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添丁
作品:《青禁客》 第六十八章
一身月牙白长袍的李昭澜步入殿中,拱手作揖:“儿臣叨扰父皇雅兴,见过舅父。”
李峥扫了他一眼,将棋子收进罐中:“朕听闻各嫔妃传言,你那位新妇在昭澜殿好生闲适,你还替她寻了不少画本子入宫。怎么,真当朕这皇宫是什么安分之地?”
李昭澜闻言并不接话茬,只顺手将怀中一卷密折呈上
“父皇说笑了,王妃所读乃是大理寺历年卷册,并非什么百姓流传的画本。而王妃所看卷册并非图个新鲜,而是由别的目的。”李昭澜上前一步,“这是大理寺卿季淮书从遂农送来的第一道奏报,这几日沧州大雨,摧毁了不少庄稼,其中便有沧州安置在安达乡的义仓。义仓坍塌本不是民意,可所见所闻却非仅止于仓毁粮散。仓中囤粮已非实数,乃以沙取代,且此事并非偶发。据儿臣听闻,这安达乡年年上缴粮数远远多过官令,儿臣不懂,究竟是何种缘由竟让一个小小的乡县挡在沧州面前。”
李峥接过密折,粗略扫了一眼,眸光逐渐凝重。他将折子轻轻叩在棋盘边缘,冷声道:“沧州义仓乃储备重地,若有人动此手脚,意欲何为?”
难为卫洺坚一把年纪慌忙起身,连滚带爬站在李昭澜身侧躬身行礼,道:“陛下,若密折属实,臣以为此事并非小吏贪墨那般简单,能遮过岁岁年年的验核,或是多地协同,串谋隐匿。”
李峥沉吟良久,方低声开口:“仓者,养民之基。上至军需调拨,下至灾年赈抚,皆赖义仓为据。此事说小是贪墨,说大便是以国谋私,扰乱储备制度,动朕的国本。三殿下,你有何见解?”
李昭澜淡声道:“儿臣以为此事牵涉颇多,安达乡不过是表面切口,大理寺卿亲监此事,自当是能将心放进肚子。”
李峥不语,半晌没能来下半句:“只是?”
李昭澜会心一笑:“只是父皇有所不知,我那新妇一心向着百姓,往年征战收复失地,只为安定百姓;如今嫁我,虽不能征战取胜,却也见不得百姓受苦受累。儿臣前些日子同她去往沧州遂农县,意外得知一人,此人便是今年中榜之人,破例被太子殿下纳入东宫。儿臣以为太子用兵高智,可此人却意外出现在遂农县衙,接管了义仓一事。”
“故?”
“故而三王妃猜测,此事与那人脱不了干系,这才命儿臣取了大理寺卷册盘读,只为替陛下求一个解决之法。”李昭澜正声应道,“儿臣并非想夺取功名,只是苍生之事无小事,粮乃天下百姓之命,亦为国脉所系,应不避其锋。”
“好一个‘不避其锋’,你要记着,民生无小。仓储不清则乱,眼下首要之事便是度过这次天灾。此事也定要查明,正仓纪、肃官纲、清吏治,亦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李峥抬眸,望向李昭澜,“三殿下,你可愿督责?”
李昭澜低头,表情舒缓,旋即拱手应下:“儿臣领命,定不负父皇所托。”
李峥微点头,眸中浮出几分欣慰:“你自幼不喜管辖这些事,朕还真以为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看来这桩婚事你很是满意。如何,可有添子嗣的打算?这宫里已经许久没有喜事传出了。”
卫洺坚咳了两声,顺着李峥的话说了下去:“是啊,你都成婚一月有余,家中是该添些喜事。我这个做舅父的平日事务繁忙,也没能送上些好礼,只怕人家姑娘不觉夫家的人怠慢了才好。当然,陛下所备聘礼与公主同等,不是尔等能所攀附。听闻那新妇身子羸弱,你舅母前些日子去瞧了大夫,那方子温润不刺激,入口不苦,我差人去抓些药送到府中,也算尽一点心意。”
“多谢舅父挂念,儿臣代新妇谢过舅父,改日登门道谢。”李昭澜拱手行礼。
李峥瞧着二人一板一眼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你二人如此拘礼,怎得,好似是朕这个做父亲的从中挑拨,叫你们见了面还生分?朕眼见得烦,都退下吧。”
他话音刚落,又像是想起什么般顿住,叫住两人:“且慢,朕差人去织局寻了些上等的布匹,既然卫卿有意送礼,不如便替朕一同送过去。这女子自来就喜欢花花绿绿的衣裳,装扮的好看了,这病好的也快些。”
卫洺坚连忙躬身:“臣,遵旨。”
“儿臣谢父皇恩典,她素来不喜铺张,却也同寻常女子那般喜好绫罗绸缎,若她知晓陛下如此挂念,怕是心中要喜上好几日。”
“若真有心,那便好生养着,给朕添个大胖孙儿。养好了就带着你那新妇出宫去,别整日在朕面前晃悠,看的心慌。”李峥故作嫌弃着背过身挥手,“走吧走吧。”
李昭澜与卫洺坚对视一眼,皆含笑告退。二人走在小道上谈笑风生,不多时便进了昭澜殿内,只是在殿中寻了一圈也没见着邓夷宁跟秋竹二人,转头唤来内侍也一问三不知。眼看这都快到用饭的时辰,二人迟迟不归,难免有些担忧。
“舅父稍等,容我去寻一通。她性子顽劣,在这宫中待不住,怕是又寻了个好玩的地儿,忘了时辰。”
卫洺坚放下瓷盏:“无妨,去吧,今日本就是我叨饶了。”
李昭澜刚走至门口,就见不远处走来两个一瘸一拐、相互搀扶的身影,二人搂得紧,打眼一晃倒看不清是谁受了伤。李昭澜一路快步上去,还没走进就被邓夷宁嚷了一嗓子:“殿下,快去请几人来搀扶着,秋竹伤了脚,使不上力。”
李昭澜当即抬手招呼,院内两个宫女小跑着上前,将秋竹小心搀了过去。邓夷宁抹了抹额间的细汗,脸颊微红,舒了一口气:“殿下这么早就来了,陛下未曾留殿下您用过晚膳?”
