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二章

作品:《HP革命之旅的召唤

    暑假眨眨眼来临,大家怀抱着一学年来的奇妙记忆和成绩单各回各家。


    假期的白天,莉莉会陪爸爸打打网球、打理打理后院的花草树木,佩妮倾向于后者,尽管她的球技也不赖。


    “你如果不把关注点分散到球场的灰尘泥土上面,会赢得更多的分。”莉莉轻描淡写道,佩妮颇不服气:


    “我都说了对打球不感兴趣,是你非要拉着我过去。”


    莉莉笑了笑,转移话题:“所以你今年为爸爸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你怎么不先说你的?”佩妮挑高眉毛,故意把包装精致的礼盒收在身后。


    “好吧,那我等明天早餐桌上揭晓答案。”莉莉眨眨眼,配合地说。


    “快将它们放门外——动作轻点!”佩妮蹑手蹑脚地调整着礼物的位置,这是她们每一年风雨无阻的惊喜、不管是妈妈的生日还是爸爸的生日,两姐妹特地等到零点后把礼物放到主卧门口。


    “嘘……”莉莉悄声做着手势,俩人还在犹豫贺卡该怎么摆才能一目了然,蓦地发觉房门没关牢,透出一条缝隙,里头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的,她不禁好奇地贴近想听一听母父在聊什么,佩妮形式上阻止了一下、尔后也加入了偷听——


    伊万斯先生说:“下周能多一天假期,我老板要带他的儿子到西亚一带旅行。”


    “那儿有什么好去的?混乱又落后。”妈妈诧异道。


    “不知道。富人的追求与我们不同……不过也幸亏是儿子吧,才能计划冒险的旅程,家中有个男孩、就像父亲的化身与寄托,你看,比如讨论球赛什么的、父子才有共同话题。”


    顿时,妈妈的态度变得很是严肃:“你又来了,我不是说过你别再提这些话、尤其是在孩子们面前!”


    “我什么也没说呀。而且现在只是你我之间的闲谈。”伊万斯先生说:“佩妮和莉莉都很好,我是感恩拥有两个乖巧可爱的女儿。但是詹妮弗,我得对你坦诚,哪个父亲不希望有最像自己、最能产生共鸣的孩子呢,有时我看到一起拼机车零件、一起踢球的父子,着实止不住羡慕。”


    “够啦够啦,我对你的‘羡慕’无从评价。我早知你的失望,莉莉是我们全家唯一的巫师、也没有改变你的看法——”


    “好吧,我不多说了,以免搞得我对现状不够心满意足似的,我纯粹天马行空地畅想畅想而已……”伊万斯先生叹气道。


    门外,佩妮的心情非常复杂,妹妹从出生起就倍受疼爱、近乎宠溺的程度,当姐姐的总有一股闷闷不乐的怨念堵在心底,最难以忍受的莫过于在猫头鹰送来通知书之前、莉莉显露魔法天赋还被视为“需要对外隐瞒的灵异现象”,她作为姐姐经常要负责保护妹妹,结果一封入学通知书的到来,不但强调了她们的天差地别,更是否定了她一度致力于庇护妹妹的付出……她简直像个小丑。


    况且,莉莉的光芒太过耀眼,一大堆集中于妹妹的赞美声之下,她的存在自然黯淡得多,曾经她不时阴暗地设想、哪天妹妹也会犯错让妈妈爸爸大失所望——


    但不是现在这样的。绝不是现在这样、令她这位理应幸灾乐祸的旁观者都手足无措的苦涩。


    爸爸说他对第二个小孩最初的期盼,不是“那孩子要有成为人人敬重的医生的天赋就好了”,不是“能够优秀得被选进私人公学”,也不是“未来成就一番万众瞩目的事业”,而是“一个男孩”。


