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作品:《死对头在我刀下复活了[女尊]》 商钰的语气愤怒中带着几分娇气,他气的是,现在马车里又没有旁人,钱满这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装给谁看呢?
以前的钱满虽然榆木一般不开窍,但只要在一起,眼睛可都是围着自己转的,现在她摆出一副不熟的样子给谁看呢!
商钰两只拳头都攥紧了,但转念一想又忍住了,马车太小,根本施展不开拳脚,再说钱满怀里还抱着那只黑猫呢。
打钱满是小事,万一伤到了猫呢。
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看着顺眼的小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只猫的第一眼,商钰就觉得熟悉,这种熟悉感因何而来他自己也不清楚,后来这黑猫就一直跟着他,虽然不与他亲近,倒也不咬人,看起来不太机灵的样子,像极了某人。
其实,商钰把钱满带出来还有一个目的,他就想验证一下自己心里的疑惑。
“说话啊?钱满,你哑巴了?”
钱满闭了闭眼睛,这话要她怎么接?
通过这几天的基本接触,她也大概了解了,这个商钰和原主之间的相处可以说是亦敌亦友,上下级概念比较模糊,但人家毕竟是皇子啊,万一发飙自己小命难保。
再说了,她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还是不要有多余的感情纠葛,更何况又是皇子又是死对头的,想想都觉得头疼。
如果不是这张俊脸让她无法拒绝,她是断然不会上商钰的马车。
不管怎样,钱满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以礼相待。
“……不是,不是,殿下刚刚还说讨厌我,小的不敢对殿下无礼。”
商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从他醒过来之后,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觉得钱满哪儿不一样了,但要说到底是哪儿不一样,他又没有头绪,就像是现在,要放在以前,钱满必然会怼他。
说他萝卜脑袋死鱼眼睛。
虽然他贵为皇子,但两人吵闹了那么多年,私下里的相处模式比较随意,商钰也只是在生气的时候自称本宫,之前哪一次两人不是硝烟滚滚?
可是现在,钱满竟然说她不敢对自己无礼?
商钰觉得真是活见鬼了。
这人怎么突然之间变得有礼起来了?
商钰大眼睛在钱满身上来回打量,企图找出破绽来,钱满躲无可躲只好无奈地冲他眨了下眼,她实在不敢多说什么,但看着商钰伸过来的手,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在对方要捏住她脸庞前捉住了商钰的手腕。
怀里的黑猫趁机逃窜,从飞驰的马车上跳了出去。
“……”没能得逞的商钰恼羞成怒,“钱满,你弄疼我了。云云逃走了,你赔我……”
但商钰很快说不出话来了,紧接着脸色变得绯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钱满没说话,也没松手,她早就听她母亲说了,这七皇子不过是看着羸弱,其实元道已经修炼到第三重,大虞第一高手宋沐风的亲传弟子,功力又能差到哪儿去?
但他现在这幅柔弱的样子,似乎不像是装的……莫非心脏出了什么问题?
不对,这个样子很像是过度呼吸综合症。
钱满眉头皱了一下,扶着商钰靠在了自己身上,用手捂住了他的口鼻,“吸气,慢慢呼气,很好,再来一次……”
商钰在钱满的引导下做了几个缓慢深呼吸,奇迹般地平静下来,他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钱满,越发觉得不对劲。
商钰猛地推了钱满一把,车厢空间狭窄,钱满的脑袋撞到了车厢,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钱满,你抱我做什么!”商钰满脸通红,“你还捂我的脸,你……你根本没洗手!”
钱满摸了摸脑袋,看看自己的手,无奈道:“殿下,我出门前洗干净的!”
商钰气呼呼地把头扭到了一边,心里早已经是惊涛骇浪。
以前的钱满虽然嘴贱人笨,但其实是个胆小鬼,现在这一个可是个有主意的,竟然敢……对他动手动脚了,商钰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有点儿快。
其实,商钰的手一点儿不脏,也没有异味,干燥温暖的触感让他觉得很舒服。
商钰微闭着眼睛琢磨事儿,觉得这样其实也不错,管她是真是假,反正他也只是看那张脸顺眼。
钱满看着那个有些单薄的背影若有所思,通过这几次打交道钱满也总结出规律了,这商钰看着是嘴巴不饶人,其实也就是个小孩……毕竟也才十七岁,相比之下自己原来也有近三十年的人生阅历,对付这种小屁孩,还不是手到擒来。
马车飞驰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减了速,停在了一个农家院内。
钱满捂着胸口下了马车,她是真没想到,她不晕汽车火车飞机轮船却受不了这马车。一阵天旋地转,钱满到底是没忍住,蹲在地上吐了个天昏地暗。
等到她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就看到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就觉得肩头一重,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脑勺就挨了一通猫猫无影拳。
那里刚刚在马车上撞过,黑猫又是用尽全力,打得钱满脑袋有些晕,商钰被逗得哈哈大笑。
“云云,干得好!”
