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量。”


    一旁齐乘沣看到这一幕，由衷惊叹。


    他自是体会不到，此刻孤败天的心情。


    一坛子酒，喝一半，撒一半，此刻再次见底。


    “再拿酒来！”


    孤败天将空酒坛扔飞出去，一声沉喝。


    晃悠的身躯，明显已有醉意。


    “今夜值得庆贺，酒，管够！”


    齐乘沣大手一挥，很快有人抱着一坛子酒而来。


    又是十斤！


    孤败天略显酒意的双眸盯着酒坛，嘴角咧开，露出笑容。


    那笑容，满是苦涩。


    “如果一醉能解千愁的话，今夜，我想来个一醉方休！”


    话落，孤败天缓缓低头，看向脖颈上挂着的‘玉石’。


    下一刻，再次拎起酒坛，仰天痛饮……


    城墙之上，夜北紧紧注视着孤败天，一语未言，更没有去阻止。


    唯有他，能够体会到，此刻，孤败天心中，是何等的悲伤。


    小花仙的离去，对他造成了难以承受的痛苦。


    唯有一醉，可解心中痛。


    可，这是短暂的。


    枉有一杯醉人酒，却不解浮生半点愁！


    ……


    夜去晨来。


    温暖的阳光沐浴而下。


    此刻，赤谷城门外，寂静无声，唯有那遍地的残尸，述说着昨夜的惨烈。


    直到日上三竿，孤败天才缓缓睁开眼眸。


    刺鼻的血腥之气充斥鼻腔，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具具残肢之中。


    一道白衣身影就这么静静站在自己身旁，显然是守护了整整一夜。


    “大哥。”


    孤败天起身，一声轻呼。


    脸上，再次回归到以往的冷漠之色。


    “走吧。”


    夜北淡然开口，对于昨夜孤败天醉酒之事，只字未提。


    二人之间，鲍子知我，何需多言半字。


    满地大大小小的兽晶，形状各异，皆是孤败天所收集，想要带走，却根本拿不完。


    而此刻，城门四周，早已围聚了不少人。


    无一例外，皆是槃山客。


    这满地的妖兽，一旦出手，将会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


    但是，夜北跟孤败天二人在这，众人自是不敢上前半步，更不敢擅自动其分毫。


    “这些妖兽都是我的！擅动者，杀无赦！”


    迈步城门时，孤败天冷冽目光环视众人。


    一语落下，自是无人敢开口半字。


    一个个沮丧的神色瞬间布满脸庞。


    夜北闻言，眉头一蹙，顿时冷喝：


    “小天！”


    “战刀不染无辜人之血，在这里，亦是如此！”


    一声冷喝，已是难掩怒意。


    夜北觉得，小天身上的戾气，已是太过浓重了。


    小花仙的离去，的确给他造成了凄入肝脾般的痛苦。


    你可以肆意的痛哭，可以无节制的买醉，亦可以冷漠。


    但，不可滥杀无辜之人。


    这样，跟那些穷凶极恶之人，有何分别！


    男人就是要受得了委屈，扛得起误解，忍得了痛苦，耐得住孤独！


    深爱之人离去，这份痛，深入骨髓，痛彻心扉。


    夜北知道，但，无法替孤败天去承受。


    更无人能替他去承受。


    孤败天低头不语。


    一手紧攥住胸口前的玉石，苦笑呢喃：


    “我，仍要好好地活下去。”


    “我会学着放手，微笑着道别。”


    “尽管，这并不容易！”


    一语落下，满含悲切。


    夜北嘴唇微动，却是欲言又止，一手在孤败天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


    二人的谈话，自是无人能够去理解。


    夜北目光望向其中一人，淡然开口。


    “你叫程山是吧。”


    人群之中，一人身穿粗布麻衣。


    夜北记得此人。


    “是，大人，在下程山。”


    程山顿时拱手回道。


    “这些妖兽的尸体，你给统计一下，带回城内。”


    “我不会让你白忙，会给你百分之十的报酬。”


    夜北话音刚落，程山向前一步，急忙回答：“大人言重了，这些东西，本就是您所杀，我岂会索要报酬。”


    “您放心，我会统计好，一个不留的给您带回城内。”


    夜北闻言，未说什么，迈步城内。


    紧接着一语飘来。


    “报酬是你应得的。”


    ……


    直到夜北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一群槃山客难掩羡慕的目光看向程山。


    这遍地的妖兽，其中还不乏绝巅，别说百分之十的报酬，就算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也足够一生无忧啊。


    夜北二人迈步在青石街道上，朝着齐宝齋走去。


    一路上，城中之人见到，纷纷拱手作揖，满脸敬畏之色。


    “大人请留步。”


    路过一家店铺之时，一名中年店主急忙迎身而出，显然已是等候了多时。


    “有事？”


    夜北顿时止步。


    而孤败天则是眼神恍惚。


    只因这家店铺并不陌生，刚来之时，小花仙便是在这家用一株灵草换一个面纱……


    店主一脸笑容，转身对身后的一名店员喊道：


    “快、快把东西拿出来。”


    两名女店员急忙从店内走出，双手各自捧着衣物。


    “大人，这是小的连夜让人赶制的衣袍，您二位看看合不合身。”


    中年店主说着，左右双手拿起一黑一白两件衣袍。


    一眼看去，跟夜北和孤败天身上所穿的别无二致。


    对于夜北一行人，店主可不陌生，昨夜看到二人身上的衣袍已破，而且被鲜血所染，便让人连夜赶制而出，以表心中谢意。


    “有心了。”


    夜北微微一笑，并未推辞。


    只因今后要做的举措，将会改变整个赤谷城中一切。


    这份天大的好处，首先便会是各家的商铺。


    二人换上衣袍，竟是极为的合身，而且材质明显更佳。


    “那位姑娘为何没有前来？”


    店主说着，拿起一件青衣纱裙，跟小花仙所穿的一模一样，显然是为她量身定做。


    那日三人一同前来，关系匪浅，店主可是记得清楚，过目不忘，乃是基本。


    夜北闻言，不由得看向孤败天。


    而孤败天一手接过青衣纱裙。


    “谢了。”


    二字落下，直接收起，只是动作，格外的小心翼翼。


    店主自是不知道小花仙已经离去，如若不然，岂会这般。


    此刻，笑着说道：


    “今后大人要什么，尽管开口，小的张宏生，别的本事没有，锦袍羽衣这一块，在这赤谷城中，还无人能比。”


    夜北点了点头，未说什么，转身离去。


    此刻，齐宝齋门外，围聚着不少人。


    看到夜北二人前来，纷纷拱手行礼。


    而齐宝齋大厅之中，也是人满为患，不是旁人，正是在这赤谷城中，有头有脸的各家家主。


    一早各家家主便齐聚此处，跟忡岩商量着一件事。


    唐易风已死，而赤谷城不可一日无主。


    而城主之位，若有人取代的话，那么，唯有一人。


    眼见夜北迈步走进大厅。


    各家家主瞬间起身，其中一人双手抱拳，低着头，一脸的虔诚。


    “徐家徐明远，参见城主！”


    一语落下，众人纷纷抱拳。


    “沈家沈飞昂，参见城主！”


    “王家王济，参见城主！”


    一声声沉喝，满含敬意。


    而齐宝齋门外，万人单膝跪地，齐声高呼：


    “参见城主！”


    ……