    全然不是可以令她内心畅快的答案,佩妮在震撼与没来由的难过中愣神半晌,才恢复移动的力气,转头看向呆在原地的妹妹,却搜肠刮肚也吐不出半个字。


    她们一声不吭地回到自己的睡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关了床头灯,尚未缓过神来的佩妮辗转反侧,脑海反反复复浮现爸爸偏爱夸奖妹妹的景象,平心而论,在物质方面,妈妈和爸爸都没有偏袒或区别对待过谁;甚至在行动上,很难说清他们更爱哪一个女儿,因为她是头个出生的小孩、她的饮食口味与生活习惯都被记得更清楚,很多时候妈妈还会不小心搞混,把她喜欢的东西当成是莉莉喜欢的,爸爸早早就多次强调以后要优先供她读大学;可是语言上的褒奖,莉莉得到的赞扬和她的相比简直算一百比十,不仅在家里如此,母父带她们拜访亲戚朋友也是见面只说莉莉的好,顺带贬损她两句、她有多不如自己的妹妹——他们总说只是开开玩笑,但她觉得那就是真心话。


    “……你知道这件事吗,佩妮?”突然莉莉开口问,中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当然不知道啊!”她急切地回答。


    一片漆黑,显得过分安静,她好像听见了妹妹吸鼻子的声音,她感觉自己的心里也堵得慌、莫名的郁闷。


    “莉莉,别伤心了。”佩妮不得不安慰道:“爸爸怎么想有那么重要嘛,妈妈都说,他不是永远正确。韦尔汀一家刚搬来那会儿,他还说她们怪怪的呢。再说了……”她翻了个身,语气斩钉截铁的:“我可接受不了我有个弟弟,光是想象都要崩溃。”


    翌日早晨,即使俩女孩伪装成没事人一样,照常为父亲庆祝生日,但心照不宣的是,有些曾无比笃定的想法已然动摇。


    与表面一派祥和的伊万斯家相反,韦尔汀家这天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伊奈茨神清气爽地带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回到家,她一进门就扔下行李,张开两手、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宣布:“我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假期——很可惜你们顾着上学没能一起去……海岸的另一头最近多热闹啊,女人都在忙着上街抗议游行,高校里学者间的辩论进行得如火如荼,这是绝不容错过的时刻。瞧,我参加MIT的讲座拿到的第一手材料,等正式出版的整理起码得耗个一年半载呢!”


    克雷恩和埃尔弗里德好奇地凑上前去,看清装订本上的标题《我们的身体,我们自己②》


    “它算是目前最科学系统、行文又兼顾通俗易懂的女性知识普及读物……你们也可以认真看一看。”伊奈茨倒自顾自翻起了书,在等待她说下一句话却半天没有回应的孩子们不得不开口追问:


    “……就这样?你不打算和我们继续分享点什么吗?”


    “噢,我得老实承认,没法高兴太早。”伊奈茨淡淡地说:“本来的用意是好的,先拿取悦男人的选美比赛和兔女郎写真开刀、烧掉化妆品和束胸衣,戳破家庭主妇是完美选择的谎言,大力要求同工同酬,堕胎合法化,鼓励加入自我防卫课程……从纽约到华盛顿,芝加哥,波士顿,底特律等等,都出现了相应的妇女组织,‘Women of the World Unite’‘Women Reclaim the Night’‘Out of the House and Into the World’,全世界女人联合起来、走出家庭走向世界的口号。”


    “这不是都很好么?”


    “一开始是好的。但现在演变成别的了,自由派将重点放在批判激进派上了,历史没有旧闻,男人惯性地对女性的言论表示质疑,她们立刻跳出来解释自己不是仇恨男人的意思,立刻通过攻击激进派的理论来证明自己的客观——为什么要管男的说什么?自从‘女权’一词诞生以来,他们不就致力于抹黑一切,污名化女权主义者是社会的毒瘤、是一群怪物……有学者明明站在了女性的角度发展理论却公开说明自己绝不是女权主义者,几十年前的她们有局限性相信了男人的恶毒中伤就算了,怎么几十年后仍没有长进。这正是他们出于恐惧的伎俩,女人干嘛自证。”


    “所以现在除了内部忙于吵架外,还有什么不利的地方?”


