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泠玥起身踱了数步，干脆道：“我去见见江国公。”


    她总觉得心里不安。


    “另外，再给宫里递个牌子，我也想见见陛下。”


    她想再问陛下或是问宫里老人一些事。


    “是。”


    平淮国公府。


    江燕行听说楚泠玥过来，怔愣了片刻，这才急急的起身，大步往外去。


    却在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脸上一片犹豫之色。


    他不该这样的……


    他应该再冷淡一点。


    正这样想，就见有女子款款而来，一身素色织金锦襦裙，衣领袖口皆绣了银线缠枝纹。阳光下，走动间，似有细碎的光芒散落开。


    江燕行呼吸一顿，手再次攥紧，人却已经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


    “见过公主，公主怎的来了？”


    楚泠玥走至他跟前，上下扫视一遍，见他神色尚好，担心的心这才放下几分来。


    她抬步往屋里走：“听说江国公最近忙得厉害，本宫来看看，是怎么个忙法？”


    那与记忆中完全一致的腔调，还有神态……


    江燕行看着楚泠玥几乎要痴了。


    真好，还能再看到这样的她。


    楚泠玥半晌没得到回应，转身来看江燕行，见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紧。


    她避开他的目光，也就没有注意到他眼里的哀伤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本宫问你话呢……”


    楚泠玥的话将江燕行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按下那些飘浮的心思，恭敬地道：“帮陛下处理一些琐事。”


    楚泠玥看见江燕行这副态度就有点儿烦，她皱了皱眉：“你自己身体不要了？”


    “皇兄的暗卫那么多，不能查？那些事儿就非得你去查？你是大理寺卿?”


    明明是责怪的语气。


    可江燕行心里却涌出了欢喜。


    他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是臣自请的。”


    “你……”楚泠玥气极。


    就是这样！！！


    多年前，他突然消失，莫名不理她时，也是这样！！！


    这种无力的感觉，穿过时间的轮回，又涌上楚泠玥心头。


    “江燕行，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江燕行无奈地笑了笑：“微臣就是在好好说话。”


    “好，那你倒是说说，最近还有什么异事？”


    江燕行想了想，觉得这些事并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便一一道来：“近日还出现了另外一些更奇怪的现象，比如寺中神像落血泪，还有京郊夜间万乌齐鸣，以及白日里蛇虫鼠蚁也不怕人了集体出现在人前……”


    楚泠玥蹙眉：“有天灾？譬如地动之类？”


    江燕行摇头：“陛下问过司天监的人，说不可能是地动或是天灾……”


    “那有没有可能真的是上天预警？”


    毕竟，她都能重生。


    真有上天预警，也实属正常。


    江燕行摆手：“不可能！我们怀疑是人祸，已经在搜查，但是暂时还没有线索……只能等他们后续出手，看看针对的是什么……”


    楚泠玥想了想，也是有可能。


    她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就见江燕行的副将匆匆进来，一脸焦急之色。


    却在看见楚泠玥后，又硬生生地将脸上的神色憋了回去。


    “将军……”


    楚泠玥挑了挑眉，打断了副将的话：“怎的，有什么话，本宫在不好说？”


    副将苦了脸，立马恭敬地道：“属下不敢。”


    但是是什么事，却是只字不提。


    江燕行却眼神犀利地看向副将：“不认识这是谁了？”


    副将有些懵：“将军，属下知道啊，这是公主……”


    “你是黑骑军一员吗？”


    副将心头一震，垂下头：“是！”


    “公主是本将军的主子，怎么，还担不得你的主子？”


    副将直接跪了下去：“是属下的错，属下自行去领军棍。”


    江燕行看向楚泠玥。


    楚泠玥淡声道：“起来吧，你刚才要说的是军中机密？”


    想也不可能！


    军中机密怎么可能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说出来？


    副将又看了江燕行一眼，见他一脸冷色，不敢再造次，低声道：“属下是来报告那些异象的事。”


    “这么看来，本宫还是能听一听的。说吧，又有什么新异象了？”


    副将吱唔几声。


    江燕行一脚朝他踹了过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磨唧唧了？！”


    副将这才硬着头皮道：“外面开始有传言，说是长公主的血脉有异，且长公主杀夫虐子，这才致使天罚降临。”


    屋内气氛一滞，瞬间落针可闻。


    江燕行狠狠地瞪了副将一眼。


    副将一脸无辜：您自己让我说的啊，我这说了不行，不说也不行，我也太难了……


    楚泠玥轻笑出声：“看来，又是针对本宫而来的。那这件事，本宫自己接手，如何？”


    江燕行眉都没抬一下：“不行，公主这时候更应该避嫌……”


    楚泠玥：……


    眼见着楚泠玥像是多年前一样，被他气得跳脚，江燕行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柔和了几分。


    他挥手让众人退下，这才轻声道：“阿玥，我会顾惜自己的身体的。你别担心我。”


    楚泠玥见江燕行服软，心中也是一软。


    再听见他那声阿玥，心中亦是一酸。


    他已经多少年没这么唤过她了？


    江燕行笑笑，又恢复了正常：“公主请放心，属下一定会将那些始作俑者揪出来。到时任由公主处置。”


    楚泠玥见他坚持，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劝动他了。


    她叹了口气：“那你……”


    江燕行抢先一步道：“公主放心，臣肯定顾惜好自己的身体，会量力而行，不会让关心我的人担心。”


    楚泠玥抿了抿唇，终没再说什么，只提醒他，可以从云绮那边入手查这件事。


    还有杀夫？


    楚泠玥眼神冷了冷，一会儿回去了再去收拾周洵川。


    他，也得死一死了。


    不过她得先进宫问清楚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