钱满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长毛的畜生欺负,她伸手捏住了黑猫的脖颈子,黑猫顿时消了气势,四脚离地变成了可怜巴巴的一团。
“你这个小叛徒是不是活腻了?”
黑猫四只爪子吊着,叽里咕噜地喵呜着,眼神一点儿没有服输的样子,钱满倒是从它眼神中看出了几分嫌弃,和一旁捏着鼻子的商钰相映成趣。
钱满在心里默默吐槽:商钰真是这猫的亲爹。
马车妇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实妇人,给钱满拿来一瓢水,她漱了口,灌了一肚子凉水,这才感觉心肝肺都归了位。
商钰紧皱眉头,心里的疑虑消退了大半。
这个钱满应该是真的,这人徒长了一身力气,就是坐不得马车。
商钰的眼神有些飘忽,想起好多年前的一件小事,那时候钱满还是个圆脸蛋的小可爱,而他也只有六岁。
两人约好去郊外赏花,钱满为了陪着商钰一起坐马车,从前一天晚上就不干吃饭,连喝水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其实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死要面子,“小钰,你看我只要不吃饭就没事了,我一点儿都不饿……”
咕噜咕噜。
这个说自己不点儿都不饿的人,肚子的响声却很大。
商钰被逗得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要哭了,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块已经碎了的豌豆糕。
“给你吃!”商钰举着手帕送到了钱满的嘴边。
小钱满馋得舔了舔嘴唇,但还是极力忍着,她知道这个住在她祖父家里的小弟弟是个爱干净的,自己绝对不能吐,所以不能吃东西,反正只有一天,她不会饿死的。
商钰还记得,那个圆脸蛋的小钱满很有骨气,明明很想吃却忍住了。
但是现在这个长大后的钱满就一点儿不可爱了,看看地上那一滩,真是没少吃呢。
“……不好意思,今天吃多了。”
商钰嫌弃:“咋不撑死你!”
两人说话间往屋里走,钱满四处看了看,记忆力没有任何印象,想必自己应该没有来过这里。
简陋的小院子,只有三间正房和外面一处东厢房,土墙,茅草屋顶,窗户很小,门板已经破旧不堪。
怎么看都不像是商钰会来的地方。
进到正房里面,钱满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房子还真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啊!
屋内打扫得十分整洁,青砖铺地,中间堂屋设置了两口地锅,应该是烧炕用的,虽然是土墙,但里面贴了墙纸,看起来很温馨。
两人来到东屋,外面阳光洒进来,再加上炕也是温热的,钱满就觉得有些热了。
商钰脱了外面的长衫,一点儿也不避讳钱满这个女子,似乎两人早就习惯了这么相处。
直到看着商钰脱鞋上了炕,钱满有些犹豫,觉得自己不该太过于无礼,虽然她也想体验一下热乎乎的火炕。
“你还愣着干什么!”商钰瞪眼,“难道还等着本宫抱你上来啊!”
钱满:“……那倒不用。”
“赶紧滚上来!”商钰催促,“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钱满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商钰对面,但再怎么保持距离,这房间只有不足十平方,两人的距离不足两尺,彼此的气息都听得清楚。
钱满只觉得自己内心的某处神经在摇摆,刚刚还信誓旦旦劝说自己不要有多余感情纠葛的人,此刻觉得自己刚刚的判断有误,如果与自己发生感情纠葛人,有着商钰这般容颜,那她也不亏啊!
在来这之前,钱满在情感上一直比较迟钝,在恋爱这个问题上,她一直没有找到法门,有过两段所谓的恋爱经历,最终都因为对方忍受不了她约会的时候常常说起尸体无疾而终。
男人,果然是需要保护的小动物。
就像对面这位。
白里透着粉润脸庞还带着婴儿肥,看上去就很好摸……钱满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骂自己色令智昏。
空气有些静默,但也有些不寻常,商钰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气息很好闻,让钱满想起自己曾经爱吃的一种食物:奶黄包。
钱满深吸一口气,问道:“……殿下,你今天没用香料吗?”