    “不利的可太多啦,就在自由派强调不是反男人——她们不同意激进派断绝与男人关系的观点、并宣称女性该自由选择,男人马上只抓住了这句话大肆宣传,这会儿所有事都被放在一边,重点变为避孕药的问题了——好吧,我承认全员男人的药物协会只顾赚钱、研究不当和忽视副作用的行为十分恶心,但听证会开了几场下来,他们的态度仍是不重视,效果跟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差别。哎,我说解决的本质是别跟男的睡觉啊,不和自己的敌人睡一块儿的想法很极端吗?”


    一旁的劳拉苦笑着插话道:“可是很少人会听这句话,‘不要找男人’是理想中的最优解,但面对她们的问题却不能如此,因为践行不到。”


    “这才是大麻烦对不对?归根结底,女人做不到团结一致地隔绝男人。”克雷恩笑嘻嘻地嘲讽:“听她们的发言甚至有点反戈一击的样子。”


    “由男性主导的传媒自然只转述女性内部产生的分歧。”


    “所以难道关于波伏娃的传闻是真的、她支持爱情没有年龄界限这种鬼话?”埃尔弗里德难以置信。


    “差不多吧,她都能不在乎与萨特共享自己的学术成果了,有关她的其余荒谬事迹我也不想多说……就像贝蒂③在澄清自己不是反家庭、认为过激行为不可取,开了个好头的反选美现在被她改口为‘女人既然能够认清自己是社会中的人则可以选择变得更美’,但是我们真的像她所说的来到革命第二阶段了吗——我们同工同酬了吗?女人当选领导者的数量有男的一半多吗?强.暴有被法律定义为不可饶恕的重罪吗?堕胎权有没有广泛地合法?职场骚扰女性的现象有没有被严格地监管?现实是我们并没有争取到以上几个最基本命题的成功。”伊奈茨最后说:“当然,不论女学者犯了什么错,都轮不到男人来指正。”


    “为什么麻瓜社会和巫师社会的差异这么大、我在霍格沃茨从没听过有女生会关心这些事情,女巫和男巫都有魔杖,因此巫师世界不是男权社会?”


    “这结论不对,埃尔,巫师社会的男权只是藏得更好而已,你看族群间一头非要压制着另一头、重视血统、力量决定话语等等不都是父权制的特点,如果是真正做到众生平等的母系社会,家养小精灵怎么会被压迫成奴隶?火龙不会被压缩生存空间而沦为工具,纯血荣耀相关的暴乱也不会层出不穷。”伊奈茨循循善诱:


    “男麻瓜容许不了学者们对几万年历史的母系社会的进一步研究,但真理无法被掩藏,确切的遗迹与文物表明从精神到物质、从生产技术到艺术水平都高度文明的母系社会不应该只是过去,更应该是人类的未来……可惜太多真相仍在迷雾之中。我一直相信女巫和麻瓜女性是被强行分割开来的,而分裂的我们是一个温和男权和极端男权的组合,只有男人才会视与自己不同的存在为威胁,‘国际保密法’保护的是暂时没精力应付开战的他们。倘若两边的当权者都是女人,我们只会和平合作,不需要一方躲躲藏藏另一方恐惧忌惮,也不会有战争。”


    “没错耶,我记得瓦伦娜读麻瓜大学选的专业是考古学和艺术史,她提过麻瓜当局常常打击对母系文明的研究。”


    “太下作了。”克雷恩愤愤不平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根本上的改变呢?”


    “虽说改变并非一朝一夕的事,男人犯下的众多罪恶里最重的一件是分裂了女人的团体。”伊奈茨无奈地说:“但要追究这其中女人的错——那她们唯一的错误就是信奉选择只关乎个人,追求所谓私人化的幸福,以为每段人生轨迹的选择只影响了自身的人生,实际上不是的,因为我们处于被限制主体自由的困境,一切资源的主宰者是男性,当我们位于一个极度不公平的环境,我们每次选择都是在给整个群体的未来投票,你不可能一边纵容婚姻这项连男学者都清楚是奴隶性质的制度、一边说服自己这种决定没有拖累其他正在斗争的女人的进程。”


    “我还看到电视台转播有许多母亲组织游行呼吁政府建立儿童全天日托中心,这能实现吗?”


