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近 本宫要乡君嫁我(大修)

作品:《含梦入罗帐

    “阿姐!你为何打我……”


    赵乾捂着脸,不解且委屈地指着崔寄梦:“我听说,她掐了阿娘,阿娘一定是被她弄伤了才去庄子里养病!”


    “住口!”


    赵昭儿打断了弟弟,失望道:“赵乾,你那些圣贤书白念了?旁人说什么你都信?”


    赵乾被她一句话训得气焰顿失,觉得阿姐说的在理,但自小养成的胜负欲叫他不愿同崔寄梦低头,选择同赵昭儿认错道:“阿姐,我错了。”


    赵昭儿叹气,她隐约猜到母亲进庄子里住定是咎由自取,不愿弟弟面临和她一样的挣扎,因而宁可当个缩头乌龟自欺欺人,但如今赵乾刁难崔寄梦,揭开了她内心那道丑陋的疤。


    赵昭儿一阵无力:“以后别这样了。”


    因父辈恩怨之故,她羞于面对崔寄梦,可母亲的确多次对不起崔姨母和表姐,她又无法视而不见。


    赵昭儿来到崔寄梦跟前,目光落在她手上佛经避免了对视,轻声致歉:“阿乾无理取闹,冒犯了表姐,是我没教好,对不住表姐。”


    崔寄梦不想父辈恩怨进一步波及,只求相安无事:“不碍事。”


    一人从前倒是合得来,如今因赵夫人之故,只剩尴尬,她正要离去,又听赵昭儿在身后叫她:“崔表姐……”


    崔寄梦听出她话里的犹豫,讶异回身:“怎么了,表妹还有事么?”


    “无事。”赵昭儿到嘴边的那句道歉卡了半天,最终没说成,只能换句话含糊道:“阿乾那些话都是道听途说,表姐和大表兄……其实很般配。”


    说罢转过身拉着弟弟匆匆往回走,她自认不是品行高尚的圣人,甚至承认,自己不忍作恶并非因为心中全无恶念,而是不愿自己成为恶人,因为她骄傲,讨厌那种作恶后不得不低人一等的内疚感。


    崔寄梦望一眼赵昭儿远去的背影,数月前的赵昭儿虽恬静但为人开朗明媚,如今经历赵府巨变,变得沉默寡言。


    或许某种程度上她们是一样的,都要摆脱父辈,靠自己摸索出一条路来。


    崔寄梦慢慢走回皎梨院,采月见她神不守舍的,不由得担忧:“小姐,是不是不舒服了?”


    “我只是月事来了,有些乏。”崔寄梦牵动唇角,露出一个勉强算得上笑的笑,回了卧房在


    妆台跟前坐下。


    镜中人怔然看着她发间别着那支玉簪崔寄梦将那玉簪取下放在掌心细细端凝。


    大表兄曾说过她真挚纯善和他是一类人。其实他和阿辞更像一类人一样的冷静持重外表淡漠但重情义。


    若非江家蒙难也许他们现早已成婚再晚一点若没有共梦大表兄与自己大概还只是表兄妹关系他会在查案时与阿辞重逢会有别的故事。


    大表兄和阿辞对她很好可他们越是好崔寄梦越是觉得自己手里揣着的这根簪子犹如千斤重。


    她只是恰好走运拥有了这一切而这些本该是阿辞的。


    罢了多想无益一切等表兄回来再提她强迫自己摆脱这总是怯懦不安、胡思乱想的习惯将发簪戴了回去。


    *


    江左回京的船上谢泠舟端坐舱内面前摆放着棋盘棋盘上一子未落只有个绣得歪七扭八的香囊。


    长指抚过凌乱的绣线谢泠舟将手虚虚拢成一个拳将香囊裹在手心。


    他已经两月未梦到崔寄梦了虽知她平安无事但仍免不了不安。


    若说他这段时日忙于与各方周旋无暇做梦但表妹不可能一次也未梦到他。


    最大的可能便是他们不再共梦。


    离京千里没了梦境书信不便唯一能叫他踏实的便是这枚香囊。


    所幸此间事了再等一十余日便能再见到人了谢泠舟收回手。


    阿辞抱着剑从舱外走进来原本在一丈远的地方坐下她习惯了给自己和旁人都留一个不算亲近也不过于疏远的距离然而瞧见棋盘上的香囊忍不住直起身子探头瞧了一眼。


    望着那糊成一团线的鸳鸯她了然笑道:“阿梦绣的吧?”


