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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死遁后前任竟成黑无常

    拎着药包回来时,习立正襟危坐在支于汤锅旁的高架上,手上握一把大汤勺,低头观察汤锅里冒起的泡泡。


    “大人!”远远瞧见裕凝的身影,习立挥一挥衣袖,从高架上一跃而下。


    跳到裕凝面前,稳住身形:“大人,熬下一锅刚好差些药材,正等你呢。”


    一边接下药包,习立一边招呼山师酒忙碌起来,搅拌汤锅中熬煮的孟婆汤。”


    裕凝探过头来:“这汤没什么秘方吗?”


    习立手上动作不停,嘴上喋喋不休:“有啊,不过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你得去问娘娘。”从袖中摸出一只小瓷瓶,举起道:“大人,你看,这就是娘娘提前配好的秘方。”


    裕凝仔细端详一番,轻轻扇了扇瓶口,一股淡淡的花香探入鼻腔。既像是频婆果,又像是芭蕉与牛乳混杂的气味。


    习立倾斜瓷瓶,青绿色的汁液流出,芳香更甚。


    山师酒默然站在一旁,待习立熬好,殷勤地盛出,交给游魂。


    游魂上前,神色各异地饮下,放下碗时目光空洞。


    “怎么看着,这孟婆汤倒像是失魂散。”见饮下汤水的游魂呆若木鸡的模样,裕凝疑惑开口。


    一个不及人膝高的孩童走上前领了一碗孟婆汤,伸出食指在汤水中搅了两下,将沾了汤的手指放入口中嗦一嗦,道:“姐姐,这是什么?”


    裕凝俯身与孩童平视,解释道:“是孟婆汤,你喝下就可以忘记所有,重新往生。”


    孩童垂眸,裕凝通过汤水的反射看见孩童那双澄澈的眼睛,她道:“孩子,告诉姐姐,你是怎么到这里的好吗?”


    小孩子捧起汤碗,笑得眉眼弯弯犹如新月:“我也不知道,是娘亲喂我喝了酒,我就被带着到这里了。”


    孩童身后的队伍骚动起来,裕凝道:“喝汤吧。”


    传说中,孟婆汤滋味因人而异,或甘冽鲜甜,或苦涩难咽,或辛辣刺鼻,来往魂魄生前最最渴望的滋味,就在这一碗孟婆汤中。


    孩童闭眼喝下,道:“这和娘亲喂我喝的酒一样。”


    裕凝引他慢慢走上奈何桥,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三生石前。


    习立兀自熬汤,道:“这般小的孩子,他的娘亲竟准许他喝酒么?”


    裕凝站在桥上,忘川河蒸起层层叠叠的浓雾。


    “我听说,斫头行刑前,为了不让小孩子受苦,母亲会将孩子灌醉。”


    习立哽了一下,终于从热气腾腾的汤水中抬起头,眺望那孩子的身影——小小的身子抱着自己的头颅,往还魂崖蹒跚而去。


    裕凝默然站着,饮下孟婆汤的游魂次第走过奈何桥。


    忽的,怀中金铃震了震。


    先前楼玄尽在金玲上施了法咒,驱动金铃便可传唤裕凝。


    “可是殿下传唤?”习立注意到裕凝手中金铃的动静,问道。


    “是楼大人。”裕凝安抚好金铃,转身告辞。


    习立面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大人慢走。”


    裕凝顺着金铃指引,走到秦广殿前来。


    楼玄尽远远瞧见她,道:“该去凡界了。”


    经此一提,裕凝想起先前说好要到西南之地捉拿恶鬼的事,道:“大人,你竟可以施法催动金铃?”


    楼玄尽点头,道:“怎么?”


    裕凝惊异:“近日神使到访,冥界上下都受禁制压制,施不出法力。”


    楼玄尽轻笑:“多加修炼,勤能补拙。”


    裕凝听得一头雾水,楼玄尽却已挥袖化云,二人腾云驾雾,顷刻间就落地凡界。


    暮色沉沉,暑气未消。


    二人身立密林之中,一旁是荒芜许久的官道,杂草丛生,荆棘遍地。


    裕凝四下张望,道:“此处是何地?”


    楼玄尽挥袖,一片仙泽蔓延开去,瞬时笼住阴森的林丛。


    裕凝被熟悉的仙泽气息裹住,一时的惧意也烟消云散。侧目见楼玄尽手指翻飞,迅速结印,将一道金色阵法钉入土地之中。


    来不及看清是何阵法,周遭已归入沉寂,恢复原样。


    裕凝惊叹:“大人,你是阵修?”


    楼玄尽抬步离去,并未应答。


    眼见落后,四周又阴气森然,鸟叫虫鸣不绝,裕凝忙欠身跟随。


    走了十几步,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裕凝不敢动作,屏息凝神,欲施法看清是何物作祟,却被楼玄尽按下。


    他的手掌温热,盖住裕凝的小臂。


    裕凝瑟缩一下,收回手来,脸上蒸起一片红霞。趁夜色深沉,倒是不易察觉。


    她偷偷瞄了两眼楼玄尽,见他并无异样,松了口气。


    “莫要打草惊蛇。”


    裕凝正色,默默站在一旁等待。


    铜锣声孤零零地传荡在密林中,惊起一片晚睡的飞鸟。


    一阵整齐的砸地声自远处龟速挪移而来,裕凝踮脚张望,只见黑沁的树叶遮挡,一大团黑影缓缓前来。


    “大人……”裕凝低声道,手指捻住楼玄尽的衣袖,轻轻拉了拉。


    她虽有法力傍身,却怕黑怕得紧,此时站在荒无人烟的林中,身上寒意阵阵。


    楼玄尽低头来看她,隔着衣袖抓住她的手,道:“莫怕。”


    停顿片刻,道:“若你如此,往后如何捉魂?”