商钰脸倏地就红了,“钱满,你,你个登徒女,本宫用不用香料要你管!”
“我不是要管。”钱满无奈,“你出事那天可用了一种叫七蕊凝烟的香料?”
这下轮到商钰吃惊了,“我倒是听父君说起过这种香料,但是我从小身体不好,没有用过任何香料。”
这就说得通了。
钱满就把自己的发现给商钰说了,只见商钰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他似乎是做了一个决定。
“钱满,就依你所说,明天一起去云深。”
-
钱满一个人出去一天,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只猫。
一进院子,黑猫就从钱满怀里逃窜下来,对院子迅速视察了一圈,然后才满意地蹲在了钱满脚边。
这小东西似乎对它的新家很满意。
“花妮,好好看看,这就是你的新家了——”
“喵呜!”
黑猫撕扯这钱满的裤腿,似乎对这个名字很不满。
刚才商钰叫它什么来着?云云?
刘楚玉听到动静走出了房门,看到突然出现的黑猫吓得大叫了一声,这一嗓子把黑猫也给吓着了,只见它顺着钱满的腿蹭蹭几下就爬到了她的肩膀,底气不足地“喵呜”了一声。
钱满觉得好笑,这混账东西,还是个欺软怕硬的。
“小满啊,”刘楚玉声音哆嗦着,“这,这黑猫哪儿来的啊?这眼睛也太吓人了!”
“父亲,这猫是……”钱满话语一转,“是七皇子捡到的,他拜托我先养着。”
一听是七皇子的猫,刘楚玉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她拿到自己小院去。
钱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是院子也有前后两处,前院正房是钱明月两口子的住所,东西厢房是妹妹和弟弟的房间,小后院是钱满的地盘。
钱进和钱来读私塾还没有回来,一般情况下,丫头小侍也不会到后院来,钱满一人一猫难得清净。
回到自己房间,钱满又取出手术刀端详,想着自己这一遭离奇经历,也想着明天到底能不能有所收获,想想今天商钰的反应,她忍不住嘴角上扬。
她现在就是特别好奇,原主到底是因为什么和商钰这么多年针锋相对的,按理说,钱家这种小门户和皇家扯不上关系啊……唯一的可能就是,爷爷家那边的关系,也就是说刘楚玉必然清楚这里面的原委。
等到这案子了解,定要好好问问清楚。
钱满正拿着手术刀琢磨事儿,就听到身后呼啦一声,黑猫突然炸了毛冲着她的手臂飞奔而来,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爪子。
“喵!喵呜!”
黑猫的叫声有些不寻常,凄厉中带着怒火,一双黄色的眸子带着寒光,这与之前在街上初遇到钱满的时候还不太一样,小东西愤怒似乎还有些害怕。
“呜呜~喵呜~”
黑猫喉咙含糊不清地吼叫着,仿佛是幽怨的谩骂。
钱满看看手中的手术刀,又看看突然炸毛的黑猫,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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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徒,你看看清楚,如果不是这把刀,你早就死了!”
钱满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动静,应该是家里那俩小的放学回来了。
“哪儿有猫啊?”
“父亲说了有那就是有了!”
俩人也没有敲门的习惯,呼呼啦啦就进来了,钱来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
听到钱满骂黑猫是小叛徒,钱进不乐意了,“大姐,虽然七皇子那人不讨喜,但是这只猫是无辜的,你怎么能叫他小叛徒呢?”
“就是就是,它好乖啊,黑黑,你想吃糖葫芦吗?”
钱满有些头疼,这俩娃真是太吵了。
“它都不跟着自己主人了,不是叛徒是什么?”钱满叹口气,“要不,你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钱进皱着眉头思虑半天,道:“今天夫子教了一首诗: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我看它就叫黑云吧。”
黑云?
