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垢眼神盯向虚空，嘴角轻哼：


    “看来，二弟按捺不住了。”


    “要不要先抓起顾寒问问？”


    李毅试探问道。


    “不行。”


    赵无垢猛地摆手，一声喝止。


    “现在抓他，搞不好就是打草惊蛇。孤需要确凿证据，捏住二弟的软肋。”


    他略停了一下，眼里闪过可怕的冷意：


    “你换个身分，装成药材商，去这三家铺子打探。紫血藤背后究竟搞什么，务必摸得一清二楚！”


    “属下遵命！”


    李毅抱拳转身，动作利落。


    他先去了济世堂。


    掌柜的是个精瘦老头，一双三角眼藏着千层戏。


    李毅假扮成个大买家，故作随意地问：


    “掌柜，听说你家紫血藤卖得火，可还有剩下的？”


    “哈！客官哟，不巧了——全卖光咯，前几天就被人包了。”


    老掌柜笑答，眼神却死盯李毅。


    “全包？这么硬气的人，是哪位？”


    李毅脸上挂笑，话里暗带钩子。


    “嘿嘿，这么大的客户，小店哪敢乱问来历呢。”


    掌柜说完就闭嘴，端起茶起身绕开，一个字都不添。


    李毅也没纠缠，点头回礼后转身离开。


    离开济世堂，他又马不停蹄赶到回春堂、保和堂。


    结果比想象还糟——靠近紫血藤消息的门都没摸着！


    这收购紫血藤的背后，绝对藏着猫腻。


    李毅咬牙再琢磨，决定换条道。


    他几经周折，终于捞到了条重要线索：


    这些药材铺收来的大部分紫血藤，不是做药，而是悄悄送到了城外某个偏僻庄子！


    拿着这个情报，李毅一路飞奔回府：


    “殿下，我探出，紫血藤运出城的源头就在城外那处庄园。”


    赵无垢听罢，瞬间周身冷气四溢：


    “看来，二弟是真的在搞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说着，他神色阴沉，转头问李毅：


    “派人盯紧了吗？”


    “殿下，是不是派人查探？”


    李毅试探着搭话。


    赵无垢说道：


    “去吧！”


    李毅双手一拱，咬字铿锵：


    “已经安排了可靠人士寸步不离。这庄子里哪怕树叶动一下，咱的人都能听见！”


    赵无垢闻言，手指揉上眉心，稍一挥手，示意李毅退下。


    身影离去后，书房内只剩下他自己与一片死寂，他步来步去。


    紫血藤……


    这东西，可绝不是寻常玩意儿！


    烈得像火，一不小心，便能化为剧毒……


    “二弟搞这么个大阵仗收收这种草药，是不是疯了？”


    他嘀咕着，眉头拧成疙瘩。


    忽然间，一个极其细思恐极的念头涌上他脑海。


    “难不成……他想对父皇下手？！这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


    他猛地顿住，呼吸一滞，冷汗竟浸湿了后背。


    “不可能！二弟就算再有心思，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吧。”


    他努力劝着自己，又忍不住开了脑洞。


    “可若不是冲着父皇，那到底什么意思？狙击我？？”


    想到这里，赵无垢觉得自己的衣襟都泛了凉意，寒意像条蛇，一节一节地缠上来。


    “来人！”


    他陡然拔高音量，声音凌厉如刀。


    这吼声甫一落下，门外的李毅迅速掀帘进来，动作快得像风一般。


    “殿下有何吩咐？”


    “派人查清楚，那城外的庄子究竟是哪路神仙的地盘！”


    赵无垢的声音犹如冰层下的裂流，隐隐透着压抑的怒意。


    李毅不敢含糊半分，领命而去。


    这次，他动用了更隐秘的方式，甚至牵扯到了潜藏在官府里的耳目。


    半天的时间飞快溜过，李毅几乎是踉跄着跑回书房，膝盖猛地跪地。


    “殿下……这个庄子……它，它是右丞相李千秋的产业！”