    裕凝长呼一口气,摇摇头。


    心下想着要练更多功法保护自己,耳畔动地之声近了。


    一串清亮的咒语响起,裕凝打眼一瞧,依旧只看见黑影。


    她捏了法诀,蓄势待发。


    楼玄尽松了手,裕凝转头来看,却对上一对凸起的眼球。


    她猛然撤身,周遭已被腐烂程度不一的尸体包围。


    他们僵硬的身躯一蹦一跳向她逼来,四方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裕凝掏出自己的本命武器——锋利的庖刀。


    手腕轻转,庖刀飞速割下逼近的尸体的头颅。


    死尸的脑袋稀稀拉拉落了一地,无头尸身却未受丝毫影响,依旧乌压压地逼近裕凝。


    他们膨胀的身体慢慢遮住微弱月光,裕凝眼中慢慢被黑色侵占。她脚尖轻点身旁的竹枝,借力弹出尸体的包围圈。


    落身在高处的树枝上,那群无首尸身龇牙咧嘴地冲向裕凝栖身的树根。奋力撞击着树根,裕凝垂眸轻笑,两柄庖刀破空回旋而来,电光火石间讲躁动的尸群剁成几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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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有顽强的尸手,刨抓着树皮,刺耳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夜中。


    “裕凝。”


    楼玄尽的声音自树底传来。


    裕凝低头,见楼玄尽站在尸块旁,面色平静。


    “大人,你——”裕凝自树梢跳下,脚尖还未触地,一阵阴风刮起,卷起周遭的落叶向她袭来。


    裕凝飞身躲避,“楼玄尽”一脸笑意道:“怎么?”


    楼玄尽平素虽不吝啬微笑,却未曾露出过嘴角幅度如此之大的诡笑,看得裕凝头皮发麻。


    “别笑了。”裕凝手指微动,沾满尸体碎肉的庖刀飞旋袭击诡笑的“楼玄尽”。


    “楼玄尽”退身躲避,袖子扇起一股疾风,卷起地上的碎尸化形为利剑直直向裕凝眉心刺来。


    裕凝展臂飞跃,周身漫开金色仙泽,在无边夜色中熠熠生辉。


    碎尸被仙泽轻轻一触,瞬间化作齑粉。


    风起,尸臭弥漫。


    “楼玄尽”张大血口,仰天狂笑。发带被阴风震断,满头散发如舞动的毒蛇。


    “别顶着这张脸笑了。”裕凝实在忍受不了面容如此扭曲的“楼玄尽”。


    “楼玄尽”并不理睬,一双绿眸幽幽钉死在裕凝身上,看得瘆人。


    “裕凝,醒醒。”


    楼玄尽熟悉的语调呼唤。


    裕凝浑身一震,猛地睁开眼,对上楼玄尽一双古井无波的黑眸。


    “你受瘴气影响,产生幻觉了。”楼玄尽缓缓开口,声调沉稳。


    裕凝微微蹙眉,道:“大人?”


    楼玄尽颔首,转身道:“继续赶路吧。”


    裕凝迟疑地站起身,浑身酸痛,手脚无力。


    她抬眼看着楼玄尽的背影,周遭偶有清风拂面,撩动发丝。


    “怎么不走?”楼玄尽回头催促,长身玉立,又转身去。


    “不是,你这小鬼,能不能换个人变?”裕凝抬手幻出三柄庖刀,凌厉地割向“楼玄尽”的身体,顷刻间,血肉横飞,阴风乍起。


    裕凝连连退开身去,堪堪稳住身形,扶着树干气喘吁吁。


    眼前景色融成一团浓墨,裕凝轻按狂跳的太阳穴,从怀中掏出金铃,施法摇动。


    耳畔炸起一声,她睁开眼来,眼前景色如常,楼玄尽侧目道:“我以为你还要再战上两回。”


    “大人,你怎么不来救我。”裕凝委屈道。


    楼玄尽垂眸:“也让我看看你身手如何。”


    裕凝叹气。


    抬眼看向被尸身遮掩的少年,她轻笑:“老是变作旁人作甚,倒是露出你本来的模样来。”


    少年微微抬起头,身前的尸体纷纷侧身走开,留出一处通道来。


    他脚步轻缓,面上笑容明艳:“幸会。”


    裕凝蹙眉道:“大人,你不是说要抓厉鬼么?我见他阳寿未尽……”


    楼玄尽抬手,裕凝立刻闭上嘴。


    少年长眉若柳,明目皓齿,满脸写着“桀骜不驯”四字。


    “哦?你们自冥界来?”


    裕凝连连摇头,道:“非也,非也。你听错了。”


    少年唇角勾起,月光投射在他的睫毛上,衬得眼眸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