    谢泠舟无奈笑笑:“表妹的绣活从前也是这般只可意会?”


    阿辞双手抱臂又望了一眼勾了勾嘴角:“现在大有进益。”


    谢泠舟更是难以想象崔寄梦从前的绣工离谱到了何种境地失笑道:“她还真是心灵手不巧。”


    阿辞眼看着他将那香囊宝贝似地妥善藏起来有些纳罕:“我以为团哥将来会喜欢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


    “表妹知书达礼


    。


    哪有大家闺秀只会拉弹弓打鸟,还每逢大事便神经兮兮地看黄历?阿辞心虽如此说,但也无比认同地点头:“是,阿梦她知书达礼、温婉贤淑。


    两人都是少言的人,除了案子和崔寄梦,并无别的话题可聊,谢泠舟忽而问她:“闻雪此后打算何去何从?


    这个名字已有十年未曾被旁人叫起,江闻雪失神了好一会,抱剑望着外头茫茫江波:“我习惯了以姜辞的身份行走,也过惯了这样无牵无挂的日子,因而并无成亲嫁人的打算,往后大概还是会继续男扮女装游走江湖,即便恢复女儿身,也会在你和阿梦成婚之后,你我当年婚约乃先帝所赐,今上重孝道,我若现在恢复江闻雪的身份,那是要我的命。


    谢泠舟默然不语,良久微叹:“婚约的事是我有愧于你,往后若有何难处,尽管告诉我,我这半个兄长虽不如照殊牢靠,但会竭尽所能。


    江闻雪满不在乎:“你肯冒着被牵连的风险查案,已是对我和江家有恩,我与你本就只有兄妹情,何来愧疚一说?


    两人释然一笑,望着江波各有心事,船经过一段水势湍急的河段,船舱周围忽然传来细微的异动。


    谢泠舟和江闻雪警觉地对视一眼,江闻雪绷直身子,手中剑蓄势待发。


    倏然间,一把长剑从舱顶刺啦刺入,打破了舱内外的对峙,埋伏在舱内的暗卫和悄悄潜入的不速之客皆现了身,刀剑相击之声盖过汹涌江波,偶有暗卫或刺客力有不逮被击杀坠入江中,这一片江水顷刻间被染红。


    满眼的红,铺天盖地……


    “表兄……不、不要!


    远在京城的闺阁内,崔寄梦抓着床帐从梦中惊醒,看着湘色的纱幔,眼前不断浮现方才那殷红血腥的一片。


    她梦见大表兄所乘船只撞到了礁石,船身倾覆,哀嚎呼救声一片,江里尽是挣扎的身影,他不慎被船板压住……


    两个多月了,她总算梦到他一次,却是个这样的噩梦。崔寄梦用袖摆擦去额际冷汗,扒开纱帐,采月见她赤脚奔出来,忙提着鞋履上前:“小姐做噩梦了?


    崔寄梦抚着心口:“我方才……梦见大表兄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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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月替她穿好鞋履后,递过一封信:“难怪老人们都说梦是相反的,方才小姐歇晌午觉


    的时候,大公子那边的人来信啦!”


    崔寄梦拆开信,信上只写了寥寥几句,看字迹当是百忙之中抽出空写的,谢泠舟在信上说他已到了江左,一月后抵京,叫她好好待着,别乱跑。


    信是用急递送回的京城,算算日子,最多十日,表兄便能抵京了。


    她将信抱在心口,宛如服了一颗定心丸,那些不安暂时被压了下去。


    崔寄梦收到信的同时,京郊别院一间厢房内,有个只穿着寝衣、披散着头发的妇人,枯坐在并未打开的窗边。


    院中几个洒扫婢透过窗纸往一眼模糊的人影,毫不避讳地闲谈:“听说没,赵府摊上事了,那赵国公下大狱了,只怕要杀头。”


    另一位讶道:“天啊,那里头这位还算运道好,虽然被休了疯疯癫癫的,好歹能留住一条命。”


    ……


    窗前骷髅架子般的人忽地动了下,枯槁的双眼转了转。


    天际阴云窜动,窗前一片明了又暗,一直到了夜幕降临时,窗边忽地出现一道黑影,敲了敲窗。


    赵夫人似有所感慌忙开窗,一从未见过的黑衣人将一封信扔进来:“国公爷入狱前写给您保命的。”


