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人生初相见 (1)
作品:《失忆小白兔的驯魔日记》 那一夜,雾气像裹尸布一般缠绕在荒村。
隐约可见一个连门都没有的义庄还透漏着些许微弱的烛光,阴风阵阵,破落的窗子发出呜咽声。收尸人二狗缩了缩脖子,手里的油灯忽明忽暗,他踢开脚边发霉的馒头,数着躺在木板被草席盖住的尸体。
这荒村名叫石田村,左邻碧古城,右邻魔古山。
魔古山里面就是酆都,也就是传说中的魔鬼城。经常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侠义之士借着除魔卫道的名号前来除妖,可这的妖怪可不一般,都说,这里面住者妖怪王!向来是只见人进,不见人出。
二狗就靠着捡这些尸体维生,要是有人来领尸体,他就能收一笔收尸费,还能从这人身上搜刮下来一些值钱物件,要是没有就拉去山后的乱葬岗埋了,也能给自己积一些“阴德”。
此时的他蹲在一具男尸跟前,使劲掰开尸僵的手指,“啧,这扳指真不错。“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正有一具女尸顶起身上的草席缓缓坐起。
咯吱~
这一声异响在黑夜里显得分外清晰,一瞬间,二狗浑身一僵,汗毛都立起来了。
咯吱~
又一声,这次他听清了,是身后的床板子在响。
二狗大气也不敢喘,强忍着恐惧缓缓转过头,只见一具女尸正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往下爬。
借着摇曳的烛光,他看见那女尸身上长满了一层红色的羽毛,在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啊啊啊啊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响彻夜空,二狗缓过劲来,连滚带爬的往外跑,他的裤子已经湿了一片,却顾不得许多,跌跌撞撞的冲出义庄,边跑边喊:“诈尸了!妖怪诈尸了!”
好疼啊~
这具衣衫褴褛的女尸踉跄的下床,身体的剧痛让她跪倒在地,她双手抓住床板想站起来,可这一抓,连自己都愣住了。
这绝不是一双人类的手,毫无血色到惨白的手上竟然满是红色的羽毛!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拼命甩着自己的手掌,想要把这些羽毛甩出去。恍惚间,她看到自己脸上也有这些血一般的红色羽毛。她伸手去扯,这些羽毛像长在她身体里一样,撕扯的皮肤生疼。
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头痛欲裂,仿佛有只看不见的野兽才啃食她的脑子,让她的记忆蒙上了一层纱。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破败的衣衫,沾满了血污,而胸口处,被血迹洇湿了一大片,已经干涸凝固,似朵鲜艳的红莲肆意的绽开。她拼命的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依稀记得在死前的最后一刻,有一只黑色的衣袖,手持利刃,刺穿了她的胸膛!
那人是谁?自己又是谁?
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眼看火把的光亮越来越近。
“妖怪就在里面!”这是刚才那人的声音,“那妖怪浑身长满红毛,可吓人了!”他身后还跟了一群拿着铁锹的村民,正急忙往这里赶来!
她惊慌失措的爬起身子,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光着脚朝着窗子纵身一跃,动作出奇的轻盈,仿佛不受重力束缚。
无论如何,绝不能被抓住!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但她依稀记得自己是人,绝不是妖怪!
她慌不择路的跑进树林,不知道踉跄着跑了多久,终于体力不支,一头栽倒在了河边。河水倒映出她的模样,苍白的脸上沾着血迹,红色的羽毛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身上的痛楚夹杂着疲累向她袭来,她沉沉的昏了过去。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黑压压的一片,有只赤色的大鸟围绕着自己旋转,她想跑,却怎么也挪不了脚步。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去魔古山,去找…”
那个声音还说了什么,她想不起来了,再睁开眼,已经躺在了一户人家的床榻上。
眼前朦朦胧胧的散着亮光,她左右看了看,自己正身处在一间简陋的茅草屋,窗外透进的阳光照亮了破旧的家具,墙角堆着几个陶罐,桌上摆着摆着一只碗。
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正坐在床边呼唤着她,“姑娘,你醒啦。”
她连忙起身蜷缩在床角,警惕的盯着这个陌生女人。
这妇人穿着一身蓝布麻衣,衣服上虽打着补丁,却干净整洁。头发上挽着髻,肤色微黑,笑起来眉眼处有几道褶皱,看起来质朴又本分。
“可怜见儿的,这伤口......”妇人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怜悯,枯黄的手指轻轻拂过她腿上翻卷的皮肉,那里有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却已经不再流血,似乎比昨夜愈合了许多。
一瞬间,她本能的将露在被子外面的腿收回。
这妇人笑着安慰她,“姑娘别害怕,我今早去河边浣衣,看你倒在那,就把你带回来了。”话说完,起身从掉漆的八仙桌上盛了一碗稀饭。
听到这妇人如此说,她才回过神来,慌忙看向自己的手背,幸好,那些羽毛已经不见了。
“我,我该怎么称呼您?”她弱弱开口问道。
“都叫我朱婶,你也这么叫吧。”朱婶一脸慈笑的坐在床边,拿起汤勺,将手里的粥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下。
她这才感觉喉咙舒服了一些,小声的道“谢...谢谢。”
“姑娘,你怎么晕在那儿了,你家在哪啊?”朱婶慈爱的拍拍她的手,笑意盈盈的问道。
她垂了垂眼眸,不知该怎么回答。
“那你叫什么名字?是逃难来的吗?”
“我......我不记得了......”
朱婶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随即又恢复慈祥:“诶,可怜的孩子,饿坏了吧,再喝口粥。”
好像这朱婶并无恶意,再加上自己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她将这碗混着野菜和几粒稻米的冷粥一饮而尽,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问道:“朱婶,我...看起来怎么样?”
