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打开校长室的门，裴熙迟疑地走进去。


    可刚进去，裴熙就愣了。


    因为校长室的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大恶人——岑初瑶，她正在优雅地饮用红茶，而她对面坐着的，就是校长了。


    教导主任将门轻轻关上，校长看了看裴熙，然后对岑初瑶说：“初瑶，你说的，”校长抬手指向裴熙，“就是她吧？”


    岑初瑶放下茶杯，不屑地斜了裴熙一眼，“是她。”


    “好，那你自己说说吧，刚刚在厕所，都对初瑶做了什么。”校长单手放在大腿上，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审判裴熙。


    对岑初瑶做了什么，裴熙琢磨过后意识到不对，分明是她对裴熙和柏安琪做了什么才对，这简直倒反天罡。


    于是裴熙理直气壮地说：“校长，是岑初瑶把柏安琪堵在厕所，又让其他三个女生一起霸凌柏安琪，我凑巧去打扫卫生碰到，才把柏安琪救出来的，而且，我没有对岑初瑶做过任何事！”


    校长听后，有些震惊，这和他听到的版本不一样，便转头倾身问：“初瑶，有这个事？”


    岑初瑶脸上闪过惊慌，但很快又镇静下来，“李校长，别听她瞎说，你是信我，还是信一个不认识的保洁？”


    信任受到怀疑，李校长慌忙表示：“我当然信你啦。”


    没想到啊没想到，裴熙说的事实，岑初瑶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轻易将她打败，裴熙感到莫大的屈辱，瞠目结舌地瞪着他们。


    “我劝你最好如实招来，不要再编故事了。”李校长好言相劝。


    岑初瑶又呷了口红茶，放下茶杯，慈眉善目却不失傲气地附和：“是啊，你若是肯说实话，我们或许会考虑从轻发落。”


    实话都说出口了，可校长还是不信，裴熙非常无助，望望岑初瑶，又看看校长，不知怎么办，“你们，你们……”


    ……


    校内花园，段哲林正准备去辅导员处，经过花园时，听到几个女生嬉笑的声音。


    “哈哈哈，真的笑死我了，你是没看见岑初瑶那样，都要气疯了。”女生捂着肚子嘲笑道。


    另一个女生放肆地笑了几声，说：“她当时鼻子都气歪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拖把砸的，哈哈哈。”


    第三个女生掩着嘴笑说：“真的很好笑哎，虽然那个保洁很讨厌，但能让岑初瑶受气的，她是第一个。”


    “小保洁是很勇了，用自己的职业给我们换个笑料，她也不亏。”女生尽情嘲笑着，仿佛别人的痛苦，能成为她的快乐是种荣幸。


    另一个女生慢慢止住笑意，猜测道：“那个保洁，现在应该已经在校长室了吧。”


    “你们在说什么？”段哲林感到不对劲，向她们走去。


    看见段哲林的三个女生立即收起笑容，都像做错事般压低了声音，“段哲林……”


    “你把你们刚才说的事，从头到尾再说一遍。”段哲林看着其中一名女生，平静地说。


    ……


    校长室，裴熙依旧在跟李校长和岑初瑶两人对峙。


    “你们……你们……校长！”


    裴熙突然高声，把李校长吓了一跳，吓得手中茶杯差点打翻。


    他赶忙把茶杯放到茶几上，抬头抱怨道：“突然这么大声干什么，吓我一跳！”


    裴熙指着岑初瑶，危言正色道：“校长，岑初瑶手里有录像，那个可以替我作证，我说的都是实话！”


    岑初瑶陡然面色一慌，随即故作疑惑，从容道：“录像？什么录像？我录像做什么？”


    装什么单纯，裴熙望着岑初瑶那一脸疑惑的样子，顿时恼羞成怒。


    “我怎么知道你这个变态录像做什么，反正你当时录像了！”


    面对裴熙愤怒的指责，岑初瑶却情绪稳定，不急不慢地说：“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当时你用拖把甩我脸上，我还录像？”


    岑初瑶自嘲般地笑了两声，接着道：“说出去真是笑死人了。”


    裴熙对岑初瑶的辩解置若罔闻，仍旧坚持，指着岑初瑶质问：“那你敢不敢拿出来？”