    “男社是不会承担抚养儿童的公共社会责任的。”伊奈茨讽刺地笑了下,“第一所真正意义上的24 Hours Day Care Center竟还是一位巫师组建的,然后她和她的女儿就被判决驱逐出境了——我说的对不对,劳拉?”


    “喔等等、真的假的——”克雷恩率先怪叫起来:“你们被驱逐出境是因为干了件好事?”


    “触犯了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官方的理由。”劳拉本人很平静,她已远远过了容易情绪起伏的年纪。


    “这算什么理由?”埃尔反问。


    “我没有限制巫师或麻瓜的身份,只要是需要帮助的女性,无论是贫穷的或病重的青年,弃婴,还是走投无路的孕妇,单亲妈妈……在1927年春天我用存款购入了一栋房屋,那时我只想建成我们共同的避难所。这年的冬季,我答应参与投资维可一世的实验室,当IVF(体外狩精技术)项目的志愿者,我得知胎儿的性别是女孩后决定留下她,次年盛夏你们的妈妈就出生了,维可在出国前也给予了我一笔捐赠。”劳拉解释道:


    “在英国直至1925年法律才承认母亲有孩子的监护权,随着越来越多被丈夫虐待的女人带着孩子投靠我,日积月累的相处下我们巫师没有隐瞒事实。可惜不到十年时间,应该是1936年吧,有个小男孩是某位麻瓜爵士的私生子,他为了跟随父亲过养尊处优的生活揭发了我们,那位爵士联合了那些妻子与孩子一夜之间销声匿迹的丈夫,向当局抗议,人数太多,事情闹得很大,当时的魔法部部长是赫克托·弗利,算我的远亲,他一直对我有意见,认为我给弗利这姓氏蒙羞,也有不少声音质疑我是格林德沃的党羽、企图推翻国际保密法什么的……反正费了很大的劲,才争取到从轻判决。”


    “真的太不公平了!”克雷恩恼火地一拍桌子,“那个告密的麻瓜男孩呢?”


    “他死了,在几年后的大轰炸里,我打听到。”伊奈茨懒洋洋地回答。


    开学前,埃尔弗里德和妈妈提起一年级的读书会,以及自己主动站起身否定台上掌握话语权的男同学,毫不意外赢得了妈妈的认可与赞赏,她好心情地继续提及拉文克劳的编辑总是希望自己能够投稿——


    “你不想投稿?”伊奈茨问。


    “我也不知道。”埃尔迟疑道:“我写不好怎么办?”


    “写不好就写不好呗。写作本身不是什么功利性的活动。”伊奈茨说:“世界有时是混沌,悲惨,丑恶,令人沮丧的,写作则是在重新组织我们的经历或想象以创造出美好甚至完美的事物,哪怕只有一句话。”


    “这话说得真好。”她崇拜地看着妈妈,“是你自己想的句子吗?”


    “哈哈,我也想说是,但我怎么能对你撒谎呢。”伊奈茨笑着抬手捏了捏小女儿的脸颊,“那是帕特里西娅·海史密斯④的名言。”


    “噢那名杰出的侦探小说家!我喜欢她写的《盐的代价》……她为什么要匿名发表这部作品?”


    “很多女性作家都无法用真名发表,也不得不选择中性或男性的笔名。我记得有位叫小詹姆斯·提普奇的科幻小说家,她的本名叫爱丽丝·布拉德利·谢尔顿,‘提普奇’是她在逛超市时看到的品牌名,在她公布真实身份以前,人人都盛赞她的作品是‘唯独男人才写得出的小说’。”


    “我知道了,这就像《简·爱》刚发布的时候很多人也坚称夏洛蒂·勃朗特找了男作家代笔,还把勃朗特姐妹们的成就归功于她们的弟弟。”埃尔若有所思道:“但是我发现女性作家自己都对前人的作品抱有批评的态度多于认同。”


    “所以或许新的年代需要一种新型的创作模式……”


    总之,埃尔弗里德听取了伊奈茨的看法,暗下决心,开学后自己也是个二年级生了,她要尝试些新的挑战。


    8月22日,克雷恩用参加少年物理竞赛的奖金庆祝伊奈茨的生日、请一家人到市中心的高级餐馆吃晚饭,这主意是埃尔替她想的,由于她们学做蛋糕学得很失败、学做正餐也学得很失败——主要教学人员佩妮·伊万斯举手投降:“我求你们看在死神的份上,不要再浪费食材了,农场的活鸡路过都得流泪……”