    那人说完,再度没入黑夜中。


    赵夫人爬着去捡起那封信,赵国公在信上说他负心小人死不足惜,让她不必记挂,并告知她一个秘密当作补偿。


    赵夫人将信紧紧抱在怀里:“夫君,你没有抛弃我……”她抱着信,直到眼泪滴到信封上这才抹去泪,起身到箱笼前,翻开层层衣物,取出一块玉佩。


    *


    破晓时分,一辆马车碾过朱雀街,马车周围随侍的护卫皆神色严峻,只因车内那位主子此刻心绪不佳。


    一皇子坐在马车上,手搭在膝上,姿态矜贵散漫,眉间却压着深深的戾气。


    昨夜,皇帝将他留在了殿中谈了一夜,称当年旧案证据虽指向赵国公及另一名官员,但仅凭那一人之力,无法掀动那般风波,让他好自为之。


    十年前他尚是总角之年,如何能与这件事扯上联系?


    一皇子明白皇帝知道旧案与王家有关,正好又顾忌他与王家关系,借机敲打。他低头认了错,称往后会约束己身,安分守己。


    皇帝点了点头:“你也老大不小,是时候


    娶正妃了,若是有中意的人,朕可为你赐婚,若没有,朕便替你选了。”


    一皇子:“儿臣已有属意之人,待儿臣探探佳人心意再来回父皇的话。”


    皇帝对他的顺从颇为满意,挥了挥手,这才放他离宫。


    此刻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一皇子眉头深锁,本朝惯例,皇子成婚后正式封王,随后便要到封地就藩。


    他的封地远在剑南,离京便无异于放弃了争储。


    父皇这是表明了不会立他为储,可老三不在的这些年,父皇对他的栽培皆按未来储君的要求,多年以来铸就了他的野心,却因父皇心爱之人所生的儿子回来了,让他一朝掐灭。


    绝无可能!


    如今情形,父皇大概是要对王家下手,若只是翻案,事情查到如今便可了断,按王中书得到的消息,谢泠舟此次去江左,查江虞两家旧案只是个幌子,他应当是被父皇授意去查了别的东西,能名正言顺打压王家的证据。


    王家势大,这本就是父皇忌惮他的一个原因,他若再选个母家强势的正妃,只会加深对他猜忌,事到如今,不如顺便当回情种,选个自己喜欢的。


    一皇子凝神忖度良久,问心腹:“从江左带回的东西可还在?”


    那门客将一个沾着血渍的物件双手奉上,一皇子接过,看着那东西,绷紧的嘴角不由一松,轻声嗤笑:“真丑。”


    他将东西收好,下定了决心。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悬在四角的铃铛发出急剧诡异的声响,护卫拔剑,厉声吆喝:“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拦皇子车驾!”


    一皇子掀开帘,懒懒道:“别大动干戈,把人遣至一旁得了。”


    那护卫去了,又很快回来了:“殿下,那人说是赵夫人,要见您。”


    “赵夫人?”如今赵家人尽数入狱,来人自称赵家人,是谁一猜便知,一皇子挑眉,“带上来吧。”


    赵夫人上了马车,朝一皇子深深一跪:“求一殿下救我夫君。”


    “理由。”


    赵夫人双手奉上手中玉佩:“民妇手中有殿下可能会用得上的东西。”


    玉佩被内侍接过,奉给一皇子,那是一块雕着周字的玉,一皇子瞥了玉佩一眼:“此为何物?”


    “回殿下,这是四十年前那判


    臣成义王家中子女所配贴身之玉。


    四十年前,郢朝唯一的异姓王成义王密谋将王朝颠覆,所幸被及时遏制住,时至今日,提起成义王朝中仍讳莫如深。


    一皇子来了兴致:“赵夫人给本宫此玉有何用途,又有何目的?