    岑初瑶轻蔑地嘲笑一声，继续辩解：“我都说了，你欺负我，我还有心思录像？还能腾出手录像？”


    李校长的视线在裴熙和岑初瑶之间滴溜溜地转，当即选择端起茶杯喝口茶压压惊。


    “我看你是不敢！”裴熙继续发起攻势，使劲指了指岑初瑶。


    似乎是裴熙的激将法起作用，岑初瑶突然就同意给裴熙看录像了。


    “好啊，我拿出来给你看。”


    岑初瑶边轻飘飘地说，边拿出手机，递给裴熙，裴熙刚要碰到，岑初瑶又突然缩回去了。


    “先说好，如果里面没有你要的录像，你就要给我，当，面，道，歉。”


    不知怎么的，裴熙看到岑初瑶那副稳操胜券的表情，忽然心里没底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她亲眼看见岑初瑶录像了，所以姑且相信自己，赌一把。


    岑初瑶解锁手机，放到茶几上，点开相册，找到视频集点进去。


    裴熙和李校长当即凑上去，可岑初瑶又把屏幕暗灭了。


    “离远点，我看不见了。”岑初瑶不满地要求道。


    李校长马上听话地往后缩了缩，裴熙却倔强地一动不动，好在岑初瑶还是解锁了手机，让他们看了里面的视频。


    总共三个视频，有两个是在游乐园的视频，还有一个是记录做菜的视频，就是没有裴熙所说的霸凌视频，可裴熙明明记得她录了啊。


    那只能是……


    “你，你删掉了！”裴熙确信不疑地指着岑初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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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


    这时，李校长出来“主持公道”，厌烦地说：“说有视频的是你，说删视频的也是你，你还想怎样？不要说谎啦。”


    “可是，可是……”裴熙不禁颤抖，还想说什么，但感觉说出来也无济于事。


    “别可是了，先给我道歉，刚刚说好的。”岑初瑶收起手机，悠闲地靠向沙发背，手撑着头，蔑视裴熙。


    裴熙怒火中烧，呼吸加快，不敢置信地盯着茶几。


    难道真的要背下不属于自己的过错吗，难道真的要给岑初瑶道歉吗，难道真的就这样了吗……


    突然，校长室的门被打开，李校长和岑初瑶朝门口望去，只见段哲林迈着沉重的步伐进来，门又被轻轻关上。


    看到段哲林的岑初瑶大吃一惊，立即端正了坐姿，问：“哲林，你怎么来了？”


    听到岑初瑶口中的名字，裴熙也万分惊讶，转头瞄了段哲林一眼。


    他来做什么？


    段哲林目不斜视，绕过裴熙，在茶几前站定，“岑初瑶，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什么意思？”岑初瑶有些慌乱，说话没了底气，“我……做了什么？”


    段哲林无奈地叹口气，侧头望向另一边，“李校长，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了解清楚，其中有些误会。”


    段哲林又转向岑初瑶，眼神比之前更加冰冷，“我还是希望，岑初瑶能自己解释，那间女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岑初瑶的瞳孔刹那放大，硬装无辜道：“哲林，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啊？”


    段哲林毫无表情地俯视她，眼神中透出些失望，“你想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岑初瑶的防线“崩”一声断了，多年来她作天作地都没玩脱的自尊，却要在今天毁在一个保洁手里。


    她的眼中蒙上绝望，缓缓垂眸，又睨向门口站着的裴熙，目光突然凌厉，然后委屈地转回视线，咬着唇，似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可以说，”岑初瑶咬牙切齿，慢慢抬头，毅然要求道，“但是你们要先出去，我和李校长单独谈。”


    段哲林沉默地注视岑初瑶，貌似在思考她的要求，须臾，又转向李校长。


    李校长轻点了下头，段哲林也就不好拒绝，同意了岑初瑶的要求，“好，谈完来找我。”


    段哲林转身准备迈步时，瞥见了裴熙的脸，瞬间抬了下眉，貌似有些惊诧，但随即又装作没事人一样走出去了。


    裴熙憋屈地望了岑初瑶一眼，然后毫不情愿地也转身出去了。


    她关上校长室的门，准备离开时，突然看见等在门旁的段哲林，微微吓了一跳。


    “你没走啊？”裴熙疑问，眸中竟有几分惊喜。


    “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段哲林平和地说完，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