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跟她都不可能。


    所有的粉红泡泡骤然破碎变成伤人的刺戳在胸口。


    因为有过希望,所以在得知真相时才更加绝望。


    她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


    黎穗,你真是自不量力。


    凭什么笃定沈大哥会喜欢你,他那么风光霁月,你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孤女。


    人家都顾忌你的面子,说你分不清感情才拒绝你了,你非要犯贱,听到人家明明白白的拒绝才死心。


    眼角的泪水将整个脸庞打湿。


    黎穗伤心的同时,还觉得自己不知羞耻,苦苦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搞得如今满身狼狈。


    因为知道糖果的美味,不顾铁皮盒子的阻拦,一味强求,导致手被铁皮划得皮开肉绽,还污染了里面的东西。


    沈肆谨!


    对不起!


    我真的不会再喜欢你了。


    ——


    沈肆谨车开到一半,就碰到了返程的司机。


    他不管不顾,直接逼停,随后打开车门寻找,没发现黎穗后,把司机拽出来反压车头,语气冷冽。


    “黎穗呢?”


    司机完全懵逼,说:“黎小姐我送回宿舍了啊?”


    沈肆谨一听顿时明白自己误会了什么,放开他,脸色阴沉:“为什么不接电话?”


    司机摇头:“没有不接——”


    他突然想到什么,解释:“沈总,我是真没听到电话,我一般八点就下班了,为了第二天早起,会手机调静音睡觉。”


    “刚才我已经要睡了,王叔把我叫起来送黎小姐,我一时粗心,忘了调回来,而且黎小姐在车上一直哭,我也没空看手机。”


    沈肆谨心口骤然疼得厉害,声音无比喑哑:“她一直在哭?”


    司机点头。


    沈肆谨简直想狠狠扇自己两个巴掌,你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他检查了司机的手机,发现的确是静音,而且有第二天的闹钟提醒后,跟对方抱歉道。


    “对不起,今天是我冲动了,我会给你相应的赔偿。”


    司机摆摆手,沈家算是他遇到很好的雇主了,工资高事儿少还不是法盲,不像别的雇主,拿司机当日本人整。


    他上一任老板,为了刺激,让他当着交警面飙车。


    他不愿意,所以才被辞退了。


    沈肆谨还是担心黎穗,再次跟司机抱歉后,就开着车往京大走。


    却不知此时的黎穗,还真是有危险,她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又遇到了顾煜舟那个衰神。


    ——


    没有手机,联系不到宿管和舍友,黎穗没法进学校大门。


    好在门口有保安,一番登记后,黎穗终于进入了学校。


    她沿着学校的小河一路往宿舍走,路灯明亮,将河水照得黄澄澄的,就是蚊子有些多。


    其实这条路去宿舍有些绕,但其他路都有树荫遮蔽,看起来阴森森的,她潜意识不敢走进去。


    结果半路就遇到在外头蹦迪,同样回来晚了的顾煜舟等人。


    看到黎穗通红的眼睛。


    他神色霎时森然无比,走到黎穗面前。


    “谁欺负你了?”


    他身后的跟班对视一眼,看着黎穗衣衫双眸带泪,用一种发现什么劲爆秘密的眼神互相传递着眼神。


    黎穗现在真的没有丝毫力气应付顾煜舟。


    “滚!跟你没关系!”


    顾煜舟不依不饶,显然也想歪了,“告诉我是谁?我帮你报仇!”


    黎穗:“神经病!”


    她继续往前走,顾煜舟却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神色阴翳。


    “黎穗,到底是那个混蛋——”


    黎穗停住脚步,转头冷声:“他不是混蛋。”


    顾煜舟脸色顿时变得暴戾,一把抓住黎穗的手腕,“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维护他,难道你喜欢他,你是不是贱啊?”


    这句话无意中戳到黎穗的痛点。


    刚从心底褪下的悲伤再次蔓延,她吼道:“对,我就是喜欢他,关你什么事儿啊。”


    手腕的力道赫然加重。


    “喜欢,你喜欢谁,他是谁?!!”


    顾煜舟身上戾气暴涨,像是阴冷的毒蛇死死盯着黎穗。


    黎穗手腕发青,她奋力挣扎后退,却没注意到自己在小河边缘,一个不注意,踩空落了下去。


    扑通一声。


    水花四溅。


    “穗穗——”


    沈肆谨听到黎穗的声音跑过来,看到这肝胆欲裂的一幕,没有丝毫迟疑,冲到河边就跳了下去。


    ——


    “医生,我家穗穗没事吧?”


    医院里,袁素芸围着医生担心问道。


    医生:“没什么大碍,刚下水就被救上来了,就是好像中途磕了一下头,要等醒来再仔细检查。”


    袁素芸:“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这要看患者的受伤情况,先观察,如果明早还不醒,就尝试采取物理治疗。”


    意思就是医生也不确定黎穗什么时候会醒。


    等医生走后,袁素芸气得眼睛发红,“幸好小谨担心也进了学校,不然咱们穗穗不得被欺负死,她不会游泳,又是大晚上的,水那么深……”


    沈庆鸿连忙揽住她肩膀安慰,“没事,医生不说了没事吗,一切都会好的。”


    袁素芸又瞪眼看沈肆谨,“你也是,不是你说那些话,穗穗能半夜从别墅去学校。”


    她又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给了黎穗更进一步的信心,她本来听到沈肆谨那些话也不会那么伤心的。


    沈肆谨握着黎穗纤细的手,眼中红血丝遍布,刚才的生死一线让他明白,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失去黎穗,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他在心里默念。


    穗穗,醒来吧,醒来我就把一切告诉你。


    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无论你怎么想我,我都不介意!


    ——


    黎穗好像又进入了噩梦。


    澎湃的海浪,冰冷的海水,没有尽头的劳累,医院的诊断单……


    但这次,噩梦没有随着她的苏醒再次藏入记忆深处,而是像充满气泡的可乐,一下子喷涌出来。


    翌日,和煦的日光透过玻璃洒在病床。


    沈肆谨第一个发现黎穗醒来,正要惊喜,黎穗的一句话就让他僵在原地。


    “沈先生,我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