    赵夫人道:“望殿下先答应救民妇夫君,且无论如何莫牵涉谢家。


    不牵涉谢家,必定是有比这更大的利处,一皇子应得利落:“好。


    赵夫人这才娓娓道来:“当年成义王谋反时,偷偷将怀有身孕的侧妃送走,侧妃诞下孩子后,拜托家母代为抚养,那孩子便是家姐,崔乡君生母。另外,夫婿在诀别信中告知民妇,当今武卫大将军乃成义王收养的义子,但此事朝中并无人知晓,殿下若想招揽,定有殿下的法子。


    一皇子接过玉,放在手心细细地看:“夫人真是解了本宫燃眉之急,本宫答应你,救赵国公且不为难谢家。


    赵夫人下马车后,一皇子攥紧手中玉佩,剑眉挑起,张扬恣意:“既然父皇无情,我便只能为自己谋一条路了。


    次日。


    崔寄梦受王飞雁邀约出府游玩。刚到约定的茶楼,就见到一个她并不想见到的人,可对方已看到了她,她只得上前行礼:“真巧,殿下也来这里啊。


    一皇子含着笑:“不巧,本宫是特地在此等乡君一叙。


    他直截了当,拿出个沾了血渍的香囊:“这可是乡君之物?


    崔寄梦接过那香囊,从血迹中辨认出那是她绣给大表兄的。


    前些日子那个噩梦浮现眼前,她愕然看向一皇子:“这怎会在殿下手中?


    一皇子并不回答,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到雅间一叙。


    崔寄梦随着他到了雅间内,看着手中香囊,翻来覆去确认是大表兄的,心中一颤,但只一个香囊证明不了什么,她不能自乱阵脚。


    只好压住不安,稳住心神:“我表兄呢,殿下为何会有他的贴身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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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君放心,表弟并无大碍。一皇子给她递来一杯茶水,“但本宫有更有趣的事要同乡君聊聊。


    崔寄梦直觉不是好事,绷紧心弦,警觉地看向他:“殿下有话直说。


    “本宫并非豺狼,乡君别怕。


    一皇子笑了笑紧接着拿出那块玉同她说起四十年前判臣成义王及成义王遗孤的故事末了感慨:“这可是窝藏罪臣之后的大罪巧的是成义王那位侧妃正是谢老夫人亲姐姐乡君你说那判臣遗孤会不会是谢府收养的呢?”


    崔寄梦这才明白赵夫人那日未说完的话是什么原来阿娘竟是成义王遗孤难怪外祖母当即斥责让她住口。


    一皇子若单纯想借此事为难谢家大可不必来找她可她实在不知道这位殿下又是拿表兄威胁又是越过谢家来找她究竟想从她这里拿到什么好处。


    崔寄梦攥紧了手中香囊手克制不住地在发抖她告诉自己不能慌稳住声问:“殿下此玉是从何得来的区区一块玉又能证明什么?”


    一皇子笑了:“玉的来历本宫自然不能告诉你一块玉的确无法证明什么但乡君或许听过一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乡君涉世不深大概不知道


    他看向她手中香囊淡道:“至于香囊表弟对这个香囊宝贝得紧就连歇息时也不摘下本宫的人也是费了好一番波折才拿到的信或不信全在于你。”


    崔寄梦想到她送香囊那日大表兄嘴边略带嫌弃又含着纵容的笑意想到前些日子那个噩梦眼眶不禁湿润。


    她不敢赌即便知道一皇子可能只是拿到了表兄的香囊即便前些日子他传信回京但路途遥远书信失了时效她根本不敢存侥幸心理。


    为今之计只好先虚与委蛇崔寄梦压下眼泪“殿下如此大费周章想从民女这里得到什么?”


    一皇子直起身来手撑在几案上深深凝着她眼中尽是势在必得。


    “本宫要乡君嫁我。”


    崔寄梦不敢置信她虽不善识人但直觉告诉她一皇子是个野心勃勃的人绝非情种不解问道:“殿下为何要娶我既然拿香囊要挟我不可能看不出来我和表兄有私情?”


    一皇子不以为意虽未靠近深邃的目光充满了压迫感:“本宫做事一向只看结果我喜欢乡君便想得到至于乡君过去曾属意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属于谁。”


    崔寄梦不理解他的所谓情意只感觉到了侵略性和占有欲叫她本能地想逃往后缩了缩直


    到后背贴在椅背上退无可退:“殿下贵为皇子,为何要娶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


    “自是因为喜欢,本宫是皇子,何故要娶个不喜欢的女人看着烦心?


