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前的走廊鸦雀无声。


    众人按捺焦躁,等着答案。


    而这个答案,足以颠覆两地关系。


    姜也起初还能保持三分冷静。


    可当医生摘下口罩,沉默着不说话。


    她实在忍不住了,红着眼睛揪紧医生白大褂,满身怒火压都压不下去:“你哑巴了?他挺过来了五个字说出口就这么难吗?”


    “对不起梁小姐,我们尽力了,领导中途从香江接来了最顶级的外科医生,却还是没能救活梁先生。”跟随出来的医护人员宣判死刑,鞠躬道:“您节哀。”


    医院死一般的寂静。


    姜也浑身力气被抽空,呆呆跌坐在地,不愿意接受现实,死命往抢救室扑。


    但被陆见深稳稳抱住,搂进他坚硬的胸膛。


    男人慌了神,把她脸按进怀里,遮住她此刻窘迫的姿态,眼神示意陈局长把众人带离。


    他像是对待崩溃的孩子,耐心而笨拙的纵容、安抚她所有脾气。


    “阿也,不能进去。”


    “一切交给我,我来处理,我会还梁家一个真相。”


    听到这话,姜也眼里的泪像是开闸的洪水,滚落在他衣领,埋在他火炉般的怀里,再也忍不住爆发了。


    “我不想发脾气的,但不一样,陆见深,他没了,梁家也没了,我们是亲人啊。”她抽抽噎噎地哭:“我原来一点都不在乎梁家,可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


    好到她可以收敛满身的刺,不再尖锐的使用极端手段报复。


    好到能够让她逐渐柔软,不用去争不用去抢,就可以轻松拥有一切。


    好到甚至可以为了她,忍着不快跟陆家拉扯。


    不是血亲,却胜似血亲。


    陆见深任由她发泄,温和擦去她眼泪,凝视她。


    “我知道,但你难受,我只会比你更难受,你希望这样吗?”


    他也是她的亲人。


    重话说不出口,所有的安慰逐渐转化为手臂安抚人心的力道。


    “......不希望。”姜也哽咽。


    几名护士推着车子快速经过,男人被厚厚白被覆住身体,一丝缝隙都没露出。


    推车上的是香江运筹帷幄,气定神闲的梁先生。


    同样,也是——一具尸体。


    姜也眼睁睁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远,连见他最后一面都做不到。


    她满脸惨白,低低念了个名字:“阿昙。”


    她不能倒下。


    她要查明真相。


    姜也擦掉眼泪,无比坚定:“把当天所有相关的人找来,我亲自查。”


    越像意外,就越不可能是意外。


    陆见深看她故作坚强的模样,心尖也像是被刀子反复拉划一样难受。


    他薄唇抿紧,捋好她黏在脸上的头发,边抱边哄:“好。”


    途经黑漆漆的楼道时,无声将地上的烟头踢到一边。


    大厅里来往的人颇多,多为梁家人以及公安部门。


    富商们知道严重性,不敢端架子,被赶来的公安带走问话也没意见。


    等问话出来。


    姓顾的富商手肘碰了碰旁边的中年男人:“老杨,你家小儿子娶媳妇了,不请我们几个吃吃饭,见一见你家添的新人?”


    靠投机倒把发家的富商杨洪愁眉苦脸:“出这么大事,我想摆酒都有心无力,总不能别人办白事,我们办红事。”


    “自家人吃顿饭就不错了。”


    “要是有下次摆酒的机会,绝对请各位。”


    几句话,闹得同行人捧腹大笑。


    “你还想给你儿子娶两个媳妇不成?”


    姜也挪着步子走下楼,刚好听见他们的笑声。


    她冷淡望过去。


    富商们笑声顿住,尤其接触到她背后男人冰冷的目光,尤为胆怯,战战兢兢喊:“梁小姐。”


    ”对不起,我们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计较。”


    一位是香江豪门小姐。


    一位是连各大领导都要放下身段,卑躬屈膝的男人,他们引以为傲的地位,屁都不是。


    姜也什么也没说,走出医院,迎着刺目的阳光,冷笑:


    “先把刚才几个人的资料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