临闻言，眉间顿生自责：“你该先来寻我的。”


    凌鸢忽得噗嗤笑了，还攥着他的手轻轻晃晃：“可我也不知龙延殿要往哪里走呀，去哪找你呢～”


    “是我不好。早知就教你认认路。”


    “怎么就成你不好了。”凌鸢笑得更欢喜了，眼中映着姜穆临，天外的云，和清香的风，“姜大哥对我最好了，这般保护我，为我着想。龙延殿离玉华宫远不远，你现在带我走一走，我就记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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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会有这般灵慧通透知意，又不失天真赤子之情的女子……她美好到姜穆临反倒变得忐忑无措，耳根都微热：“倒、倒是不远……历来宠妃居所，都离龙延殿近。我带你去。”


    二人执手同行，凌鸢身形纤纤，恰被高大男子身影笼住，暖阳下他似安全的港湾，带给她强烈的安心感，她不由贴紧了她的避风港，偷得片刻喘息的自由。


    “宠妃？宠妃住得近，如此说来，那从前的柔淑妃便极得圣心咯。”她眼波流转来了兴致，打算都问问，“那如今宫中，还有哪位娘娘算得上宠妃，贞贤妃是吗？”


    男子不答反问，“兰昭仪你觉得得宠吗？”


    “很显然不。”


    “她与贞贤妃同住昭阳宫。”


    “所以那贤妃也不得宠了？”凌鸢瞬间懂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帝王心如明镜，早将群芳分列而居，得宠者近君前，不爱者聚偏殿，倒给了他省心。


    可这般泾渭分明，坏人和坏人岂不很容易扎堆？一时结成派系党羽，更易兴风作浪。


    想到这凌鸢好好的心情有点毁了，这狗皇上没事吧，这样安排。


    “除了柔淑妃，就是珍贵妃最显赫了。她位居四妃之首，育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其中的大皇子更是东宫储君。加之门第高贵，容色倾城，堪称六宫典范。”


    凌鸢闻言点头：“毕竟曾是皇后人选……”


    “没错，难得的是珍贵妃性情宽厚，极为智慧，为人大气有风度，待下亲和温柔，宫中人人称颂。”


    “这赞誉……可当真？”这不会又是宫中传闻吧。


    男子苦笑：“实难断言。”


    经此一劫，二人皆知宫闱传闻只是表面功夫，怕全都信不得了。


    “那皇后娘娘呢？”凌鸢又问。


    “皇后育有一子一女，甚是知书达理，经常出入龙延殿，伴君协理政务。地位上比起得宠，我觉得是不太一样的。”姜穆临怕凌鸢不懂这些，所以说得浅显。


    “我明白了。”政治地位显然是比情情爱爱，为人品质要高很多的，皇后永远都是皇后，“那还有位玉德妃呢。”


    “德妃呀，是个十分有才情之人。曲艺，墨宝，舞技，器乐，都是宫中一绝。”


    “哇，这般厉害，那她得宠吗？”


    “德妃年纪尚小，刚满十九，伶俐动人，但性情刚烈，爱顶嘴，时而妙语连珠令龙颜大悦，时而顶撞圣意惹来斥责。我也说不好……但她是太后的嫡亲侄女，自幼与皇上青梅竹马长大，二人算是熟识，纵是失礼天子也从未怪过。”


    凌鸢讶然：“她这么小就是德妃了，肯定在皇上心中还是有很高份量的。”


    “封德妃是太后的意思。说是让她收收玩心，养养德行。”


    凌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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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怪有趣的，一抬头竟不知龙延殿已到眼前。那殿当真巍峨啊，朱漆宫门高大，金匾高悬，她第一次来时就被震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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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守卫见到姜穆临忙俯身行礼：“大人，可有事？”


    “无事。”说罢他略一颔首，将凌鸢引至身前，“这位是玉华宫鸢儿姑娘。日后若她来寻我，你们即刻在宫内向我通传，不可耽搁。”


    那侍卫抬身打量二人，眼珠子转得飞快，随记回复：“属下明白！”


    姜穆临带凌鸢回身，又指了指来路，细语问着：“可记住路了？出了玉华宫，往前走到惠景庭，莫往北去，往南行，就是龙延殿。”


    “记下了，的确很近！”凌鸢本来就不是路痴，换算成现代，大概两个小区左右的距离，应该不会走错了。


    “那我带你继续去商功局。”


    二人继续牵手走着，沿途宫人渐多，每个人都会低头向姜穆临行礼，每个人也都会偷偷瞧一眼凌鸢。那些探究的目光如影随形，却都被男子冷傲的身影挡去大半。


    行至尚功局大院内，包总管闻讯迎了出来，掐着尖嗓子捏着兰花指叫道：“哎呦喂，什么风把姜大人给吹来了？您来是要查些什么嘛，莫不是我这哪个兔崽子不长眼又惹事了事儿不！”


    姜穆临神色肃然：“没别的事，向你引荐一人，这位是玉华宫的凌鸢姑娘。日后她过来领用度，你们的人不可怠慢。皇上特意嘱咐，柳昭仪宫中的一应所需不可短缺，只是那边伺候的人少，你们得多照顾玉华宫的人。”


    包恩升打眼一瞧，心中便了然，“奴才明白！鸢儿姑娘嘛，大名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真真是水灵灵的小美人，咱们姜大人好福气啊！”


    那兰花指都快戳到姜穆临眼前，他转脸皱眉道：“莫乱说。”


    “哎呦，瞧奴才这张嘴，竟比大人还急。”那人嗔笑起来，眼睛谄媚又故作懊恼地拍了拍面颊，“老祖宗说的对，咱们这些没根儿的东西，就是爱瞎操心！”


    凌鸢忍俊不禁，躲在姜穆临身后，好奇看着那八面玲珑的高个细条太监。


    “快跟咱说说，咱鸢儿姑娘都要领些什么？”


    凌鸢赶紧把要的东西知会他：“我们娘娘说，要翻新院子，得用一些锄具，还有种子，苗子一类。”


    “有有有！这些东西不劳姑娘拿，你且先回去，过一会儿啊我派人给娘娘送过去，肯定都是极好的！咱们娘娘正玉华宫里享清福呢，这赏花弄草的自是少不了，只是奴才们进不去帮不上忙，要不铁定都给娘娘弄好咯～鸢儿姑娘也替奴才向娘娘美言两句，他日等娘娘风光出宫了，我包恩升亲自去接娘娘！”


    包总管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安排得滴水不露，且很快领会当今宫中格局。姜穆临代表天子第一圣意，他带着凌鸢来，就是特地说明玉华宫恩宠还在，谁也不可怠慢，这等上赶着巴结的事，他自是不可放过。


    “那便这样吧，记住，以后鸢儿姑娘前来，各局都要照应。知会尚功局、尚衣局、尚药局、尚食局，还有内务府，一视同仁，可明白？”


    他说完这些，凌鸢这才恍然，为何素来谨慎的姜穆临今日执意要牵她走这一遭。原来是在各处为她铺路，为自己在宫中行方便。


    这般仔细，真是动人——


    「恭喜玩家，触发全新支线。


    与御前侍卫统领，姜穆临的感情线进度：1%。」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