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我们是未婚夫妻

作品:《春华照灼

    谢灼抬头凝视着头顶那把绚烂如万紫千红的油纸伞,心中不禁思索,化身为一个柔弱且无法自理的小娇夫是否可行。


    而长公主则是眉眼含笑的打量着顾荣。


    缘分,可真是妙不可言。


    她和荣金珠竟成了亲家。


    “免礼。”长公主攥起赐婚懿旨晃了晃,慈爱道。


    旋即,挑眉,瞥了谢灼一眼“灼儿,此事是由你告知荣荣,还是由本宫来说?”


    谢灼强自镇定,接过赐婚懿旨,轻声道“不敢再劳烦母亲费心。”


    长公主脸上笑意更盛,打趣道“也对,儿孙自有儿孙福。”


    目睹这一幕的顾荣,心下惊疑不定。


    长公主亲昵的唤她荣荣?


    在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且,她隐隐觉得,长公主和谢灼之间的关系俨然有破冰的迹象。


    母子之间的嫌隙也似有弥合的预示。


    总归算是好兆头。


    若是,当年的忠勇侯府没有那场近乎天塌地陷的变故,即便谢灼不是鲜衣怒马的小将军,也会是风流倜傥、掷果盈车的潇洒小侯爷。


    而不是如今这般,十年清苦,下山后又别无选择的成为贞隆帝手中的一把刀。


    长公主颔首致意后,放下轿帘,示意抬轿的内侍继续向前。


    “你可还好?”


    “你为何在此?”


    顾荣和谢灼视线相触,几乎同时开口。


    随后,抿唇,相视一笑。


    “我觉得,你会想见我。”


    “所以,我来了。”


    谢灼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着。


    这算是情话吗?


    谢灼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你呢?”


    “你可还好?”顾荣微微歪头,声音里沾染着丝丝缕缕的担忧和关切。


    谢灼“不太好。”


    “顾荣,我染了风寒。”


    顾荣眨眨眼。


    这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以为,谢灼会死鸭子嘴硬似的强撑。


    “谢如珩,你是在……”


    “讨你怜爱。”谢灼一本正经的接话。


    暗中折返回来偷听的长公主:死嘴,不会说就不要说!


    真真是让她操碎了心。


    长公主无奈的扶额,幽幽叹了口气,重新上了软轿。


    不能再偷听了,她怕再听下去,恨不得亲自上阵替谢灼追妻。


    “甄儿,你说灼儿是随了谁?”


    甄女使垂首,轻笑道“殿下,小侯爷乃一片赤子之心。”


    长公主撇撇嘴。


    那厢。


    顾荣看着谢灼一本正经的模样,掩口失笑。


    讨她怜爱?


    “是挺惹人怜爱的。”


    顾荣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儿缝儿,清了清嗓子,笑道。


    “稍后我备些补品和治风寒的草药送去侯府。”


    “还有……”顾荣指了指谢灼的脑袋“疼吗?”


    谢灼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疼。”


    这一刻,顾荣有些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觉。


    像是浸泡在温水里,也像是沐浴着冬日里的暖阳。


    她承认,她是开心的。


    “顾荣。”谢灼柔弱的有些牵强的神情顿了顿,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心虚和不安“有两件事得让你知悉。”


    顾荣眸光觑了眼谢灼手中的懿旨,朱唇轻“赐婚?”


    谢灼颔首“的确是赐婚懿旨。”


    “赐婚懿旨虽是母亲所求,我事先并不知情,但我必须坦言,在看到赐婚懿旨的一霎那,我是极其欢喜雀跃的。”


    “我知,此事乃我和母亲的自作主张,委屈了你。”


    “是我对不住你……”


    “你放心,你一日不愿下嫁,你我的婚期就一日不定。”


    “如若……”


    越说,谢灼越心虚。


    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顾荣听的也越来越不真切。


    顾荣的心软软的。


    没有排斥。


    “我能看看吗?”


    谢灼闻言,双手将赐婚懿旨捧了过去。


    顾荣张开懿旨,一字一句看过去,极尽溢美之词。


    这门婚事,落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她高攀了谢灼。


    但,在谢灼口中,却是委屈了她,是对不住她。


    是她下嫁,而非高攀。


    谢灼谦卑地低下头,弯曲了腰身,屈膝至极低,仿佛将自己置于尘埃之中,却将她高高地捧起,如同置于云端。


    在她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巧妙地游说长公主殿下和谢老夫人,彻底消除了她可能遭受的任何委屈。


    是真真正正的铺就好了一条花团锦簇的坦途。


    仿佛,她只需要思考,愿不愿嫁,想不想嫁。


    外界的风风雨雨,路上的荆棘坎坷,皆由谢灼一力解决。


    谢灼所行,正如谢灼所言。


    他的倾慕你,可以反复确认。


    言行如一。


    “谢如珩,不必自责,不必内疚。”


    “我知,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更是在替我着想。”


    “只是……”


    话锋一转,谢灼的心瞬间悬起,眉眼恹恹垂下,蔫蔫道“能不能稍稍斟酌考虑月余再拒绝。”


    最起码,在远赴北地前,他可以日日守着这份赐婚懿旨。


    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和顾荣曾短暂拥有过彼此,曾有相依相守一生的可能。


    “不是拒绝。”顾荣坦然道“我是想说,我远没有赐婚懿旨上说的那般好。”


    谢灼又活了……


    顾荣继续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之前不止一次想过,来日大仇得报后,效仿二叔风流快活的日子,养些肖似你的面首,秀色可餐,赏心悦目。”


    “我不排斥赐婚懿旨。”


    “但,我眼下确实暂无婚嫁之念。”


    她的仇,还没有报完。


    于她而言,当先立业,再成家!


    万不能被谢灼的美色蛊惑的日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退一万步讲,没彻底搞死那些仇人前,做不到心安理得的享受。


    一时间,谢灼不知是该惊还是该喜。


    好消息,顾荣不排斥赐婚懿旨,也没拒绝他。


    坏消息,顾荣想养面首。


    是一些。


    不是一个。


    谢灼小声嘟囔“有我,是不必养面首的。”


    “比我清隽俊美的,未必有我显赫尊贵。”


    “比我显赫尊贵的,未必有我清隽俊美。”


    “莫要看我只是一个人,但我堪比一整片森林。”


    顾荣揶揄着“今日六根清净小圣僧?”


    “明日,清贵矜傲世家子?”


    “后日,鲜衣怒马小将军?”


    “大后日,隐忍冷漠谢司督?”


    这样一算,确确实实日日都有新花样。


    新鲜感足足的。


    倒是不亏。


    谢灼“所以,哪里需要面首。”


    顾荣失笑。


    哪有手捧着赐婚懿旨的未婚夫妻堂而皇之交谈面首之事。


    她和谢灼,真真是奇奇怪怪。


    未婚夫妻……


    顾荣默默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