    后来埃尔弗里德灵光一闪:“你在学校收到的那张活动传单还找不找得到?挑一场金额可观的比赛,我们要送的礼物就有着落了。”克雷恩原本才懒得和资质一般的同龄人竞争学术,她对金钱没欲望,无数次伊奈茨为她收拾书包时好奇地问她怎么不报名、有些竞赛设置的奖金挺丰厚,听她说不想去,即使伊奈茨心里觉得惋惜,也没再追问过,利用孩子获利的家长最应被唾弃。


    想到她和妹妹从小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几乎全是贺卡、黏土小人、涂鸦画之类乱糟糟又不值钱的手工玩意儿,再看隔壁家伊万斯姐妹每年为母亲庆祝都十足的用心,克雷恩思忖委屈自己一丁点去参加那愚蠢的比赛又怎么了呢。


    当天她们特地筹备了个惊喜。伊奈茨以为自己一人到餐馆只是去取女孩们想吃的肉馅饼,等待半天取餐后察觉到不对劲:“我点的东西没那么重啊……没搞错吧?”服务员再三搪塞,奇怪地非要她亲手打开礼盒,最后她不得不照做,然而定睛一看,精致的裱花中间写着她的名字——原来这正是她的生日蛋糕,下一刻亲友们一齐涌进大厅为她唱祝福歌——


    “天呐你们对我太好了!”她很是感动,弯下腰拥抱了姐妹俩,“谢谢你们两个小天使,今天是我过的最开心的生日!”


    圆满结束这次庆生。


    回去霍格沃茨,新学年的开头,麦格教授建议她参加魁地奇选拔,这倒不足为奇,伊奈茨年轻时好歹是在一届世界杯大放异彩的职业找球手、遗憾的是因负伤退役得早,全家人都知道埃尔弗里德会传承魁地奇天赋,尽管她儿时从没拿玩具扫帚试飞过,丝毫不影响她在第一节飞行课就如鱼得水。


    艾莉西亚·克里斯一听埃尔愿意发表一则短篇故事就没有犹豫地将其摆在头版,基本没改动几个字,这第一篇短小说叫《灰色房间》,灵感来源于埃尔弗里德做过的梦,梦里她听到杂乱的声音,却看不清半点景象。


    这则小故事的情节很简单:某个未知的世界里有位主人公,从出生起就待在一个灯光黯淡得几近漆黑的房间,看什么都像在观望一道模糊的影子,房间长年环绕着一些混乱的噪音,直到某天,总算能辨认周围回响的动静了,这位主人公把耳朵贴在墙壁聚精会神地聆听,试图听清有用的信息,比如自己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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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在这儿、这儿是哪里?能否出去?神奇的在于,房间外的人似乎也知道自己在倾听。


    冒出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说:“我能帮你逃离这里……”主角大喜:“真的?”那音量变大了些许:“千真万确,只要你听我的,承诺按我说的做。”话音未落,又出现了别的声音、一声高昂的反驳响起:“别听他的!他在说谎,你压根不用他帮!”两个声音开始愤怒地争吵,横在中间的主人公急得团团转:“难道我不能各自采取你们观点的部分来参考吗?不然我该怎么出去呢!”第一个阴沉的声音叫道:“不能!你只能选一种阵营!”接着第二个明亮的声音说:“不要再听他教你如何离开,相信我说的、远离那噪音!很快你就能明白——”


    明白什么?主角想追问,那声音却如同被迫切断、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最初嗡嗡叫的嘈杂,到底该信谁的?其实第一个声音提出的要求很便利啊,按他说的做就能出去了,可是为什么听完第二个声音又觉得理应质疑呢?仿佛那才是正确的,她越思考越倾向于信任后者。


    不久以后第一个声音再度质问:“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否则你将永远没机会走出这房间。”她想了想,摇头拒绝了,那声音破口大骂、诅咒了很久才离去。在这之后,她再也没听见过这个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愈加想念当初听到过的那第二个高亢而温暖的声音,附近的喧闹变得越来越小。