倒是比那老太太叫的“花妮”顺口,比“云云”霸气。
钱满很满意:“好,它就叫黑云了。”
黑猫瞪着眼睛没有做声,应该是对“黑云”这个名字还算满意。
-
或许换了环境,也或许是原主的这幅躯体更加年轻的缘故,钱满现在的睡眠状态比之前可是好太多了,这几日几乎都是沾床就眠。
但今晚钱满睡得有些不太踏实。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觉得自己到了一个漆黑的树林,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只是脚步不停地向前,前面领路的不是别人,正式今天带回家的黑猫。
真是个不省心的小东西啊。
黑猫在前面奔跑着,钱满也不自觉地跟着跑了起来,就这么跑了一会儿,画面陡然一转,一人一猫来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湖边。
湖水映射着空中的圆月,竟给人一种如同白昼的错觉。
钱满不认得这个地方,事实上她对大虞的了解还十分有限,这两三日的活动范围也只是从家到四重门的这两道街,看着眼前的景致,她猜测着这定然不是城区了。
湖面远处是绵延的群山,夜幕下只剩下一层淡淡的轮廓,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欣赏景色,就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叽叽喳喳的,似乎是人凑在一起的低语,又像是某种小动物的叫声,总之,听不懂。
钱满又觉得手心一凉,低头一看,奇怪,手术刀怎么攥在手中呢?
这大概就是一场离奇的梦吧。
接下来更加离奇的事情发生了,钱满看到自己手中的手术刀竟然发出了浅蓝色的光芒,随着光芒一点点扩大,她好像听到“刷拉”一声。
刚刚还是听不懂的乱语,此刻已经成了她能够听懂的话了。
“宫里那些人类没什么好东西!”
“也别那么说,七皇子就是好人啊!”
“他一个人好有什么用!自己的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现在还好啦,这女人不是救了七皇子吗?”
“哼,我看着这也是个不靠谱的……黑猫,你不会是为了邀功随便找一个蠢货来吧?”
“哼。”一个傲娇的少年嗓音传来,“我看愚蠢的是你们吧,我的主子比你们聪明一百倍!”
钱满大惊,转眼对上了一双碧绿色的眼珠,黑猫已经化作了一个少年郎的模样,个头差不多到她的肩膀。
……
喵!
钱满被一声有力的猫叫惊醒。
一人一猫对视良久,钱满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是睡迷糊了,这畜生就是一只猫而已。
-
次日一早,钱满换了身干净衣服出了门。
她现在已经基本适应了这里的节奏,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日出日落就是参照,就是每日梳头是个麻烦事儿,好在冬阳那丫头手巧,眨眼功夫就能把钱满一头长发给打理好。
今日钱满梳的是简单的高髻,搭配一身月牙白的窄袖圆领长袍,干净利落,一改前几日灰扑扑的邋遢形象。
她也想通了,纵然有再大的压力,日子还是要一天天过,活一天就要把这一天的价值体验出来,面对商钰那张如花似玉的俊脸,自己也不能太跌份。
果然,商钰见到钱满眼睛都亮了。
钱满今日这般打扮,倒是人模人样的,有几分姿色。
两人照例还是在香料店的里间等候。
两两相对,免不了又是唇枪舌剑。
“今日打扮得有点人样了。”
钱满语气淡淡:“多谢殿下夸奖。”
拳头打在了棉花团上,商钰有些不痛快,正要反驳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嘘!”
两人走到门口透过缝隙观看,屏气聆听。
一袭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来了便叫掌柜,轻车熟路,业务熟练,一看就是惯犯。
“薛掌柜,我家主子要的香料准备好了吗?”
薛清收了钱满五百两,自然记得自己的使命,他一脸笑容,“好了是好了,不过还要公子稍等片刻,小店今天盘点……”
青衣男子脸上有些不耐烦,“薛清,耽误了七皇子的事情你担待得起吗?”
嗯?!
竟然是打着七皇子旗号的?
屋内的两人对视了一眼,钱满挑挑眉,嘴角露出笑意。
商钰低声:“……我可不认识这人。”
外面薛清听到这人报了家门,连忙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哎呀,公子,小的真是不敢,这样,您到内室稍等,我这就给你把香料拿过来。”
内室里等候的两人此刻也打开了房门,这男子应该是不认识商钰,看到她们两人只是一愣,随即便呵斥掌柜,“薛掌柜,你们店的门槛也未免太低,什么闲杂人等都可以登堂入室了。”
钱满冲着掌柜摆摆手,薛清识趣地关闭了房门。
男子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但已经晚了。
商钰哼笑了一声,“你是替七皇子办事的?”
“是。”青衣男子故作镇定,“我劝你们不要多问,耽误了七皇子大事没你们好处。”
“哦?”商钰笑了,“本宫怎么不知道,本宫身边还有你这般脸丑心毒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