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大丫错了，大丫知道错了，你就认了我吧。”


    大丫咽着口水，跑到了高玉芬身前。


    她抹着眼泪，眼睛都是红红的。


    嘴里喊着错了，不过她的视线，却紧紧看着碗里的鸡肉。


    “娘！爹打我，他打我，我不跟他了，我要跟你。”


    “娘，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让我重新跟着你吧。”


    高玉芬顿了顿。


    她转过身子，回头看向大丫。


    瞧着闺女乱糟糟的身上，她叹了口气，道：“大丫，我不是你娘，你也不是我闺女，咱早就断绝关系了。”


    “你跟徐有才怎么样，现在跟我没关系！”


    说完，高玉芬端着鸡肉，就要回去。


    这个丫头，早就把她的心伤透了。


    “哇！”


    “娘，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大丫哇哇大哭着。


    眼见高玉芬不为所动，马上就要进院了，她急忙道：“娘，你不要我行，那能不能让我吃口肉？”


    “你让我吃口肉，我以后再也不来找你了，我说话算数。”


    “娘……”


    “砰！”


    高玉芬闭上眼睛，随后用力关上院门。


    外边，大丫傻傻的看着。


    半晌，眼见娘这么绝情，她气得破口大骂了几句，接着快步回了隔壁的家里。


    此时徐大愣子揉着胳膊，正坐在院里好奇的耸着鼻子。


    他总觉得空气里的肉香味，离自己不是很远。


    见大丫回来了，他咽了口唾沫，道：“你赶紧去菜地里，再寻摸几根黄瓜回来，那半根可不顶饱。”


    “我寻摸个屁！”


    大丫对着他，就啐了一口。


    她看向隔壁，气呼呼的道：“那贾老妖婆的闺女，给娘送了一碗鸡肉，我想要吃一块，娘都不给我。”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把我要过来，我能连肉都吃不着吗？”


    大丫越说越气，都后悔死了。


    一把抄起旁边的木棍，她就看向徐大愣子。


    “大丫！我可是你亲爹！你想干什么？！”


    徐大愣子一个哆嗦，不禁厉声喝道。


    此时他心里也有点后悔，他这个闺女，真是没想象中那么孝顺。


    这要回来都没两个月呢，亲闺女竟然要拿木棍打他了。


    低头瞧了眼胳膊，上边有一个深紫色的牙印，正是大丫刚才咬的。


    他心里暗暗叫苦，大丫现在还小，这要是再过几年，他可就打不过这丫头了。


    “我……我想吃肉！”


    大丫撇了撇嘴，扔下了木棍。


    “反正我不管，你把我要过来，就要养我，我要吃肉，我要上学，爹，你之前可是答应我的，秋天的时候要给我交学费！”


    “行行行，我都答应了，还能骗你不成？”


    徐大愣子连忙爬了起来。


    之前借来的钱，早就买了去痛片，学费……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你好好在家待着，我这就给你寻摸肉去。”


    徐大愣子一瘸一拐的，转身就走了。


    到了高玉芬家门前，他耸着鼻子，凑在门缝里，使劲嗅着。


    “砰、砰、砰。”


    “玉芬？玉芬？你出来，我有点事跟你说。”


    “砰！砰！砰！”


    “高玉芬，咱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你别那么绝情，你给我出来！”


    “砰、砰、砰。”


    “玉芬，算我求你了行吗？我跪下求你了。”


    徐大愣子扯开嗓子，大声叫喊着。


    他一会硬气，一会又变了脸，就跟小丑似的。


    屋里，高玉芬、二丫、三丫，没有一个搭理外边那徐大愣子的。


    三个人坐在桌前，紧紧盯着碗里的鸡肉。


    “娘，能吃了吧？”


    二丫咽着口水，都快馋死了。


    高玉芬没有说话。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大些的鸡肉，放到二丫的碗里。


    再夹起一块鸡肉，她塞到自己嘴里。


    慢慢嚼着，直到鸡肉嚼细了，她这才吐出来，喂到三丫嘴里。


    “这鸡肉可真香啊。”


    高玉芬很是感叹。


    嘴里还留有肉汁，她恋恋不舍的舔了舔嘴唇。


    对面，二丫也是这样。


    她嚼了大半晌，这才咽到了肚子里。


    “娘，我还想吃！”


    “那……那就再吃几块。”


    高玉芬拿着筷子，夹起鸡肉，分给二丫一块。


    至于三丫的，她得自己个嚼细之后，才能喂给三丫。


    不敢一次吃完了，眼瞧着碗里的鸡肉凹进去了，高玉芬连忙端起碗，放到了小柜子里。


    桌子前，二丫一脸的满足。


    嘴里含着一大块鸡骨头，她也不舍吐，就这么一直咂摸着。


    院外，徐大愣子已经喊累了。


    眼看院里一直没人搭理自己，他不由的骂了几句，便沿着胡同，往村子里去了。


    “二满，你家这是炒的什么呢？怎么这样香？”


    “砰！”


    曹二满没有搭理徐大愣子。


    她快步回家，“砰”的关上院门。


    徐大愣子摸了摸鼻子，也不在意，这闭门羹他早都习惯了。


    耸着鼻子，他又往别人家去了。


    不过只要是六队的人，瞧见他就没有不厌烦的。


    这个年代，谁家都不富裕，好不容易炒点好吃的，可不会随意让外人来吃，就更别说是徐大愣子这个懒汉了。


    肚子里咕咕叫着，他转了一圈，最后又凑到了曹朝阳家门前。


    此时的院里，飘出浓郁的肉香味。


    除了鸡肉的香味外，他还嗅到了别的肉香。


    这肉香很是奇怪，他是第一次闻到。


    “这狗东西，又吃什么好东西呢？”


    徐大愣子暗骂了一句。


    他悄悄凑在门前，使劲往院里嗅着。


    隔着门缝，他偷偷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