“将军这是去哪儿了?秋竹怎会崴了脚?”
“秋竹说宫里的巧匠做了个好看的风筝,便带着我出去散散心,但这风筝不知怎得挂在了树上,”邓夷宁掸了掸衣袖上的尘土,懒洋洋解释道,“我说我上树取下她偏不听,非得自己逞能上树,谁知一个踏空没踩稳,摔了下来。我接住她也只是卸了几分力,落地时脚还是崴了。”
“你站在树下接住她?那树多高?”李昭澜眉头皱得紧。
“大概……”邓夷宁对着李昭澜比划了几下,“近三个殿下那般高度,你说她也是,逞能作甚,大不了我不放就是。”
李昭澜脸色沉了下来,抬手将他拦下,冷声斥道:“这么高?你心里半点数都没有吗?你一介女子,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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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还带着伤,逞什么能?可有伤着?”
邓夷宁被他这一顿教训,倒是难得没顶嘴,低着头嘟囔道:“我没事,一点没伤着。”怕他不信,她还转了个圈,自证清白。
李昭澜眉头仍皱着,眼里却略微松动:“我舅父来殿中了,先去房中换身衣裳再出来吧。”
话虽如此,他却并未留在原地,而是跟着她一道进了殿中,只是没进里屋。邓夷宁进了里间换衣,隔着一扇移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
李昭澜靠在门上,含笑道:“今日父皇允我督监义仓一事,夫人可满意?”
“当真?”邓夷宁理着衣襟,手微一顿,“陛下没起疑?”
“句句属实,字字为真,何来起疑之说?”
邓夷宁对着铜镜拨了拨鬓发,开口试探:“舅父入宫,不会也是殿下安排的吧?”
“夫人说笑了。”李昭澜轻笑一声,“我怎有夫人那般聪慧胆大,竟敢捏造密折,做欺君之事。”
邓夷宁啧了一声,推开门扇,歪头笑着看他:“夫君这就言重了,妾身一没动墨,二没入殿,就连递折也是夫君主动请缨,何来欺君。”
李昭澜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才低头一笑,也偏头看着她:“就你嘴贫,舅父还等着夫人呢。”
行至正堂,卫洺坚坐在桌边闭眼稳神,听见一阵靠近的脚步声便缓缓睁开眼,正巧瞧见了门口的邓夷宁。二人自大婚之后便未再见,今日乍然再见,只觉眼前这人与当时少了几分锐气,脸面也和善了些,仪态得体,行礼之间颇有几分贵女风范。
“那日大婚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侄媳,虽是眼拙,可瞧着好似还是憔悴了些,可是身子还未好全?”
邓夷宁盈盈一礼:“多谢舅父挂念,侄媳身子无恙。倒是侄媳失了礼数,成婚后未能去府上拜见舅父舅母,还望舅父恕罪。”
“无妨,邓家之事……”卫洺坚望着她叹了口气,指了指桌上那叠布匹,“也罢,不提伤心之事。这是陛下差我送来的布料,说是让昭澜给你做些新衣裳用的。”
“谢过陛下,谢过舅父。”
“来,别站着了,先坐。”卫洺坚招了招手,笑着说,“听昭澜说,侄媳平日里喜好看一些大理寺的卷册?这等喜好倒是令我讶异,不愧是鼎鼎有名的西戎将军。”
邓夷宁刚侧身落座,李昭澜便转身离去。
“舅父说笑了,侄媳早已不是什么将军,如今只想与殿下恩爱不疑,相携相伴。”
卫洺坚轻咳一声,试探着:“侄媳就没想过,拿回兵权?”
邓夷宁表情一顿,很快恢复神情,抬眸笑着回应:“舅父,这等玩笑可说不得,叫旁人听了去,侄媳这脑袋可是不保。”
“失言失言,”卫洺坚连忙摆手,面上浮起几分尴尬,“这上了年纪就爱说些胡话,侄媳就当没听过。但还有一事,我这个做舅父的,言语上有些失了分寸,但还是想问问侄媳。”
“舅父但说无妨。”
“我知邓氏遭遇不测,提及此事定是失了我卫家风度,但陛下也有这等心思,就容我斗胆一问——侄媳与我侄儿可有孕育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