    一皇子这话倒也不假,他的确对崔寄梦心存喜爱,无论这喜爱是出于征服欲还是别的,当然在他心里,情永远是排在争储之后的,若非陛下在此关头让他择妃,他的确不会费心去夺。


    只是没想到,她正好同武卫大将军有此渊源,他本就有王家支持,若再能争得武卫大将军协助,便水到渠成。


    可以江山美人兼得,为何不夺?


    他循循善诱:“乡君只说答不答应,若答应嫁我,谢家人便是我的家人,包括表弟,只要你日后好好待在我身边,他和你从前如何亲密,本宫皆既往不咎。但若不成,那我只好公事公办,将此事告知父皇,只是心疼谢老夫人,为替姐姐收养遗孤,连自家人都搭上了。


    他提到外祖母,崔寄梦想起老人那慈祥的笑,目光逐渐怔忪。


    外祖母把阿娘当成亲生女儿,更是不顾她身世要让她嫁入谢家,这份恩情她无以为报,更不能牵连外祖母。


    只隐约猜到一皇子要娶她多少与朝堂之事有关,然而她一个闺阁少女对朝堂局势和那些利弊权衡一无所知,若是大表兄在,兴许能与他商议。


    一皇子将她的沉默视为犹豫不决,和声道:“母妃已邀谢老夫人进了宫详谈,老夫人年事已高不宜过久劳累,乡君考虑好了,尽快同本宫进宫吧。


    “你把我外祖母怎么了?他搬出谢老夫人的一刻,崔寄梦乱了神。


    虽笃定他们会顾及谢家,不会在明面上对外祖母如何,但她老人家毕竟年迈,可她不敢确保一皇子他们会不会用什么阴损的法子。


    她不能让老人家为她受累,看一皇子架势,不会给她思考的余地。


    只能先答应下来,至少先稳住他,等大表兄回来再设法商议。


    崔寄梦别过脸,深吸一口气:“我…答应殿下,但殿下也要信守承诺,往后再不得以此为由威胁谢家人。


    “一言为定。一皇子目光不移,端详着她含泪倔强的模样,眼底的暗芒当真像孤狼般,他含笑着伸手轻触她发顶打算安抚安抚,却被她闪身避开了。


    一皇子也


    不恼慢慢收回手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耐心。


    王贵妃所住淑仁宫。


    谢老夫人强打精神正和王贵妃叙旧听王贵妃提一皇子要娶外孙女为正妃惊得久久说不出话。


    老人虽上了年纪久未涉及权力争斗但也知一皇子是王家力挺的一位皇子必定不会甘心娶一个母家式微的正妻下此决定定有其深意笑道:“承蒙娘娘厚爱但老身这外孙女是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做一殿下正妃恐怕力有不逮况且这孩子性情羞怯见到人就怕实在不适合嫁入皇家。”


    王贵妃却笑了:“老夫人这是太谦虚了崔乡君可是陛下和长公主殿下都亲口夸赞过的呢本宫这皇儿一直未成婚不就是因为一直没遇着能让他动心的女子真是愁煞本宫如今好容易他主动开口要成亲老夫人便帮本宫一回吧。”


    谢老夫人想着还是回去同长子好生商量为难道:“这成婚重在两情相悦年轻人的事老朽做不得主老朽回去问问那外孙女可有意中人。”


    王贵妃不再多说这时在殿外的掌事姑姑笑着进来通传:“娘娘老夫人一殿下带着崔姑娘进宫了!”


    闻言王贵妃哭笑不得:“让老夫人见笑了这孩子就是太喜欢崔乡君了一刻也等不得。”


    谢老夫人笑着心中却犯了难长孙走前曾说回来就要同梦丫头定亲如今一皇子横插一脚这可如何是好!


    一皇子是牵着崔寄梦的手进的殿一进门同王贵妃请过安朝谢老夫人行了个晚辈的礼:“本宫与崔乡君两情相悦望老夫人成全。”


    谢老夫人看向外孙女


    然而嫁入皇家非同小可她尚不知是否是一皇子以势压人道:“娘娘殿下老身这外孙女在人前羞赧可否容老身同她私下谈谈?”


    王贵妃和一皇子自然不反对带着一众宫婢主动退出殿外。


    殿内只剩祖孙两谢老夫人握住崔寄梦的手:“孩子你如实同外祖母说可是一皇子胁迫你?”


    崔寄梦抬头看谢老夫人眼泪顷刻间涌了出来她老人家到这时候还在为她考虑叫她如何不内疚?


    一见她哭了谢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