    某天她发现自己的四周化为彻底的安静,就像是使命的感召,曾经劝服她不再听信杂音的人现身,她抓紧机会询问自己还可不可能走出房间?对方平静地回答:“这并不是一个封闭的房间。”“可我也看不见任何出口呀!”她绝望地说。“证明你仍然不够坚信你能只依靠自己,当你笃信这一点,你也就看得见面前长久以来真实的场景了。”对方说完,又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她再次孑然一身地对抗黑暗的寂寥与繁复的困惑,这是属于她一人的背水一战,在起伏的思绪和聊以慰藉的幻想中,不计其数的古怪意象迸发,她回忆起那个平和的声音、如越过时空的召唤,触动自己的灵魂千千万万遍,她恍若梦见战争、宇宙、荒原和围墙,沉入漫长的等待,在梦醒后睁开双眼的一刹那,她的视野终于恢复清晰——她看见……


    短文戛然而止于这一句,以开放式结局留白。


    可惜,喜欢这则短篇的读者少之又少,赞美的评价更不多,大多数人认为这故事太抽象、太莫名其妙,尤其是在结尾埃尔弗里德加了一段效仿意识流的描写,大家看不习惯。


    对众人不大欣赏自己的作品这件事,埃尔来不及失望,因为她对接下来的魁地奇选拔更忐忑。


    与莉莉安慰她时说的截然相反,现场人一点都不少,今年先进行守门员的筛选,追球手、击球手和找球手的筛选同时进行。


    格兰芬多队本学期要选两名追球手、新的找球手和一名击球手。找球手的选拔最为严苛,队长和院长参考完飞行课教授的评价、共同协商从报名名单里面挑了三个人选,最终的检验就是看他们谁先抓到金色飞贼、在一场模拟比赛中。


    正式开始前,球场就挤满了参选的和旁观的同学,人多得她控制不住的心情紧张,在内心给自己打气说不定等轮到她上场时人就变少了。


    结果看热闹的学生不减反增,埃尔弗里德硬着头皮假装冷静地出场,她的飞天扫帚是光轮1000,“在我的年代,竞争激烈的横扫和彗星系列是最常见的飞天扫帚,想不到光轮公司短短几年就取代了它们。”妈妈感叹说,埃尔不好意思问赛前感到紧张该怎么做这种蠢问题,伊奈茨看上去根本不像会紧张的类型。


    身处赛场和站在观众席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此刻她的大脑听不进一丝一毫外界的响动,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不过,当哨声一响,她那沉到胃里的、扭曲的紧张顿时转化为兴奋,疾速飞行的痛快消解了她的焦虑,对手是两位气势汹汹的三年级,她猜自己的血液中还是流淌着狂放的好斗因子,既没有否定想赢的野心,也没有为风度而有所保留地发挥,她全力以赴地投入这场竞技,毫无悬念地争得胜利——


    初次抓住金色飞贼的感受复杂得如此难忘,一瞬间她捕捉到的不止是观众喝彩所带来的自我荣誉,充盈上心底的还有未竟的期待,扪心自问下次抓到飞贼时会有更热烈的掌声吗?延续获胜的希冀不是出于孤芳自赏似的满足感,是超乎神圣的告诫,作为自己尚未表现价值的警示,这样的心理仿佛是接近神恩的赐予:“……我身上的一切可贵之处,毫无例外地来自我以外的别处,并非作为一种天赋,而是一种要不断更换的借据。我身上的所有一切,毫无例外是一概的无价值;在来自他处的各种才华中,当把它们攫为己有时,就立即成为无价值……⑤”


    这一瞬间她想,她会沉迷于此。


    通过选拔进入球队的除了埃尔,詹姆·波特这名新晋追球手也备受欢迎,他超大声地提议说晚上要去校厨房庆祝一顿、邀请她和莉莉一起,她们确实挺好奇没去过的学校厨房,而且长身体的少年容易饿,每天像是可以吃下一卡车的东西。