    “李千秋？”


    赵无垢闻声一愣，心头顿觉像被猛烈撞击一下。


    “那个老东西……”


    他内心一片翻腾。


    “李千秋！赵无尘他祖父李千秋？！”


    这名字滚动在舌尖，几乎要咬碎。


    瞬间，赵无垢脑子里一幅幅画卷展开——那个表里如一的“老狐狸”。


    “殿下，此事该如何应对？”


    李毅试探问道，声音有些发抖，似乎生怕一个答案没捧对盘。


    赵无垢摆着手，叫自己冷静冷静。


    他眼睛微眯，似是在酝酿思绪。


    “暂时不要插手，也别露任何风声。但那个老狐狸……他比想象中还得留个心眼。孤要等到真凭实据到手，再说下一步。”


    他顿了一顿，声音阴沉。


    “李青书带人日夜盯紧那地方，动一根草、进一辆马车，全都给孤记清楚！另外，太子府的守卫，也别松懈。孤的用膳和起居，通通给我查验仔细！半点差池都不能出！”


    “属下谨遵。”


    李毅应声领命，转身如风地退了下去，书房里只留下赵无垢与一室的沉默。


    他靠在案边，眼里像掩着燃不尽的火，烧得检点心头狂跳。


    书房里头弥漫着檀香，香气悠悠绕着。


    他一脸阴沉，脑海中不断浮现李千秋的模样。


    朝堂之上，那老家伙总爱笑眯眯地站在一边，像个慈祥长辈，实则处处藏刀。


    说话就跟绕圈儿似的，滴水不漏，搞得谁都拿他没办法。


    “这老家伙，到底在搅什么浑水？”


    赵无垢瞧着桌面的棋盘，心里越转越烦，又翻到赵无尘——李千秋那宝贝孙子！


    一个整天抚琴赏菊附庸风雅的摆设，靠几个花拳绣腿就敢染指剧毒草药？


    不自量力，被人当了枪还不知道吧？


    正琢磨着，从旁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殿下，咱们是不是多虑了？那庄子里头，会不会真就是种些药材？”


    李毅凑到一旁，看着赵无垢的脸一阵战战兢兢。


    “药材？”


    话一出口，赵无垢就冷笑了几声。


    “你见过哪家药材，还得成天兵将守？再说，种点草药能值得他们这么藏着掖着？”


    李毅一句话卡到喉咙里，怯怯地低下头，闭嘴不敢继续开腔。


    “李青书最近有汇报吗？”


    赵无垢话锋一转，李毅赶紧抬头。


    “回殿下，李副将来信说，那庄子进出频繁，最近搬了不少箱子，可都裹得密不透风，连是什么东西都没办法摸清。”


    听了这话，赵无垢轻哼了一声，声音冷硬：


    “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是遮得紧，越是有鬼。盯紧点，我倒要看看，李千秋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


    “属下明白！”


    李毅赶忙应声，转身退了下去。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剩赵无垢一人踱步。


    他强压下心头乱象，决定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一场棋，未到妙手时，谁也不好轻易走子。


    “来人！”


    赵无垢忽地扬声，两个字冲得书房安静炸裂。


    侍卫很快进了门，单膝跪地：“殿下，有何吩咐？”


    “警戒太子府，守卫给我加紧，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进出！”


    赵无垢声音沉稳，透着不容商量的意味。


    “另外，安排人潜伏到庄子附近，盯死了！”


    “属下遵命！”


    侍卫领命，迅速退出去。


    屋子重新归于寂静，赵无垢坐回椅上，双手撑着额头。


    脑仁里不安的声音嗡嗡作响，像蚂蚁爬，还混杂着零碎的猜测。


    “李千秋，顾寒，赵无尘……”


    这些名字相互纠缠，简直像毒蛇缠到心头。


    赵无垢眼神流露钝锐，一股毅然决断在暗夜中渐渐凝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