她实在是害怕自己脸上还有那些羽毛,明明是在问朱婶,却不敢抬起头看着她。
朱婶扑哧笑了一声,答道:“姑娘虽看起来落魄,却实实在在是个美人,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这么美貌的女子。”
她并非这个意思,但听朱婶这么回答,也能听出她的脸上并无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姑娘你既不说自己打哪里来,也说自己的名字,应该是害怕我是什么恶人…”
还没等朱婶说完,她连忙回答:“并非如此,我不是不想说,只是确实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
听到这话,朱婶愣了一下,想起今早初见她时,像只小猫一般缩在河边,身着满是血污和泥泞的破烂衣服。难道,是靠乞讨为生的孤儿?想到这里,朱婶不免生出许多怜悯。
“姑娘,别害怕,我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儿,你身上穿的衣服就是她的。若是你没地方去,就先在我这里住下。”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浅粉的麻衣,心里荡起一股暖意,说道:“多谢朱婶。”
“没事。”朱婶笑着有些落寞的说道:“我们这里叫石田村,即偏远又落魄,还离妖怪山这么近。村里的年轻人都外出讨生活去了,我家老头子走的早,我女儿半年前也出去讨生活了,平时这家里就我自己,多个说话的人也好。”
“妖怪山?”她听这个名字觉得奇奇怪怪的,好奇的问道,“妖怪山是什么?”
“本来叫魔古山,都说有妖魔什么的,我们叫它妖怪山了。”
魔古山!这名字好熟悉,不就是梦里那个神秘的声音提到的地方。
朱婶看她一脸呆滞,起身推开窗子,指着不远处冒着森森白气的山峦,继续说道:“诺,翻过那座山就是了。反正进去的人都没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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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子里除了一些号称捉妖师的人会来借住,其余也没什么人会来。”
妖怪...魔古山...?为什么梦里的声音会让自己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呢?
她想起自己昨晚从义庄里死而复生,以及分不清是不是幻觉的赤色羽毛。难道,这一切都和魔古山有什么关系?
她连忙从床上下来,走至朱婶声旁,看着那座巍峨的大山问道:“朱婶,你说那山里有妖怪?”
“是啊。”朱婶突然红了眼眶:“要不是那些妖怪作祟,我们村子也不至于这么穷。我闺女这才出去讨生活,一走就半年,也没来个信。”
朱婶说着,悄悄侧过身子擦掉脸上的泪痕,阿落看着朱婶这个样子,也不忍心再问了。
窗外飘下的落叶,随风摇曳,像极了她自己。
不明来处,不知归途。
“阿落,就叫我阿落吧。”这是她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
“好。”朱婶笑着回道:“那阿落就放心在这住下吧,虽然婶子家里穷,但好歹还有口吃的。”
隐约的,她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或许就和这个魔古山有关。或许,她的死亡以及失忆就是因为魔古山,反正现在也没有地方可去,索性点头答应了。
不过只是两三日的时间,阿落身上的伤痕就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速度快的惊人。
白日里她便跟着朱婶去村外的树林里,摘些蘑菇草药什么的,她学东西很快,朱婶只教过她一遍,她就能熟练地分清哪些蘑菇能卖个好价钱,哪些蘑菇不能碰。
偶尔她也会在村子里转转,果然如朱婶说的那般萧条贫瘠,村子人烟稀少,没看见什么年轻人。她便盯着那黑乎乎的魔古山看,越看越觉得这魔古山奇怪得紧。
就这么过了两日,倒也算安逸。
今日傍晚,朱婶没和她一起去林子里采蘑菇,等她拎着一竹筐的蘑菇回到家里时,朱婶已经做好了饭菜。
她刚放下竹筐,眼神一瞥,注意到壁橱里装茶叶的陶罐动了位置,她从没见朱婶喝过茶,想必是自己不在的时候,家里来过什么人吧。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朱婶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蘑菇粥唤她吃饭。
眼见这香喷喷的粥食,她也忘了问什么了,将碗接过来,吹了吹冒着的热气,咕嘟嘟喝了一大口。
等到温热的粥进到了肠胃里,才抹了抹嘴,问道:“朱婶,家里来了什么人吗?是不是你说的捉妖师啊?”
朱婶脸色一变,转身走向灶台,背对着她,声音低沉着回了一句:“对,来了个问路的捉妖师,坐了会就走了。”
她点点头,觉得有些奇怪,什么过路人这么大来头?
米香混着热气在空气中弥漫,她低头看着碗底,有些像褐色碎石一样的粉末,想着是朱婶没将米掏干净,也没多说什么,将碗底剩的一些也一饮而尽。
一些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片刻间,她就沉沉的睡了过去。不过她睡得并不安稳,做了一个光怪离奇的梦境。
在梦境中,四周是黑压压的一片,无数人影将自己围在中间,或者说,有些并不是人影。这些奇怪的身影绕成一个圈,把自己围在中间,一步步逼近。她想逃,却怎么也迈不动脚,那些黑影越靠越近,却怎么样也看不清它们的样貌。
“姑娘,你别怪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是朱婶的声音?
紧接着,耳边传来铁链拖过碎石板的声响,仿佛某种奇怪的物体正在缓缓逼近,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抬了起来。尽管努力保持着清醒,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四肢沉重如铅,仿佛能闻到腐肉混合的腥味。
幽暗僻静的林间小路上,几个抬着血红花轿的黑影,像是暗夜里的幽灵,悄无声息的向着蘑菇山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