    这晚是她俩第一次夜游,关于波特家的隐形衣,埃尔弗里德问詹姆有没听过弗莱蒙特分享上学时的糗事——实际上她是想了解她妈妈的糗事,鉴于伊奈茨每次炫耀自己借到朋友的隐形衣,她追问道:“那你用隐形衣做过什么大冒险呢?”伊奈茨每次都在含糊其辞。


    “糗事?没吧。”詹姆老实答道:“我爸提到你妈妈都是说她很酷。”旁边的小天狼星搭腔:“我舅舅也这么说。”


    “现在我怀疑她是威胁他们使用一致的说辞了。”埃尔弗里德深感无趣。


    “如果你想弄清楚事实,我认为你应该趁他们在一块儿聚会谈天的时候凑凑热闹。”莉莉说。


    “或者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今晚也是莱姆斯·卢平罕见地选择参与违规胡闹的特殊时刻,他诚恳表示:“一个十几岁就果断做重大决定的人,内核是稳重的才对,冒冒失失大约是表象。”


    “了解家长真实的过去,目的是在他们教育我们的时候、我指的是错误的教育啊,能让我有理有据地反驳,我知道她肯定犯过错。”埃尔对莱姆斯说道:“好比谈判,相互让步。”


    “好了回到我的话题——”小天狼星刚才在说他妈妈的事,沃尔布加严厉得令人恐惧的性情朋友们已见怪不怪,“反正我弟被分到了斯莱特林,我以为她的心情会好点,起码好个一星期吧,但我太天真,我没想到人类是能够一边如释重负一边自寻烦恼的,她心情不好,就又写一封不拆阅即有可怕后果的信来毁灭我的心情……”


    听众纷纷无奈地笑了几声,小天狼星接着说:“我按照你们的建议,面对家长不合理的权威,一概反问他们。于是我在信里反问她、‘你究竟是在生我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是不是你对自己的过去有什么遗憾?你干嘛非要折磨自己呢?’——其实我是乱写的,我哪知道她有什么过去,可神奇的是她没再骂我了,新的一封信内容就当无事发生!”他快乐地说,大家放声大笑。


    自从埃尔弗里德顺利加入魁地奇队,训练占据了大部分课外时间。


    集训很严格,针对找球手素质的培养更苛刻,学长们找来一大袋高尔夫球,几分钟之后,他们飞到半空中,从不同的方向使劲地把那些高尔夫球扔给埃尔弗里德,她必须一 一接住它们。学习战术、在模拟赛场上练习和队友的配合也是关键,七人队伍里没有一个不是起早贪黑,凭借毅力与热爱撑到训练结束。


    万圣节后,埃尔的魁地奇正式首秀恰好对上素来与格兰芬多暗暗较劲的斯莱特林学院,恐怕是由于她实在太重视输赢了,赛前的午餐她精神紧绷得吃不下几口,只喝了些活力滋补剂。


    “再吃点吧,没力气怎么打比赛,这可是一项野蛮的运动。”莉莉拍拍她的肩膀,她唉声叹气:“不了,我什么都不想吃……我怕等等我会吐出来。”


    对座的詹姆依旧活力满满,嚣张地鼓励道:“把你的心放进肚子啦埃尔弗里德,我保证会拖大分差,那群斯莱特林追不上我们!”


    “以及,你是个厉害的找球手。”小天狼星背书似地说。


    “这些话对我没用。”她心烦地苦着脸。


    “埃尔你快看,那不就是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吗、那个三年级……”莉莉对她耳语,她们齐齐看向那路过的高个头男生,他对埃尔弗里笑了笑——天地良心,实则他真的只是礼貌地微笑一下,然而在此时的语境、比赛即将打响,竞争对手的笑意在埃尔弗里德眼中反倒是嘲讽与轻视。


    “他什么意思?那眼神好像在说他是个大明星而我是个小屁孩!”她气恼地攥紧拳头,紧张情绪立马烟消云散。


    “他算哪根葱啊!”詹姆和小天狼星异口同声。


    “就是,他自己像个头脑简单的大南瓜,竟然还敢挑衅你,你该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长长记性!”莉莉充满干劲地说:“埃尔、我的朋友,上场给他们一点教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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